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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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奕抿緊唇怔怔看著他,緩緩搖頭。 程文歌跟你說了什么?榮裕終于忍不住問出來。 沒什么。 溫亮的晨光里,盛奕澄澈的眼覆了層水光,看向他的眼神關切又溫柔。 榮裕喉結動了動,鬼使神差低下頭,在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 盛奕沒有動。 榮裕屏住呼吸,眸色在垂下的睫影中深不可測。又試著往下親上懷里人的鼻尖,看見盛奕順從地閉上了眼,睫毛發顫地抱他緊了緊。 停滯的呼吸變得沉重,下一秒,近在咫尺的嘴唇熱烈地纏在一起。 盛奕溫順地閉著眼,任由榮裕按住他肩膀。 標志性的清冽氣息灌進他的唇舌,沒有溫柔的漸進。 被動糾纏的舌尖傳來細微的刺痛,盛奕發生一聲無意識的悶哼,心里卻越發難過柔軟,抬起手安撫地揉了揉榮裕的發。 身上的人溫柔了下來,溫暖的手掌按在他的額頭。 分明是干凈到冷冽的氣息,卻像冬夜里吹燃荒草上余燼的風。 感受到盛奕的變化,榮裕稍稍抬起頭,晨間的模樣格外干凈帥氣。黑鏡般的雙眸竟然還是清澈的,沉靜又迷人,好像無法染上一絲一毫混亂。 修長輕輕勾住睡褲的邊緣,在他耳邊低聲問:要嗎? 現在榮裕就是要睡他,盛奕也不會反抗一下。 盛奕紅著臉把手在床上攤開,微微喘著氣,心疼地望著上方第一次不再掩飾病態般渴望的人。 他想開了,只要榮裕開心就好,以后榮裕想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他會對榮裕好,幫助榮裕從這份病態緣起的愛欲中走出來。 從現在開始,他會對他的小裕負責,直到榮裕徹底痊愈,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榮裕坐起來,垂下眼審視著眼下獻祭的羔羊一般敞開自己的人。 眼下的人仿佛因為沉睡了三年逃過了歲月的打磨,身體和面容還保留著令人憧憬的少年美感。上翻的睡衣露出一截纖細緊致的腰,皮膚還是略顯脆弱的蒼白,像一張不曾被染色的紙。 他打量著那雙清亮純粹的眼,想要分析里面藏著的情感。 卻因為過于熟悉,反而當局者迷,像望進一片重重的迷霧,抓不到一點頭緒。 閉上眼??床煌?,榮裕就把那雙眼用手覆上。 密密的睫毛在他的掌心聽話地軟軟劃落,榮裕拿開手,目光深邃地看著男生紅透的耳尖,俯身咬上去,用牙輕輕磨了磨。 低低的嗚聲被咬住的嘴唇忍下,又被強勢撬開,含糊地溢出。 藏藍色的絲綢睡褲輕輕落在床邊的白色地毯上,緩緩被蔓延的晨光覆蓋。 一大早被掏空,盛奕吃完早餐虛扶著腰站起來,目光復雜地看向對面一臉平靜的人。 榮裕穿著整潔的白襯,喝著早茶在看醫學期刊。 盛奕覺得這個人真的很神奇,不管做過什么,永遠都能看起來那么脫俗干凈,一塵不染。 好像滿腦子都是早上那兩次刺激的只有他雖然刺激的人確實也只有他。 今天不要出去了。榮裕放下茶杯對上他的視線,不想盛奕再出去賺錢,不容拒絕地囑咐,好好在家休息。 盛奕心說他腎虛得這么明顯嗎? 他紅著臉清了清嗓子,拿著手機低頭走開:不出去,今天在家陪爺爺。 還要搬走嗎?榮裕的視線緊緊跟著他。 不搬了。盛奕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扶著腰往臥室走,心想小?,F在這么離不開他,他當然得做個人。 回到臥室,盛奕把門關好,坐到床邊紅了會兒眼睛。 榮裕喜歡他,他現在可以確定了。但這是種病態的情感,是不清醒的。 榮裕這種情緒過于內斂的人,有什么心事也從來不讓別人看出來,那年被他刺激后一定已經默默壓抑了很久。 盛奕撩開T恤衣領看了眼身上的牙印,剛才榮裕雖然面上看不出失控,但從在床上喜歡束縛他慢慢折磨他這一點來看,心里肯定是對他又愛又恨。 榮裕的大學專業就是精神醫學,怎么就沒發現自己已經病得不輕了呢? 盛奕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用手機查資料。 打開某問答APP,輸入:【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第17章 探班 榮裕這幾天耽誤了太多實習工作,吃完早餐就去了醫院。 盛奕窩在別苑里查了一上午資料,心情愈發沉重。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治療方法是要讓患者重新建立正確的自我認識。 