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太晚了,回去吧。 顧禾接過糖,點點頭,心不在焉往回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謝北沅還在原地看著他。 顧禾有點舍不得,他又跑回去,拉著謝北沅就要往小區門口去。 嗯?謝北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問了一聲。 謝北沅,我今天不高興,心情差得差點死掉。 這的確是顧禾的真實狀態,但被他用輕松的語氣說出來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陪我去喝酒好不好? 此時已至深夜,街道上人少了很多,只有霓虹燈和LED屏在薄霧中亮著,白日喧囂的城市仿佛也進入了休眠。 但酒吧里卻是另一個極端,里面聚著各種各樣的人,笑著鬧著,點燃了這個雪夜。 顧禾和謝北沅到的時候,酒吧老板郭澤正在門口抽煙。他抬頭看了一眼來人,下一秒,臉色無比震驚: 謝北沅?! 嗯。謝北沅眼都沒抬。 我去,你這人真是的,在我這唱了幾天歌,走了連聯系都不聯系了,好薄情! 郭澤一副受傷的表情,捂住了自己心口。但他戲癮來得快去得快,下一秒就恢復正常,隨口問: 今天干什么來的?來求職還是來喝酒?告訴哥,哥都能給你辦妥。 說罷,他還沒等謝北沅回答,就看見了謝北沅身邊和他手牽手的男孩。 郭澤心里有了某種猜測,他笑得賤兮兮,問: 呦呦呦謝北沅,有情況?你對象???嘶,不過我怎么覺得有點眼熟 顧禾在一邊看著人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話,聽都聽累了,于是勾勾謝北沅的手: 你認識? 不熟。 謝北沅是真跟郭澤不熟,他以前雖然在深黑唱過幾天歌,但跟這老板說過的話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可奈何郭澤是個自來熟,他覺得謝北沅人不錯,所以在他的心里,他早就和謝北沅成了拜過把子的鐵兄弟。 說罷,謝北沅抬步就要走,但又被郭澤攔了下來。 郭澤很心痛,但還是帶著他倆進去,為自己兄弟找了個卡座,還很貼心的挑了角落里比較清靜的位置,就是為了不打擾謝北沅和小男朋友的二人世界。 但也不知郭澤是真沒眼色還是假沒眼色,位置挑了個清靜的沒錯,但他卻發著一百瓦的光亮跟他倆坐到了一起。 落座后,謝北沅去了趟洗手間,卡座上一時就只剩顧禾和郭澤。 郭澤又點了根煙,他坐在顧禾對面,打量一番他開酒瓶的熟練樣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嘶,你是不是來過這?我好像記得你,你還上臺調戲過謝北沅是吧? 聽到調戲這個詞,顧禾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那也確實是事實,于是他點頭承認道: 是我。 嘖,沒想到謝北沅喜歡這樣的。 郭澤似乎是覺得新奇,彈了彈煙灰: 他那么冷淡的人,還會談戀愛啊。哎你知道嗎,他在我這唱歌的那幾天,我尼瑪銷售額翻了兩倍!天天都有人來問我要他聯系方式,但他理都不理一下。嘖,我還以為他只喜歡愛學習的乖乖仔或者那種氣質型的溫婉小仙女呢,沒想到 顧禾聽見這話有點想笑: 沒想到會是我這種人?我也沒想到。 郭澤聽著這話有點不對味,忙擺擺手: 別這樣說,你挺好的,換我我也喜歡。 這話說出來更奇怪了,他拍拍自己的腦袋,隨后突然正經了起來,認真說: 總之,對他好一點吧。我感覺謝北沅沒什么朋友,他身邊可能只有你,而且他一定很喜歡你。 嗯?顧禾感覺他好像在暗示些什么,于是喝著酒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你那個項鏈。 郭澤沖顧禾揚揚下巴:是謝北沅的吧? 顧禾低頭看了一眼。 那是謝北沅當時給他的那個黑色撥片,這么久了,顧禾一直隨身戴著。 說來慚愧,有一次我見這玩意好看,湊過去碰了一下,差點被謝北沅的眼神嚇尿。 