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公主后 第33節
秦無雙放下毛筆,伸了個懶腰,哈欠道:“不畫了。我去裁一塊布,做兩個荷包以及挎包?!?/br> 這樣出門的時候帶錢方便。 她又望了一眼炎爍的頭繩,笑道,“順便給你做兩條發帶?!?/br> “發帶?”炎爍眨眨眼,抬手去扶了扶自己束得高高的頭發和綁頭發的發繩,疑惑問道,“長這樣的嗎?” “不是?!鼻責o雙用了一個炎爍能理解的詞匯來替代,“你們好像稱呼為‘抹額’。跟抹額類似,但有不一樣的地方?!?/br> “原來如此?!毖谞q有點期待了,“那還需要再剪頭發嗎?” “不用。到時候我給你編小辮,換另一種造型就好?!?/br> 炎爍看向秦無雙的辮子:“像你這樣?” “不是。比我這個要細多了?!鼻責o雙見他一臉期待的懵懂,不由解開自己的辮子,撥出一小綹兒,熟練地編了條很細的辮子,就在鬢邊,“這樣的,看明白了吧?” 炎爍一臉崇拜:“你懂得好多啊?!彪m然他內心覺得這樣的發式稍微偏草原風格了些,但不影響他欽佩她。 “我現在就幫你編一下吧?!鼻責o雙心血來潮,就把炎爍拉到榻邊,給他解開發繩,將頭發都散開來,然后給他在一側編了四條細細的辮子,又去裁了一塊長度差不多的布回來,給炎爍戴在額間比劃著。 頓時呈現出另一種帥氣! 這樣還蠻不錯的,改動比之前又大了一點,如果是相熟之人,不會僅憑一眼就認出他來。 秦無雙笑道:“以后你就保持這樣的造型吧,可甜可鹽?!?/br> “可甜可鹽?”炎爍總忍不住抬手去抓垂感比發絲重許多的、能經常隨著歪頭貼到臉頰旁的小辮子。他一邊在手指上纏繞,一邊好奇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戴了發帶笑起來就是陽光甜美的大男孩。不戴發帶不茍言笑的時候就很像睥睨天下、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br> “原來如此。我喜歡這個形容?!毖谞q笑起來,然后活學活用道,“你也可鹽可甜。頭發都束起來弄成一個花苞的時候干練颯爽,像是馳騁沙場的女將軍;頭發散下來的時候又特別溫柔甜美,很像被呵護的無憂無慮的小公主?!?/br> 秦無雙聽得有些心虛,小公主嘛,‘她’的確曾經是,但不是無憂無慮,而是九死一生。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炎爍在夸她。 他這番話雖有學舌嫌疑,但勝在表情誠摯,甚至還有一點呆萌。 他這樣一本正經地對著她說出這么直白的夸人的話,簡直太可愛了。 秦無雙的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上揚了,她壓下心虛,大方接受:“多謝夸獎?!?/br> 秦無雙把這條發帶給炎爍綁好,囑托:“那你先這樣帶著小辮造型適應適應,我再去裁一塊布,做兩條換著戴?!彼碎_兩步打量一番炎爍,道,“這發帶還得改裝一下才行……對了,你知道什么樣的東西比較有彈性嗎?類似射箭時的弓弦那種彈性的物品……” 炎爍脫口道:“牛筋!”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或其他獸筋?!?/br> 說完他一時有些失神,好像腦中閃過他跨坐在馬背上彎弓射箭的畫面,周遭是列陣的士兵…… 他是誰?! 秦無雙繼續問道:“這東西……集市或鋪面有賣的嗎?” “應該有吧?!毖谞q回過神來,隨口答道。 他有些奇怪她竟然會問自己,她今日不是才去了鎮上采買東西嗎? “你準備用牛筋來做什么?” “在發帶里嵌入牛筋,發帶就有彈性了,不容易脫落,也方便戴上?!鼻責o雙道,“在買到牛筋或其他獸筋之前,你就先湊合戴沒有彈性的發帶吧?!?/br> “好?!?/br> 秦無雙做好第二個發帶雛形,交給炎爍。 她瞥見盤子里還有一瓣柚子瓤,便拿起來,一掰兩半,自己吃一半,遞給炎爍一半:“把剩的這個也吃掉吧,免得放到明天就沒什么水分了?!?/br> “謝謝?!毖谞q心事重重地接過,機械地咬了一口。 柚子酸甜的味道喚醒他的低落情緒,炎爍輕輕抬眸望向秦無雙,秦無雙三兩口就把半個瓤吃完,然后拿起新的布料,繼續穿針引線縫起新東西來。 ——應該是在縫制荷包跟挎包。 她真有活力。 炎爍斂眸,笑著將最后一口柚子吃完——經此一幕,他對‘分享’有了深刻的記憶。 至于他究竟是誰,在此時此刻,并不重要。 …… “燕將軍,屬下一隊未能尋到殿下下落……” “燕將軍,屬下一隊亦未能尋到殿下下落……不過在齊川道附近發現了不少黑衣人尸體,那些黑衣人應該就是刺殺殿下的刺客……目前屬下正派人繼續追查殿下蹤跡?!?/br> “燕將軍,屬下一隊雖未能尋到殿下下落,但撿到了展七大人的佩劍……目前已加大那附近的搜尋力度?!?