給患者一個充滿愛的環境,讓患者在被摧毀的安全感中重新找回自愛的勇氣。 當患者不再通過獻祭自我的方式從施害者身上尋求安全感,也就是痊愈了。 盛奕用自己的親身體會分析了榮裕的癥狀。 早上榮裕給他手動了兩次,并且對他表現出了極強的控制欲,全程占據著引導者的位置,把控著全程的節奏,甚至他下意識想要回助都會被強勢扣住手。 根據他的觀察,榮裕給他弄的時候也是有反應的,只不過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欲望。 盛奕現在想想,覺得這是一種自虐的傾向。 榮裕的手太舒服了,給他弄的時候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想著想著就想歪了,盛奕在心里痛罵自己一頓,這種事時候他竟然還能有這種心思。 他面紅耳赤地做了個深呼吸。 想來想去,盛奕覺得說服榮裕去接受一下心理咨詢比較好,網絡上的資料還不能判斷他的病情程度。 怎么才能讓小裕去看醫生呢盛奕愁悶地蹲在魚池邊撒魚食,有點想找程文歌商量一下。 盛奕動作一頓,想起他說過的話,默默收起了場外求助的心思。 在治好榮裕之前,他還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不能因為吃牙膏進醫院洗胃。 程文歌就像感應到了他的退縮,一個電話給他打過來。 小奕,起了嗎?什么時候去給你搬家?程文歌說,今天就搬吧,省得夜長夢多。 先不搬了。盛奕嘆息說。 他又對你做什么了?程文歌警惕問。 不是他。盛奕頭痛地說,是我 我就知道會這樣。程文歌呵笑一聲,我的話是不是都說中了?盛奕,你清醒一點。你現在就是被占了便宜還以為是自己犯了錯。 我很清醒。盛奕灑光手里的魚糧站起來,堅定說:總之你別管了,我暫時不能離開他。 程文歌沉默半天,一言難盡,行吧,那你自己看著辦吧,總之我提醒過你了。 嗯。盛奕低頭踢了踢池塘邊的鵝卵石,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為我擔心。再說我一個男的,還能吃什么虧。 程文歌心說你能吃的虧多了,那人能把你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嘆了口氣說:今天晚上帶你去看老師,晚上六點去接你。 行。盛奕心不在焉地掛了電話。 B大附屬醫院的精神科,全國最權威的精神醫學研究中心。 榮裕穿著一絲不茍的白大褂,從候診大廳目不斜視地穿過,配上他那雙極靜的眼睛,整個人冷得有點不近人情。 像一個天然空調,帶起一股莫名的涼風,和一大串被他出眾外貌吸引的視線。 在護士們一路含蓄又熱情的問候聲中,榮裕走進精神科專家診室。 王思哲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回頭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 榮裕禮貌地點了下頭,坐到黑色皮沙發上,快速翻閱幾張準備給他的打印紙,等王思哲掛斷電話后問:這個患者的HAMD和QSA是什么時候做的? 王思哲很看重這個天才學生,坐下來雙手在辦公桌上交扣:一個月前,兩項評分同一天做的。目前判斷是單項抑郁障礙,上一次評分自殺傾向不明顯,但是剛才見他感覺情況不太樂觀。這個患者接受治療已經過了八周,HAMD和QSA評分你今天可以再重新給他做一次,之前的藥物治療效果不理想。 榮裕:CBT效果也不行? 王思哲:這么簡單的病例我會找你來? 榮裕放下紙張抬眼,透薄的鏡片后一雙漆黑的眼沉靜清冷:就因為失戀?沒有其他應激源?遺傳呢? 王思哲攤了攤手,在患者同意配合研究的情況下吐露內情:沒有家族史。不僅是失戀,這個患者十六歲那年遭遇過綁架,在之后建立起的所有戀愛關系中,他都自愿成為性虐戀中受虐癖的一方。 這些年他不斷更換施虐方,卻無法得到真正的精神滿足,并且經常在夢里和綁匪發生關系。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榮裕輕皺了下眉。 護士進來提醒到了下一位患者的治療時間,榮裕起身,王思哲布置作業:錄音發到你郵箱了,這個病例很適合你最近的研究方向,明晚之前做出一份新的治療方案發給我。 好。榮裕又禮貌地微點了下頭,轉身和紅著臉回頭偷看他的護士一起離開診室。 榮醫生結婚了嗎?走廊里,護士小心翼翼榮裕搭話。 榮裕淡淡嗯了聲。 啊,是真的啊護士遺憾地低下頭,還是有點不死心。 她暗戀這個高冷又性感的實習醫生有一段時間了,每次見面都更淪陷一點。明明人家一共也沒有跟她說過幾句話,甚至可能都沒有認真看過她一眼。 