郭澤一點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繪聲繪色講著自己當時的窘樣,最后才說到重點: 后來,我跟唐曉寧提起這茬,她才告訴我,謝北沅這個項鏈,是他mama送給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做到了! 第46章 謝北沅回來的時候, 郭澤已經走了,只有顧禾一個人在喝著酒看向舞臺那邊發呆。 他坐到顧禾身邊,剛一坐下, 顧禾就直往他懷里鉆。 謝北沅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 就摸小貓似的揉揉他的頭發。 謝北沅, 我好喜歡你啊。 顧禾埋在謝北沅胸口處, 聲音有些發悶。 他有的時候就想時間停留在當下這一刻,這樣子, 他不用面對過往,也不用去擔憂未知。只和喜歡的人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好。 剛才,郭澤說這個吉他撥片是謝北沅mama送給他的。 關于謝家mama的事,顧禾知道一點。 謝mama在生下謝北沅之后就跟謝遠安離婚了,他倆算是商業聯姻, 好聚好散。當時謝mama本來想留一個孩子在身邊,卻被拒絕了,只能在固定的時間去謝家探望。 這些事情是謝北辰告訴他的, 在謝北辰的描述中,謝mama是個很優秀的女性,她尊重每個孩子的想法和愛好,并且告訴他們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成為一個讓自己喜歡的人。 謝mama可能是當時唯一支持謝北沅的人, 只是可惜,她在很早以前就離開了。 顧禾又把謝北沅抱緊一點。 嗯,我知道。 謝北沅垂眸看著顧禾,而后又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空酒瓶: 少喝點。 好。 顧禾點點頭,放開謝北沅,嘴里應著他的話, 手上卻是又開了一瓶酒。 其實顧禾覺得今天的酒喝著有點沒意思。 喝酒抽煙對于顧禾來說作用是一樣的,都是在壓力大時的發泄途徑,后來才慢慢成了習慣,成了癮。 但現在好像用不上這些東西了,到嘴邊的酒也差了點意思。 顧禾有點心不在焉,而后余光瞥到好像有個人一直在他身邊徘徊,于是看了過去,卻是瞧見一個熟人。 唐曉放在這桌旁邊晃悠很久了,他總覺得這桌坐著的人像顧禾,但酒吧光線不好,那人又坐得靠里,他就一直沒看清,但又抓心撓肝地想確認一下。 結果,那人抬頭了,唐曉放和他對視幾秒,發現還真是顧禾。 我去,顧禾,你現在喝酒都不叫我了? 唐曉放今天又跟著朋友出來鬼混,話說回來,他感覺自己一輩子都沒見過顧禾了。這家伙現在可難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著干什么事,連打游戲都勸不動。 唐曉放原本以為顧禾是被看得緊,結果現在看來不是這樣。顧禾是可以出來玩的,但顧禾不愿意跟他玩了,顧禾有別的狗了。 想到這點,唐曉放痛心疾首,他索性坐到這倆人對面,控訴道: 你跟別人偷偷出來玩還被我抓包了,我他媽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拐我唐曉放的兄 說著,唐曉放十分有氣勢地就要瞪向顧禾身邊的人,卻在看清是誰后熄了火。 呀,這是誰呀。唐曉放扯出一個無比僵硬的笑容: 原來是謝三哥。 嗯。 謝北沅沖唐曉放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說來可笑,他跟唐曉放也見過幾次面,這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跟他說話。 唐曉放都要嚇死了,他忙沖顧禾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什么情況?怎么可能,顧禾、謝北沅和酒吧這種魔幻的搭配怎么會出現?? 但現在的唐曉放還不知道,更魔幻的還在后面。 顧禾忍著笑,湊過去在謝北沅臉頰上親了一口: 介紹一下,謝北沅,我男朋友。 ??? 唐曉放懵了。 上次顧禾去過他家,他倒是知道顧禾喜歡謝北沅,但他看顧禾好像挺難接受這件事的,就沒覺得顧禾真會去追謝三。