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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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里予看書久了會頭暈,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放下筆抬頭看看江聲,像什么玩累了毛線球的小貓,蹭到主人身邊去看看鏟屎的在做什么。 江聲自己似乎沒有什么既定的復習計劃倒不如說他現階段能復習的都已經復習完了,一輪二輪三輪,剩下的也只有多做難題,提分而已。他的理科筆記都寫在同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上,每晚寫完作業之后都會花固定的三四個小時做題,整理題型和錯題,然后加以總結,寫進那本已經夾頁不少、看起來頗有些破破爛爛的筆記本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冗雜錯題始終保持著回看的耐心,還能從中提取些新的知識,似乎也是他超出常人的能力所在。 有時候陳里予也會好奇,忍不住問他是不是真的不用像其他同學一樣聽課復習得到的答案也總是否定的,江聲會神情自若地告訴他,其實他們班很少有人真的認真聽課,多數都是坐在教室里學與課堂無關的東西,老師也大多習慣了,只要成績不出現太大的滑坡,都不會加以干涉。 可能是班級特色吧,江聲撓撓頭,道,上課的時候大家看起來安安靜靜,其實課本底下都放著其他科目的東西不過自主學習也是好事,老師講課畢竟是面向一般同學的,如果不一般的同學占了大多數,說不定也會考慮轉變教學方式吧。 那你每天花那么多時間幫我補習 不多啊,江聲翻過一頁筆記,笑著說,我還怕每天只能教你幾個小時,會趕不上進度呢不過還好,現在看來聯考之前肯定能學完一遍。 見陳里予還是低頭不語,江聲索性放下書,抬手摸摸他的頭,轉向他道:好啦,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而且學習重在效率,我也不喜歡一直死讀書,就算那些時間不用來陪你補習,我也會花在看書和做別的事情上這么想來,反倒是補習這件事讓我把更多時間用在學習上了,對不對?古人說教學相長,幫你補習的時候,我也是在變相地復習嘛。 可他教的東西都是最基礎的,哪怕不復習也都完全掌握了,根本不存在什么進步的空間陳里予默默想著,在心底里嘆了口氣,被物理繞得隱隱作痛的頭腦似乎因為對方溫柔的撫摸有所放松,索性整個人傾倒過去,趴在江聲的肩膀上,悶悶地反駁他:你明明不用復習那些 那可不一定,少年嗓音溫柔,略微放得低緩,更像是在哄什么鉆了牛角尖的小朋友,有很多人能做出難題,最后還是絆倒在基礎題上的,加深印象百利無害,再說了,陪喜歡的人復習,明明是很幸福的事,又不是什么工作任務,哪有什么好處不好處的。 懷里的人肩膀一僵,似乎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話,深吸一口氣才低聲道:有什么可幸福的 rou眼可見的口是心非。江聲不再多作反駁,只順勢將人摟進懷里,嗅著他身上同自己一模一樣的洗衣液味道,卻總覺得有哪里不盡相同似乎更軟也更甜些,被體溫烘熱了,格外好聞。 累嗎?江聲問道。 陳里予點點頭。大概是因為形象思維發達,幾何光學對他來說不算太難理解,做題也能做個八九不離十,只是教材表述力求精簡,不免多花些心思加以轉述,看久了晦澀的內容便又犯了頭暈頭疼的老毛病。 江聲就伸手替他揉揉太陽xue,溫聲問他要不要玩個游戲。 嗯?說來聽聽 叫數字炸彈,以前春游的時候玩過一次,還挺適合用來鍛煉對數字的敏感性的,江聲解釋道,規則有好幾種,就玩最簡單的吧,在心里想一個數字,然后告訴我一個范圍嗯,比如說,想到的數字是300,那就告訴我初始范圍在1到500之間,然后我會猜這之間的某一個數,你要告訴我這個數和300相比是大了還是小了。如果七次之內我猜到了你心里想的數字,那就算我獲勝,否則是你贏,輸的人要接受懲罰,怎么樣? 陳里予安安靜靜地聽著,對游戲本身倒是沒什么興趣,只是喜歡這么靠在懷里聽他說話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的嗓音,明朗又溫柔的語調,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 什么懲罰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人一時語塞,抓抓頭發:嗯沒什么懲罰。