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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損毀修為盡失,連靈根都破壞不堪。 眼見著高墻上碗大的窗口外,火燒的夕陽漸轉入夜,她的呼吸也漸漸弱下,目光略顯渙散。 真遺憾,沒能在死前多戳他們一劍。 “嘖,多美的人物,可惜了?!?/br> 窗口之外掠過一雙眼,離貞沒能看清,下一刻那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牢中,垂眸俯視著她。 離貞凝聚起幾近潰散的意識,看向那張被透入的月光照亮小半的臉。 “你非瓊吾宗之人?!?/br> 對方點了點頭,卻也只是盯著她看。 離貞瞇了瞇眼,強忍著丹田劇痛,喉嚨如刀割般沙?。骸澳闶钦l,想做什么?” “我只是路過罷了?!眮砣寺曇袈犞贻p,帶有一分少年郎的輕狂戲謔。 但離貞并不相信。 “至于我想干什么……看你死了可惜,便來撈你一把?!?/br> 來人說著,未等離貞再發疑問,他驀地抬手,墻身轟然倒塌,月光如瀑般泄入,少年的輪廓頃刻間清晰無比。 十六七歲的模樣,馬尾高束,兩鬢碎發因墻倒的氣流肆意飛揚,面如精雕細琢,雙目明如寒星。 縱是美貌響徹大漠的離貞,也不由得為那副上天盛寵般的面容滯了一瞬。 少年伸出指尖在結界上劃開一道裂隙,又回頭看向離貞:“你可以走了?!?/br> 離貞面露警惕,此人輕描淡寫間撥開結界,絕非泛泛之輩。 “為何要救我?” “我不是說過么,看你死了可惜?!鄙倌贻p巧地說著,仿佛放走她亦或是殺掉她對他而言都無半分區別,甚至為此激怒瓊吾宗引火上身,他都毫不在意。 “再不走,引來瓊吾宗的人,你便沒機會了?!?/br> 離貞緊抿著唇,握著自己的劍強撐起身體,蹣跚著穿過結界。 她對他道了句“多謝”,轉頭時卻不見他的身影。 離貞壓下腹中狐疑,最后再看一眼大漠之中巍然屹立的瓊吾宗,滿腔復雜均化生存之欲。 她仿佛忘了自己重傷一般,發了瘋似的向遠處跑去。 大漠的風沙掩蓋了沿路血跡,刺骨的夜風凍得離貞渾身僵冷。意識再度潰散,幾乎只剩下一副無神的殼在與風沙強抗。 一切都將長眠黑暗之時,那略帶一分戲謔的聲音卻在耳邊再度響起。 “跑得如此之慢,怎能逃得過瓊吾宗的掌控呢?” 聲音穿透離貞混沌的大腦,她緩緩抬起頭來,努力凝聚意識,卻只能隱約看到少年蹲在她的面前,連輪廓都似蒙了厚厚一層霧。 “那便再撈你一把好了?!?/br> 少年笑著,伸出手覆上離貞的顱頂,一股淳厚的靈力灌入她體內,離貞雙目微睜,如逢甘雨降臨,潰散的神識歸位,氣息趨穩,丹田的劇痛漸漸消失,渾身因奔波而產生的疲憊亦被撫平。 視線重新清晰,少年俊俏的臉近在眼前。 寂夜寒涼,他亦寒涼無溫,盡管他的嘴角帶著弧度。 月光披在他身,他比月光更美。 離貞驚得說不出話,這樣一個頂著少年模樣的男子,居然不消片刻便治好了她深入肺腑的傷。 “現在,你可以跑得快些了?!?/br> 少年站起了身,離貞頓時回了神。 “你可得好好活著?!?/br> 少年對她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便提身飛至夜空之中。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離貞話未說完,少年已消失了身影。 離貞半晌后收回伸出的手,望著夜空目光呆滯。 突如其來的陌生少年,救她于牢籠,治她之傷痛,還給她留了一縷助她穿越大漠的靈力。 她甚至沒來得及再對他道一聲謝。 她深吸一口氣,攏緊衣袍繼續向大漠邊緣行去。 - 五年后,南方某個偏遠小鎮中,說書先生講著各路修真門派的傳說事跡,茶館里坐滿了人。 也不知是因為客人們對修真門派充滿了好奇,還是因為今日陰雨綿綿、行人要尋處歇腳,茶館的生意比往日好上不少。 離貞坐在欄桿旁,透著斗笠黑紗的縫隙看著雨滴在深青色瓦片上砸出一個個細密的水花,有些心不在焉。 葛鎮中生活的都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人們生活平凡,卻也自在隨心,正因境況如此,鎮民才對那身懷異力、誅魔飛天的修士格外崇敬,來聽著說書先生講一講傳聞中修真門派的光榮歷史,也能令他們亢奮不已。 只是這些,離貞卻沒有什么心情聽了。 她靈根破損,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修煉,藏身葛鎮五年,她也僅有練氣初期罷了。 她撐著下巴不由得哀嘆,長此以往不是辦法,還是早些離開葛鎮,去尋靈根修復之法為好。 順便……尋到那位月光般的神秘少年,向他報了救命之恩。 “要說那瓊吾宗,也是座正義凜然的光明之派,它坐落大漠之中,獨取日月精華,維護大漠一方安寧。據說那瓊吾宗中還有位縱世奇才,不僅為大漠第一美人,還天資驚人,十六七歲時便已是筑基期大圓滿,就連尋常所說的天才,到此境界也要花上大幾十年呢!” 說書先生聲色并茂地講著,客人們聽到什么傳奇美人,總不免驚嘆幾聲,又津津有味地追問下去。 “那位奇才現今多大年紀了,是不是都突破金丹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