小護士小步跟在榮裕身后,瞟了一眼垂落在白大褂旁邊的手指修長白皙的大手,榮醫生為什么沒有戴婚戒? 榮醫生平時對所有人都是同樣的冷淡,她有點想象不出來這個人會喜歡上誰。 說不定和結婚的對象感情不好?或許她還有機會? 抱歉,不方便回答。榮裕目不斜視把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里,冷淡答。 不好意思,是我多問了。小護士心跳著在引診臺停下腳步,癡癡望著那個走向電梯的挺拔背影。 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引診臺里的同事好笑揶揄,一起著迷地望著一身清冷等電梯的帥氣醫生,你知道他是誰嗎?你高攀不起。 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榮氏集團嘛。小護士拿出小鏡子自信地照了照,哼笑,不努力一把,你怎么知道灰姑娘的故事就一定是童話? 電梯門開,榮裕心不在焉地垂著眼往里走,聽見面前響起熟悉的帶笑聲音:小裕。 榮裕驚訝抬睫,看見電梯里站著的人,腳步久久停在電梯門口。 怎么來這里? 兩個護士就看著榮醫生一直沒什么表情的帥臉冰雪剎那消融,唇角淺淺微揚,目光溫柔得像變了一個人。 被榮醫生溫柔注視的人看著像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戴著白色鴨舌帽,穿著短款的羽絨外套和牛仔褲球鞋。 男生一雙珀色眼眸大而明亮,笑容極有感染力,陽光帥氣,像校園劇里走出來的男神學弟。 盛奕走出電梯,電梯門在身后緩緩關上,打量著榮裕的樣子笑道:來看看我老婆穿白大褂是什么樣。 老婆? 周圍悄悄豎著耳朵的護士們驚呆了。 這小帥哥是榮醫生的老公??? 榮裕微笑了笑,帶起周圍一片驚心動魄的隱隱心跳。 小護士捂住胸口,羨慕又嫉妒地嘆息,榮醫生的神仙顏值原來還可以有這么大上升空間的嗎? 見盛奕一直在打量他,榮裕手插在白大褂兜里,低聲問,喜歡嗎? 微涼的醫生獨有氣息清冽地迎面撲來。 喜歡。盛奕沒想到榮裕在醫院里的樣子會這么性感,看得臉紅,一時間都把自己來這里找人的目的給忘了。 嗯。 榮裕全然不在意周圍的注視,獎勵般抬手用拇指擦了下盛奕臉頰的泛紅,似乎很喜歡他的誠實。 榮裕傾身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家里有新的。 盛奕被那聲音掃得耳朵發熱,茫然地眨了下眼:嗯? 榮裕往后退回去,透過鏡片垂眼打量著他呆呆的表情,微微勾唇,你喜歡,回去穿給你看。 第18章 檢查 聽見這話,盛奕看著眼前的人眼神難言起來。 以前榮裕也會偶爾在他面前表現出另一副面孔,但那時他還沒有多想。 現在細想一下,從小就那么規矩克制的孩子,要經歷怎樣的心路成長歷程,才能用這樣云淡風輕的神態說出充滿暗示意味的虎狼之詞? 盛奕望著那張熟悉清俊的臉,心里生出一種難言的疼惜。 他溫和地笑了笑,不動聲色順應:好啊。 榮裕把盛奕帶進自己的休息室,給他泡了一杯驅寒的姜茶,放進他在外面凍涼的手里,怎么過來的? 徐伯安排司機送我過來。盛奕捧起杯子吹著姜茶的熱氣。 現在榮家的所有人都對盛奕格外仔細地照顧,可能是榮裕交代過,把他當做重點保護對象一樣,去哪里都能享受到無微不至的關照。 榮裕的爸爸mama還有爺爺也對盛奕很好,尤其的是mama和爺爺,讓他蘇醒后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 盛奕以后一定會報答這一家人給予他的溫情。 對了,我有重要的事想對你說。盛奕還是很健忘,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過來的目的。 榮裕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摘下眼鏡放進白大褂的口袋里。 他已經猜想到,盛奕很可能是要提離婚,睫影下的眸色暗淡了幾分。 最近他越來越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緒。 昨晚在廣場,他被逃脫掌控的情緒背叛,做了計劃之外的事。今天早上又被無法抑制的欲望背叛,讓他的計劃徹底脫離了預想。 榮裕專攻精神醫學專業,知道人類永遠都在被情緒和欲望控制。雖然不能自控感覺讓他煩躁,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也是一個正常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