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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一聽,急忙問道:“那這樣合該啟朱門,灑水迎接,以免怠慢了親戚?!彼降资琴Z家人,對攀附權貴的心思不會改變。 王子騰心中嘆息,本是一個激靈的,但還是被教歪了,以后自己還是得好好版版,這樣的眼皮子淺可是犯忌諱的。 搖了搖頭,王子騰道:“咱們這些勛貴人家,說白了就是一群泥腿子因功勞得了封賞,本身的文化底蘊實在不足,也不懂真正世家的講究?!?/br> “清貴人家私下里笑話咱們沒有規矩、上不得臺面,并非是空xue來風,就拿這大門來說,在咱們看來,走大門風光,代表自己的主子身份?!?/br> “但真正的懂禮數的人家就會明白,這朱門只是一個門第的代表,尤其是接過圣旨的大門,必須另開一門,以示對圣人的尊重?!?/br> “這門之后,除非有圣旨到,輕易是不得開的,就算每日擦拭的小廝,那也是需要繞路過去擦洗,連邊上的角門都不能打開?!?/br> 賈璉一聽大驚道:“可我們家,到現在,每日二老爺從衙門回來,還是要開了門進來的,這不是對圣人的大不敬嗎?” 王子騰點點頭,然后繼續道:“世人都知道,勛貴家的規矩向來是松散的,所以,一般情況是不會有人去計較的,我也是得了你大舅的指點,才明白這些的?!?/br> “不過,你們家若只是主子出入,這倒也能說得過去,但你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前年大開中門迎接了作為商戶的你姨媽一家?!?/br> 說著,王子騰不由得又是一陣嘆氣:“說來也是家門不幸,你這兩個姑媽就沒有一個省心的?!?/br> “當日文龍出事,給我寫信求助,我便說這事必須走正途去解決,正求你三舅幫著判個斗毆誤傷致使,發配充軍?!?/br> 賈璉有些不解地問道:“那若是按照父親的安排,薛蟠豈不是要改做罪籍了?” 王子騰搖頭解釋道:“只要薛家給那受害者家足夠的賠償,讓他們不去死咬著追究,這文龍就不是罪籍,而是變成了軍戶?!?/br> “到時候將人往我手底下一送,使些銀子跟下面的將士買些個人頭,算是立了軍功,他就會從徒刑軍慢慢升做頭目,連出身都直接換做了官身而非商戶?!?/br> “結果他們娘幾個自作聰明,讓你二嬸兒找人胡亂判了個不倫不類的怨鬼鎖魂,現在好了,算起來,薛蟠現在就是一黑戶,戶籍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br> “他日后便是碰巧立了天大的功勞,只要事前沒有遇大赦天下這樣的好事,他的功勞就不能上報,否則,追查下來連我都要吃瓜撈?!?/br> “你當你薛家姨媽為何進京之后,泛著自家的大宅子不去住,偏要借住在你家,就算要借勢,我這里不比你家更名正言順有勢力?” 說著,他冷笑一聲道:“不過是冷靜下來就明白了,他們這是被算計了,那賈雨村就是把這事兒當做扣住我的把柄罷了?!?/br> 賈璉這才明白,這里竟然還有這些彎彎繞繞,之前還真以為那娘倆在自己府上是因為跟二太太達成了協議。 要不哪能一來,明著說要給薛寶釵小選入宮,又一點兒不避諱地弄得滿府皆知的金玉良緣,而那薛蟠一聽要拜見舅舅,就滿臉的抗拒和害怕,卻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見賈璉反應過來了,王子騰繼續道:“至于你二嬸,我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當時我領皇命辦差,知道你薛姨媽干的那些事兒,就趕緊給她去信了?!?/br> “跟她一再強調,薛家這事絕對不能再往里參合了,薛家母子去她那里,她只要當做尋常親戚來拜訪,熱情接待一下,稍作挽留,親近幾日倒也無妨?!?/br> “卻沒想到,她不僅大開中門,由朱門將一商戶女親自迎進國公府,讓給商戶女采了國公府的面子,還毫不避諱地將老國公晚年修養的梨香院給他們住?!?/br> “若是沒有你今天送來的消息,我只會認為她利欲熏心,為了點兒好處不知所謂,抱怨她這些年在榮國府掌家,被權利迷了心竅,否則,也不想想,我跟她才是親兄妹,難道還能害她不成?” “如今我卻恍然大悟,她該是什么都清楚,只是,三年前的時候,她覺得,等你家老太太百年之后,這榮國府終究還是你們大房的?!?/br> “而只要老太太在,圣上看在老榮國公的份兒上也絕對不會動賈家,老太太沒了,就算要追究錯誤,那也是襲爵的大房的事情,與她何干?” 賈璉聽得是又驚又怕,氣得渾身直哆嗦,但還是有些擔心地問王子騰道:“我們府上,還是有挽救的機會,但父親在官場,事情若是捅出來,那豈不是要被皇上覺得父親以權謀私?” 王子騰心中一暖,這賈璉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但卻是難得的赤子之心,只要真心待他好,并且得他認同,他就會真心實意的回報你。 就像當年,年幼的賈璉在自家莊子上差點兒被讓人做了手腳的馬踢死,被柳湘蓮給救了,之后柳湘蓮出事,他就能為了柳湘蓮賣身,并將保命的底牌拿出來。 也是因為這樣,王子騰才會決定投資他,若他完全是賈家那樣,王子騰就算再喜歡王熙鳳這個女兒,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也不會參合進去的。 于是,王子騰拍了拍賈璉的肩膀道:“其實,他們不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為父若是在知道自己的親外甥出事,我卻無動于衷,這樣六親不認的人,誰敢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