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權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55節
說完,他兩三步下了石梯,踏雪無痕。 待到兩個侍衛晃蕩著上了高臺時,早已人去樓空。 只剩一地煙火綻放后的……灰塵。 不過頃刻間,魏如晏就已帶著元瓊回了別院。 走來時半柱香的路,竟像是眨了個眼就到了。 元瓊驚得忘記了掙扎,就著這個姿勢被他扛著走也沒管。 “魏如晏,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長這么大,沒見過功夫這么好的人?!?/br> 他悠悠走著:“噓。那是你孤陋寡聞了,比我厲害的多得是?!?/br> 元瓊有點迷惑:“是嗎?”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嗯?!?/br> 好吧。 有可能。 除了小云姐,她確實也沒見過幾個武功很好的人。 她還在思考魏如晏和小云姐哪個更厲害的時候,魏如晏突然不動了。 “怎么了?到了?”她微微側頭,但被這個樣子扛著,什么也看不見。 “公主這語氣,像是挺習慣這個姿勢的?!?/br> 一道冷而沉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頓時激起她后背一片雞皮疙瘩。 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不就是消失了一整天的徐夙。 “魏如晏,”她壓低聲音,“你快把我放下來?!?/br> 她討厭在徐夙面前失態。她離開宮城的時候就下決心若是再見,一定時時刻刻都是最自如的樣子。 魏如晏耳邊傳來她的略顯著急的低語,他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隨即竟是好笑地偏了偏頭,對元瓊說道:“你說什么?我沒聽清?!?/br> 元瓊磨了磨后槽牙,這時候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要踹他的沖動,重復了一遍:“我說,你趕緊把我放下來?!?/br> “哦——”他拖長了尾音。 …… 果然是在裝蒜。 他分明聽見了。 身后踏雪聲沙沙,好像是徐夙又往前走了兩步。 “殿下還請把公主放下來,若是讓人看到魏國的太子抱著我趙國的公主,殿下是無妨,卻是會損害我趙國公主的名聲?!毙熨頉鰶龅卣f道。 元瓊聽不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帶著什么情緒,挺規矩的。 她心不在焉地看著遠處光禿禿的枝丫。 得,隨他們倆掰扯吧,魏如晏都已經扛著她了,還能做出什么更過分的事情不成。 “哦?”魏如晏看著徐夙,刻意地停頓了一下,“孤若是娶了你趙國的公主,豈不是就是名正言順了?” 元瓊點點頭,如果他娶了自己的話—— 什么? 元瓊猛一扭頭,她盯著魏如晏的后頸:“魏如晏,你知道你在說什么胡話嗎?” 魏如晏沒有答她的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徐夙,笑意不達眼底。 像在等他的答案,又像是赤裸裸的挑釁。 夜涼如水,片刻的等待都漫長得像歲月顛倒。 元瓊得不到魏如晏的回應,也看不見徐夙的表情。 脖子有點酸,索性又轉了回去。 雖然她不知道魏如晏發什么毛病,可是她知道,徐夙就算再不喜歡這個魏國太子,也不會真的做什么的。 剛開始她只覺得徐夙是來找魏國太子的,卻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可是昨日長公主和她說了那么多,她終于慢慢想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覆滅晉國嗎? 他代表趙國前來,為得是離間魏晉的關系。如果趙國和魏國之間起了沖突,那么魏國當然就會和老朋友晉國靠得更牢啊。 所以他萬萬不可能為了自己而對魏國人怎么樣,再喜歡也不會。 身后傳來淡漠的聲音:“嫁娶大事,臣無法干涉?!?/br> 一片雪花飄落在元瓊的眼睛上,她眼睫輕顫,細雪融化。 隨之而來的,是一場沒有預兆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出門的時候大氅還未干,便沒有穿。高臺上沉浸與煙火的絢爛中,也忘記了冷。 雪一下,才想起來還是冬天。 元瓊被扛得久了,臉皮也厚了,還能分心騰出左手,接下片片雪花。 她看著雪化,無趣地撇了撇嘴。 看吧,接下來他應當會輕描淡寫地說什么“要陛下定奪”。 好在她沒什么期待,現在倒也不覺得非常失望。 畢竟,權臣無情。 她想她應該會永遠記得這句話。 可下一刻,她看見徐夙走到了她的身邊。 那個薄情的人解下了身上的棉氅,罩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他雙手抱過她,將她從魏如晏的手中接來。 寂靜的深夜,雪化在他的發上、肩上,冰涼的雪水滲透進他單薄的衣裳中。 而他看著魏如晏的眼神,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但此事也不由殿下說了算。殿下記住,若是公主不愿,臣一樣有本事滅了魏國?!?/br> 第39章 . 僭越 渡入一寸寸占有。 世上就是有這么一種奇怪的人, 表面看上去比誰都風流,可是真的做起事來卻是比誰都有分寸。 比如魏如晏,他始終捏著空拳, 沒去碰元瓊一分。 元瓊就這樣從被扛柴火的姿勢變成了被公主抱的姿勢, 落到了另一個人的懷里。 徐夙說出那話之后,魏如晏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表情也跟著空白了一會兒。 終于他笑了一聲,往后一退:“徐正卿說這話,那我可得再想想了?!?/br> 徐夙盯著魏如晏,一言不發。 他日日算計人心,怎么會看不出魏如晏這虛虛的話里藏著的幾分真。 手下緊了緊,他雙眼瞇起,正想再說什么時, 卻感受到袖子被人輕輕扯了扯。 “徐夙……”元瓊喊了他一聲。 徐夙低下頭,撞進雪夜中明亮的一雙眼,仿若盛了星光。 可這雙眼里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他喉結滾了滾, 把本想要說的話都咽回,只是理了理元瓊身上的大氅,抱著她往屋內走去。 徐夙步子走得很輕很慢,正如他厭極了雨一樣,他也不太喜歡雪。 因為雪化了就和雨一樣,濕漉漉的。 所以他本不該在雪天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就像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滅了魏國這種話,差點讓自己的算計都落了空。 徐夙啊徐夙, 你忘記為何給自己起這個名字了嗎? 經年夙怨未了—— 怎得越來越想做個人了? 可你敢嗎? 元瓊一只手勾著徐夙的脖子,見他目光冰冷,探在自己膝下那雙手卻異常灼熱, 那句“我自己能走”也忘記了說出口。 - 徐夙抱著元瓊,側過身用手肘推開門后,繞過了一個多出來的箱子,一路朝里直接將她往床上放。 身上的小人好像是怕被底下的床板磕到,身子有些僵硬,勾著他脖子的手又緊了緊。 徐夙額頭上的細布也被落雪打濕,冷意從頭灌到腳,可偏偏懷里的人又是溫熱,暖意和寒意交錯亂竄。 他睨她一眼,盡量地彎下腰,把動作放到最輕最慢。 正當他要起身時,她的唇不知怎么蹭過了他的側臉。 兩人都是一僵。 徐夙轉頭看她,貼著她的掌愈發guntang。 元瓊下意識抿唇,方才一不小心碰到了…… 怎么辦,不會被誤會什么吧。 她瞄了他一眼,對上他帶著些許混沌的眼神,頓時臉如火燒一般,局促更甚。 像是要打破這旖旎的氛圍,又像是要確定什么,元瓊率先開了口,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你剛剛說的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