/br> 燕平疆臉色黑沉地站在賬內,聽著幾個派出去的小隊首領匯報接應情況,越聽臉越黑。 “穆十一呢?他回來沒有?”燕平疆問道。 穆十一率領的小隊是最初燕平疆派出去迎接大胤和親隊伍的。他們半路遇襲,一些受傷的士兵被穆十一派回來報信,穆十一本人和剩下的人還沒回來。 ——和親隊伍全軍覆沒之事,還是唐囂和姜飛星帶過來的消息。 無論如何,都應為和親隊伍收尸的。 可能穆十一也這樣想,所以遲遲未歸。 “還沒有……” “再去找!”燕平疆深吸一口氣,此時此刻,他必須穩住,“京里呢?可有什么新的消息傳出來?” “……沒有?!睅讉€部下垂頭,心有愧疚。 燕平疆再心焦也無奈——他需得坐鎮軍中,無暇分身,只能等。 “封鎖消息,公主遇刺一事切勿傳出!” 雖然大胤國內部正亂著,但人家的公主是送過來和親的,結果卻死在赤焰,誰能保證對方真的不會有附近閑暇的兵將攻過來? 就算是大胤的叛軍……說不準也會有人想借一國公主來大做文章,不可不防。 燕平疆還要再說些什么,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看見唐囂一掀帳簾,神色激動道:“燕將軍,展七回來了!” 燕平疆提著一口氣大步迎上去:“那殿下呢?!殿下也回來了嗎?” 唐囂擰眉搖頭:“只有展七一人,他受了重傷,硬撐著回來的,話沒說兩句就暈過去了。飛星已經請軍醫去為他療傷了。他現在暫時安置在我帳中?!?/br> 燕平疆朝他軍帳大踏步走去,唐囂也快步跟上他。 走到半路,確認周遭沒有旁人,唐囂猛地拉住燕平疆的衣襟,壓低聲音道:“將軍……” “怎么?”燕平疆意識到什么,他屏住呼吸望向唐囂。 唐囂神色凝重地回視他,而后一手寬袖遮擋,一手慢慢攤開:“展七帶回了這個,說是奉殿下之命……要交給將軍的?!?/br> 他的掌心,躺著一塊虎符。 燕平疆看到虎符那一瞬,瞳孔微縮,然后快速握住唐囂的手指將他手掌合上。 兩人對視一眼,唐囂翻轉手腕,將燕平疆的手壓下,指尖一松,虎符落到了燕平疆掌心,他認真道:“將軍收好?!?/br> 燕平疆握緊虎符,眼底還滿是不可置信:“這……” 殿下都將虎符轉交給他了,那殿下呢?殿下豈不是……不,不會的! 唐囂深吸一口氣,目光平視燕平疆。 燕平疆也穩了穩心神,他認真收起虎符,將表情恢復如常,對唐囂一點頭:“走,先去看看展七?!?/br> 展七還在昏迷。 燕平疆和唐囂到的時候,軍醫仍然在為他包扎傷口。 燕平疆和唐囂都沒打擾軍醫,姜飛星看見他們,起身向他們行了禮:“燕將軍,大人?!?/br> 燕平疆揮手讓他起來,等軍醫給展七包扎完畢立刻詢問:“徐先生,他怎么樣?” “除心脈附近一道劍傷嚴重,其他地方還不算棘手。今夜如能平安度過,便算撿回一條命?!毙燔娽t道。 “需要什么藥,徐先生盡管開口?!?/br> “嗯,我這就去開藥方?!?/br> 徐軍醫開好藥方,交給助手去抓藥了。 燕平疆問姜飛星:“他中途可有醒來?” 姜飛星搖頭:“沒有?!?/br> “他有說殿下在哪兒嗎?京里發生什么事他可否透露一二?” 姜飛星道:“他只說他奉命先回軍營。殿下跟翁良才走的是另外一條路,他跟他們是分開行動的。所以聽到殿下翁良才尚未回營,他一時激動,暈得更徹底了?!?/br> “翁良才?”燕平疆愣了一下,“他怎會跟殿下一同出宮?” 旁邊的徐軍醫也詫然接話:“翁良才?可是平安州出身的翁良才?” 姜飛星和唐囂畢竟都曾是大胤國的降將,對赤焰國宮廷之事并不清楚,因此兩人面面相覷,無法回答。 燕平疆對翁良才也所知甚少,但平日偶爾也會聽展七提到此人——展七說,多虧有翁良才在宮里照料麗妃娘娘,殿下在邊關方能稍微輕松放心一些,能專心練兵對戰。 不過……燕平疆再知之甚少,也知道翁良才是名內監。 內監自入宮起,往后余生幾乎都將在宮里度過,很少有離宮的可能。 此番……他怎會與殿下同行? 殿下將他帶出宮的嗎? “徐先生認得他?”燕平疆所思很多,但表面不動聲色,他反問道,“說起來,徐先生好像就是平安州的人吧?” 倘若徐朗認識他,那應該是翁良才進宮之前就相識的? 翁姓畢竟不太常見。兩人的年紀似乎也差不多,是同一輩的人。 這可真是巧了。 “不錯?!毙炖实?,“我的確認識一個叫翁良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將軍說的那位?!?/br> 燕平疆道:“他入宮也有二十余年了,徐先生認識的那位長什么模樣?是否二十余年不曾見面了?” 徐朗算算時間,點頭道:“還真是二十余年……二十三年不曾見了。確切地說,是二十三年都沒有過他的音訊了。當初有傳言說他已經死了?!?/br> “死了?!”燕平疆很驚訝,“因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