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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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各自忙完自己的事,兩人晚上一起出去小聚。 因為有些事情, 盛奕想要單獨問程文歌,他沒有帶榮裕。 榮裕沒說什么,只是在他出門前幫他戴好帽子口罩, 說:結束我去接你,少喝酒。 好。盛奕穿好鞋, 回頭觀察榮裕的表情,不帶你去,你沒生氣吧? 榮裕抱起手臂, 微笑了笑, 既然要說我壞話,我在場確實不太合適。 一點都不好笑。榮裕的微笑讓盛奕背后發涼,他視線閃爍地推開門:那我走了。 榮裕打量著盛奕心虛的表現,微瞇起眼。 程文歌的車就停在外面,盛奕上車摘下口罩問:去哪兒? 程文歌戴著墨鏡,把車開出去, 說:帶你見個人。 誰?盛奕愣了下,你早說啊,我就把榮裕也帶出來了。 你還好沒帶。程文歌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盛奕疑惑抬眉。 很快盛奕就知道程文歌為什么這么說了。 程文歌帶盛奕去了一個市區里的高級公寓,是一個漂亮的女生開的門。 盛奕一眼就認出來了,驚訝地用眼神詢問程文歌:? 程文歌進門和楚思雅自然地擁抱一下,對盛奕介紹說:我未婚妻。 盛奕: 盛奕心說還好沒帶榮裕來,太尷尬了。 楚思雅還是很漂亮,大方地朝盛奕伸出手,似乎也覺得有點好笑:又見面了。 你好。盛奕笑著和楚思雅握了握手。 楚思雅來這邊旅行,正好和程文歌見一面。 為了招待盛奕,楚思雅親自下廚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看見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盛奕暗暗給了程文歌一個肯定的眼神。 程文歌得意挑眉。 三人邊吃東西邊喝著紅酒聊天。 你們一直異國戀?盛奕很佩服。 你們不也是?楚思雅托著臉很感興趣地問,聽說你失憶了,現在想起來了嗎? 差不多。盛奕說,大部分都記起來了。 那你記得我們之前有見過面嗎?楚思雅問。 盛奕:訂婚宴上? 楚思雅神秘搖頭。 你們什么時候見過?程文歌也不知道這回事。 楚思雅看著盛奕說:三年前我回了一次國,應該是在你們剛上高三的時候,有天我爸媽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帶著我去榮裕家和他見面。因為去得突然,那晚榮裕出去參加競賽不在,我沒有見到他。但我和你有在他家見過,還一起吃了飯。 盛奕用手掌撐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忽然有了一點印象,那天你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很美。 楚思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來了? 還抱著一只很小的橘貓。盛奕緩緩抬眼,目光有點怔然,那只小貓和小杰玩得很好。 程文歌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 對。楚思雅很開心地笑笑,是我在過去的路上撿的貓,我想帶回家養,爸媽不讓,我說不讓我養我就不去相親了,他們才同意我帶著它?,F在養在國外,叫湯姆。 后面的對話盛奕都精神恍惚,不記得和楚思雅聊過什么。 聊到半夜,盛奕給榮裕打了電話讓他來樓下接,和兩人告別后自己下了樓。 坐到花壇邊等榮裕時,盛奕忽然頭痛得厲害,一段漸漸清晰的記憶在腦海里伴隨著疼痛變得完整。 沒錯。 高三開學沒多久,榮裕要代表學校出去參加理科競賽,楚思雅和她的父母突然一起來榮裕家探望。 在這之前,他還從來不知道榮裕有一個家里定下的未婚妻。 還和他那么般配。 那天楚思雅穿了一件白色的蕾絲連衣裙,漂亮又親切,像優雅的王室公主。 方方面面都那么優秀,簡直就像為榮裕量身打造的女朋友。 盛奕從來沒見過那么完美的女生。 不光是榮裕的家人喜歡她,就連他都對楚思雅很有好感。 甚至覺得除了楚思雅,世界上或許再也找不到更適合榮裕的人了。 送走了楚思雅,榮裕晚上也沒有回來。 盛奕整夜抱著膝蓋坐在床下,第一次認真思考他和榮裕的未來。 盛銘破產后,他還是寄宿在榮裕家。 感覺卻完全不同。 