就是昨天刷手機看到了,就想你會不會喜歡玩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奇怪的理科生思維不過想起這個人還能干出袖子里藏一串棒棒糖的事來,獨處時候和男朋友兩個人玩數字炸彈什么的,好像也沒有那么莫名其妙了。 于是陳里予點點頭,思考片刻,又補充道:還是有懲罰比較好你輸了就罰點兒什么吧,沒有輸就算了。 真是理不直氣也壯。江聲失笑:好好好,罰什么你來定,先試一次吧不過說好了,只是學習之余放松頭腦,玩一會兒還要繼續學的。 不用他說陳里予也知道,且并不覺得自己會對這樣莫名其妙的小游戲上癮:知道了誰先猜? 我先來吧,演示一遍。 好,陳里予點點頭,鼻梁蹭過他的脖頸,像什么黏住他便不肯分開的小動物,仿佛游戲只排在第二位,借著玩游戲的空閑光明正大抱一抱他才是最重要的,想好了,1到1000,猜吧。 這么快唔,我想想 其實該把數字記下來,以保證公平不作弊,不過只有他們兩個人,玩什么都是為了逗陳里予開心,便也不用太遵守規則了。江聲思考片刻,猜了陳里予的生日又猜了他自己的生日,得到的答案是前者偏大,后者偏小,一時間便有些沒了頭緒。 666么?他想起對方格外精簡的鎖屏密碼,試探著問道。 陳里予搖搖頭:太大。 江聲今天穿了套頭衛衣,兜帽內里一層柔軟的細絨,磨蹭起來格外舒服。陳里予有意無意地用臉頰磨蹭著,環著對方肩頸的手略微收緊,緊繃的神經卻終于放松下來,隨著無意義的數字來回游移他其實什么也沒有想,不想輸贏也不想什么懲罰,倒是鬼使神差,想起某個經年的雨夜來。 那晚暴雨如注,家里卻停了電。父母難得從工作中抽身,兩個人都待在家里陪他那時沒有電視也沒有燈光,父母用于安撫逗弄他的,也是這樣小小的、任由他更改規則的游戲么。 一連幾個數字過去,范圍終于縮小到某個前后差值不超過五十的數字上。江聲沉默片刻,忍不住破罐子破摔似的笑了笑,把最后一次機會落在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俗套的數字上:那520?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陳里予居然點了點頭,好像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個數字似的,語氣平常地接話道:嗯,我也愛你。 第58章 閱讀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會加更一章,如果零點前沒發那就是天亮前發,可以隨緣蹲一下或者等明早起床再看哦 嗯,我也愛你。 聲音悶悶的,從衣料間傳出來,恍惚帶上些許罕見的溫柔意味,像是一場精心謀劃的告白,巧妙又恰合時宜。 江聲愣了愣,耳根有些發燙,放在人身后的手不自覺收緊些許,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一時間卻又懶得去想,遵從本能的話語已經脫口而出,直白又純粹:我知道的,小瑜,我 再說一遍我也愛你,是不是顯得有些呆板了。 他訥訥地低下頭,恰好對上陳里予的視線,看見對方眼里碎鉆般隱隱浮動的笑意,才慢半拍地補全了下半句:我也愛你 誰讓他心里一片空白,耳旁回聲巡蕩,來來去去都只有這一句話呢。 不想玩了,陳里予說,休息得差不多了,再學一會兒吧。他哪里喜歡玩什么數字游戲,猜來猜去毫無道理,除了借機說些平時說不出口的話,也就沒什么有意思的了。 臨近九點,如果是在學校自習,這時候其實離放學還早。江聲嗯了一聲,圈在人身后的手卻全無放開的意思,反倒摟緊了些,動作分明溫柔又親昵,卻藏著不言自明的莽撞沖動,無聲越過理智清醒的界線。 陳里予順勢蹭了蹭他的脖頸,撒嬌似的貼在他耳邊道:也不想學物理還有其他選擇嗎? 嗯那就看看語數英吧,剛好快考試了,也該練練語文的題型。 之前補習的時候總會跳過語文,一方面是因為陳里予看長篇大段的文字難免頭疼,也不知從何看起,另一方面,江聲畢竟只是個成績出色些的理科生,即使平時喜歡看書,真要他頭頭是道地替人補習語文,其實也有些強人所難。 所幸語文和理科不同,多看多背,語言表達能力正常,好歹也不會考得太低尤其是原封不動考背誦默寫的題目,他其實不用真的理解,只靠線條記憶將零散的字序筆畫記在心里,做題時候再謄抄上去,也能拿滿分數了。 