雖然榮裕的家人從來沒有讓他產生過寄人籬下的壓力,但這樣毫無回報地接受著這家人的好,更讓盛奕感到心里有愧。 壓垮盛奕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察覺到了自己對榮裕的另一種強烈情感。 作為榮裕最好的朋友,盛奕接受了榮裕一家人十幾年的照顧,榮裕的爸媽幾乎都把他當成了第二個兒子。 在這一天之前,盛奕覺得他的感情只要能夠一輩子藏好,就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甚至有過想要拉榮裕下水的沖動。 幻想著,如果榮裕也喜歡他,他們瘋狂一點,是不是就可以爭取到不一樣的未來? 但那一天,盛奕被現實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徹底清醒過來。 盛奕意識到,是他想得太簡單。 他的存在,就像埋在這個善良的家庭里的定時.炸.彈。 他看見榮裕的未來一片光明。 而他是最有可能毀掉這一切的隱患。 那幾天是十一小長期,盛奕一個人想了多天。 假期結束榮裕才回來。 難得沒有學校統一補課的周末,盛奕拉榮裕陪他出去玩滑板。 他們去了家附近的公園,在一條很長的梧桐樹小路上散步。 梧桐樹葉落得滿地都是,周圍非常安靜。 清苦的樹葉香味讓盛奕感到一陣平和,好像這些天讓他感到痛苦的混亂思緒都得以解放。 榮裕穿著風衣,在他身前踩著扇形的葉子慢慢邁步,垂落于身畔的衣帶隨風輕蕩。 盛奕怔怔看著榮裕的背影,踩著滑板輕輕一蹬,伸手抓住榮裕的衣帶,讓榮裕拖著他往前滑。 榮裕轉過頭,眼底納入秋天的光。 看了他幾秒,那雙清黑的長眸微微瞇起。 盛奕被看得心虛,掩飾著問:小裕,你怎么了? 沒什么。榮裕深深看他一眼,又把頭轉回去。 騙人。盛奕不安地打量著榮裕,誰惹你了? 榮裕沒再回頭,淡聲說:沒人。 心里有鬼,盛奕也沒再接話,緊緊抓著手里的衣帶。 榮裕忽然在前面問:昨天中午,那個女生跟你說了什么? 誰?盛奕想了一會兒,想起昨天確實有別的班的女生來找他表白,小聲:啊,她啊,沒說什么 盛奕忽然有點開心。 榮裕是在吃醋嗎? 會不會榮裕也有一點點喜歡他? 榮裕沉默片刻,雙手插進大衣口袋里,慢步走在前面問:你喜歡她? 盛奕抬起頭,迷茫地望著前面的背影。 榮裕走得并不快。 但在盛奕的眼里,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好像隔著兩個時空。 就算他有滑板,也是遙不可及。 真的追不上嗎? 盛奕不甘心地蹬了一腳地面,滑板突然碾過一塊碎石。 榮裕及時轉身托抱住他。 盛奕順勢緊緊抱了榮裕幾秒,抬頭恢復了明朗的笑容,半真半假地哄:你又瞎吃什么飛醋,我喜歡誰啊,這一天天哄你還來不及呢,我哪兒有功夫談戀愛。 榮裕拎著后衣領扯開他,垂眸打量著他的眼睛。 盛奕都看出榮裕眼底愉悅的笑意了,榮裕卻還是故意冷著臉,涼涼評價:花言巧語。 兩人靠得太近,盛奕心底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沖動,只想不顧一切地更加靠近這個人,透過這張永遠藏著心事的冷淡表層,進這個人的心里看到真相。 毫無預兆,盛奕像被體內的另一個自我控制,快速抬起下巴,在榮裕的嘴角旁邊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看見榮裕的睫毛顫了顫。 親完,盛奕不安地退開。 那一瞬的勇氣把他的所有能量都消耗殆盡,只剩下慌張的心跳和閃躲的視線。 沉默地面對面站了一會兒,兩人誰也沒說什么,無言地繼續踩著落葉往前走。 盛奕夾著滑板低頭走在榮裕一步遠的旁邊,涼爽的風一晃一晃把榮裕的氣息吹向他。 那惑人的氣息前所未有的濃烈,像某種魔法的香草。 盛奕的所有心識都被那味道勾走。 仿佛靈魂出竅,他變成了那根隨風飄蕩的衣帶,就偷偷纏在榮裕身上。 恍惚間,盛奕感覺他的手忽然和冰涼的指尖若有似無地碰了一下。 一次短暫的觸碰后,那涼意的手指順勢自然地勾住了他的手。 盛奕呼吸都停住了,那來自另一個人的溫度,讓他的頭皮一陣發麻。 他不敢看身邊的人,低垂的余光里只能看見一截整潔的風衣袖口,和那幾根輕輕勾住他的白皙指尖。 榮裕的手很涼,傳來的觸感卻非常溫柔。 握得很輕,是隨時可以讓他掙脫的力度。 盛奕的內心在劇烈掙扎。 知道自己不能再和榮裕這樣曖昧不清下去了,盛奕好幾次都理智地想要把手分開。 卻又被那涼意的溫柔緊緊地吸引著,不舍得這若有似無遞來的模糊信號。 他猜榮裕的心思猜得要發瘋,恨不得直接問出一個結果來。 可是他又不敢面對任何結果。 一路上的平靜中,盛奕在心跳和痛苦中反復撕扯,快要被自己分成兩半,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巨大的矛盾體。 回到別墅庭院的大門前,盛奕才把自己已經出了很多汗的手拿走,紅著耳朵默默把手塞進兜里,先一步快速進了大門。 榮裕站定看著盛奕不自然的背影,垂下眼睫藏著眼底隱秘的愉悅,慢慢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神色平常地進了家門。 盛奕在玄關放下滑板,蹲下來換鞋。 唐蕓來門口迎接,奇怪地問:小奕,我看到你們房間有個整理好的行李箱,你要出門嗎? 榮裕剛進門,聞言垂眼看向盛奕。 盛奕解鞋帶的動作一頓,埋著頭沉默片刻。 艱難地整理好心情,盛奕低低嗯了聲,抬頭微笑說:打擾太久了,我該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23 11:12:47~20210725 20:51: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解釋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禮物 回到臥室, 盛奕都沒敢回頭看,直接脫掉外套往浴室走。 榮裕把門關上,抱起手臂靠著門, 沉默地看著他, 在等他主動解釋。 盛奕被那冰冷的視線凍得身體僵硬,快速走進浴室關上門,擰開水用熱水沖暖自己。 他知道榮裕生氣了。 但他還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 原計劃,只是從這里搬出去, 放置自己一段時間,把不該產生的感情徹底冷卻。 慢吞吞洗完澡, 盛奕用毛巾擦著頭發出來,看見榮裕還站在剛才的位置, 沒有動過,定定地看著他。 盛奕低下頭,悄悄呼出一口氣, 把外套重新穿好,在榮裕的注視下走向行李箱。 手指剛碰到行李箱的拉桿, 榮裕突然語氣平常地問:想家? 嗯。盛奕手指顫了一下,下定決心緩緩握住拉桿,對試圖降低這個行為對榮裕的刺激:反正離得這么近, 你隨時可以去對面看我。 榮裕淡淡瞟了一眼他的行李箱:幾天? 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盛奕攥緊拉桿:小裕,這次回去,我就不回來了。 榮裕眸光暗了暗,看他幾秒,慢慢放下手臂,離開門站直。 盛奕的心臟怦怦跳起來。 榮??雌饋磉€算冷靜:理由? 盛奕也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些, 聳了聳肩笑說:我回自己家需要什么理由,我總不能永遠賴在你這兒,已經太久了。 顯然并不相信他的話,榮裕垂眼思索片刻,說:一直監督你學習,給你的壓力太大了,是嗎? 不是的。盛奕忙說,跟這個沒有關系,我喜歡你管我學習。不是你幫我,我也不可能考進A班。 那為什么?榮裕似乎真的很迷茫,不解地打量他的眼睛。 盛奕失笑:別問了,我只是想回家,就這么簡單。再說以后又不是見不到了。 說完,盛奕感覺自己都有點喘不上氣,怕被看出破綻,果斷拖著行李箱往門的方向走。 走到門前,榮裕還是擋在門口,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對上那雙失去從容寫滿迷茫的眼眸,盛奕眼眶發熱,微皺了下眉,小裕,你別這樣。 榮裕探尋地凝視著他,沉默許久,低聲用確定的語氣說:你看過我的日記了。 盛奕茫然地反映了一會兒。 明白過來,盛奕覺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把榮裕的臉:榮裕,你還把我當小孩兒呢。 榮裕的眸光變得柔軟,輕輕晃動。 好了,太晚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呢。盛奕伸手去抓榮裕身后的門把手。 還沒碰到,手腕忽然被大力抓住。 榮裕的眸光又冷卻下來,鎖上門,把盛奕和行李箱一起推回床邊,平靜說:等我一下,陪你一起回去。 盛奕怔怔看著榮裕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在地板上攤開,有條不紊地往里面裝衣服和書。 被榮裕搞得無奈,盛奕坐在床邊扶額。 這樣溫柔的遷就,更讓盛奕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