而且你的字很好看,江聲理智分析道,對吧,如果我是改卷老師,看到這樣的字心情肯定很好,心情一好,就會多給兩分了。 陳里予低低地嗯了一聲,覺得學語文比物理更能讓人接受些:但默寫留到考試前再說吧,沒興趣的東西,我可能記不了太久。 行,那就先看看閱讀題,江聲拍拍他的后背,指尖碰到衣料下隱約突起的脊骨,又忍不住心疼地摩挲兩下,我想想閱讀的話,我自己做得也不怎么樣,不過以前整理過一些題型的解題公式,賞析題之類的和理科肯定是不一樣的,公式也不能保證拿滿分,但可以參考看看,至少能寫到及格了。 你還會整理這些啊陳里予第一次聽到語文還有公式,覺得很是新奇,只有閱讀題嗎? 還有作文好了,先起來坐好,看看筆記就知道了。 陳里予這才不情不愿地撐著他的肩膀坐起來,端過燕麥奶喝了一口,貓似的伸出舌尖舔舔嘴角,頤指氣使道:那還不快把筆記找出來。 語氣清清淡淡的,說出的話卻像哪家大小姐。江聲忍不住彎起嘴角,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感嘆自己的角色從經紀人變成了書童侍從,也不知道算升級還是降級了:是是,遵命。 他說是整理過筆記,其實不過是草稿本里可憐的幾頁紙罷了,字跡尚算端正,只是格外簡潔,如果不經解釋直接看的話,還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陳里予默默地聽他翻譯,試著把他說的成分套用進一篇現代文閱讀的答案里,發現確實有可取之處,至少思路清晰,也能答到大半的點,感到安心不少:那現在做閱讀嗎? 嗯,可以但除了這幾頁紙,我真的沒什么可教你的了,江聲摸摸鼻子,道,慢慢來吧,不著急,先一起看看文章,做一遍再對照答案查漏補缺老師說語文只能靠多背多練,之前還讓我們每天做一篇閱讀來著。 陳里予看見印滿一頁紙的閱讀文章就眼前發黑,難以置信地皺了皺眉:每天一篇? 嗯,不過后來改做整張試卷了,每天不止一篇,江聲接收到他話里微妙的擔憂,摸了摸他的后脖頸以示寬慰,好啦,我們小瑜就不用每天一篇了,想練的時候就看一看,總會有進步的。 說是一起做閱讀題,看著看著就變成了親子故事環節陳里予實在沒有耐心看這么長的文本,也很難直接理解議論文的內容,看了后面忘了前面,通篇讀下來除了記住氣候變暖四個字,什么也沒能讀進心里。艱難熬到翻頁的時候終于忍不住,朝江聲的方向挪了挪,按著太陽xue示弱似的輕聲道:看不下去了 真不知道那些真的十年如一日、伏在桌前守著方寸燈光寒窗苦讀的學生,是怎么熬過這樣枯燥反復的課本和作業,熬出得心應手的完整答卷的。 至少對他來說,上天關了他的門,留下的窗戶又總開開合合沒有定數,現在要他推開那扇銹死的門,去看門外同樣平庸昏暗的景色造化弄人,實在了無生趣。 乖,江聲伸手接住他,安撫般攬住他肩膀,慢慢來一段一段來,我讀給你聽,好不好? 嗯寫完這篇能抱抱我么,陳里予把臉埋在他衣領間,聲音低得像是嘆息,多抱一會兒,不想別的事,認真地抱一會兒。 一篇閱讀從理解到做題,再到對著答案訂正總結,花了將近一個小時。 寫完之后江聲履行諾言,認真地抱了一會兒自家被折磨到精神奄奄的小貓,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充電樁,讓陳里予靠著他充電。 還是學物理吧陳里予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他胸前的衛衣繩,覺得自己一閉眼看見的還是那滿滿一頁文章,實在有些魔怔了,物理好歹沒有這么多字。 江聲卻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罕見地皺眉道:先不學了,休息一會兒吧有什么想吃的么,我出去找找。 陳里予的表現比他想象中好了太多,盡管過程冗長又折磨,但最終寫出的答案卻邏輯通暢,合乎文本,能拿到七成的分數。 做題的時候他始終用手指按著太陽xue,反反復復地翻頁圈點,略微蹙起的眉頭也從未放松過,直到寫完最后一個字,挺直的脊背都沒有絲毫彎曲的意思,像是骨骼里釘了一根針,執意強撐著精神也要做完眼前的題。 到后來不用江聲開口解釋,他也能循著自己的思路和那幾頁公式嘗試著寫下答案,一字一頓,拼湊出完整的語句了。 該說不愧是他么經歷過這么多外界加諸的苦難,尚且保持著坦然處世的精美和優雅,終究是有些超乎常人的堅韌之處的。 可江聲卻只覺得心疼這么纖細的骨架,倘若真的釘進**風吹不斷雨打不朽的針,該有多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