而且謝三這人,看著也不像是會談戀愛的???你 唐曉放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表達震驚,最后他想起了自己一開始立下的flag,于是深吸一口氣,感慨道: 顧禾,你真是我爹。 顧禾樂得不行,他笑了一會兒,又看見桌上那幾瓶酒,問唐曉放道: 你那兒人多嗎,這些酒拿過去唄,我不喝了。 你還有讓酒的時候? 唐曉放聽著新奇,但又想到這大概就是戀愛的魔力,人有點酸。他準備打趣幾句,但又想到個事: 哎,我那桌的人你都認識,是小羅他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唐曉放說的是他們之前關系比較好的朋友,顧禾有點心動,于是問謝北沅: 我想過去一下,你要來嗎? 謝北沅不太喜歡熱鬧,于是搖搖頭: 去玩吧,我等你。 這六個字雖然簡單,但對于謝北沅來說已經很rou麻了,聽得唐曉放打了個抖。 之后,他帶著顧禾去了自己那桌,桌上果然都是顧禾熟悉的人。 顧禾跟這些人也有好久沒見了,聊得久了點。中途,有兩個女孩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時興致勃勃地講道: 哎,我剛在那邊看到一個落單的帥哥,帥斷腿了都。 顧禾愣了一下,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是謝北沅。 但他還沒解釋,唐曉放就給桌上蠢蠢欲動的單身男女斷了念想: 別想了各位,那是顧禾的人。 桌上掀起一片起哄似的噓聲,有人提議道: 既然是小禾哥的男朋友,叫過來一起玩唄? 顧禾笑笑: 算了,他不太喜歡熱鬧。 說罷,顧禾覺得自己好像把男朋友晾的有點久,這就起身跟大家告別準備開溜。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唐曉放攬著肩往相反的方向帶去。 走,兄弟跟你交交心。 唐曉放故作深沉,一路帶著顧禾去了洗手間。 他洗了把臉,問顧禾道: 認真談的? 顧禾聽著好笑:不然呢,以為我跟你一樣? 哎顧禾你這話可就傷人了,什么叫跟我一樣,我只是換對象的頻率高一點,但都很認真的好不好? 唐曉放有些不滿,但很快就回歸正題: 挺好的,但你們以后要怎么辦?我可不覺得謝北沅那種連他玩音樂都要管的家庭,會接受他是個同性戀。 還能怎么辦,不被接受就慢慢來,不能結婚就一直談戀愛,總會有辦法的。 顧禾靠在洗手臺上,垂眸答道。 唐曉放問的這些他都有想過,而這就是他給自己和謝北沅想到的未來。 真不錯,那以后你倆被家里趕出來了就來找我吧,我求我姐養你們 唐曉放開玩笑道。 出息? 顧禾不輕不重戳了他一下。 唐曉放笑了兩聲,隨后,他煙癮上來了,這就從口袋里拿了包煙,自己拿了一根,又遞到顧禾眼前: 來一根?好煙。 不要。顧禾真的太久沒摸過煙,現在著實有點心動,但還是拒絕了。 你還真夫管嚴???讓我猜猜,謝北沅是不是不讓你抽煙,是不是全給你收了?不是吧小禾哥,就這?來吧,別委屈自己,就一根,謝北沅看不見。 唐曉放的話激將與誘惑并行,顧禾看著他遞來的煙,實在是沒忍住。 就一根。 這樣想著,顧禾拿了一根出來,唐曉放見誘惑成功,這就開開心心掏出打火機要給顧禾點上。 顧禾看著打火機的火苗離煙越來越近,然而,就在火舌即將點燃紙卷時,他倆身后突然傳來兩道叩門聲,嚇得倆人皆是一抖。 顧禾心里有種不妙的預感,他慢吞吞回過頭去,果然見謝北沅正斜斜倚在門框上,手還維持著叩門的姿勢。 他微微挑了眉,什么話都沒說,只邁著長腿走到顧禾身邊,抬手接過他手上的煙,湊近打火機點著了。 三哥,弟弟錯了。 唐曉放認錯態度誠懇又及時: 我不該帶顧禾抽煙,麻煩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馬。 嗯。 謝北沅淡淡應了,他拿著煙自己吸了一口,姿勢極其從容優雅。 他斜睨了唐曉放一眼,接著,煙云自他唇齒間溢出,連帶著說話的聲音一起飄了出來: 麻煩回避一下。 唐曉放如獲大赦,這個始作俑者最后只留給顧禾一個鼓勵的眼神,這就小跑著溜了出去,還貼心地給兩人關上了門。 顧禾對于唐曉放的賣隊友行徑早已見怪不怪。 他此時站在謝北沅對面,覺得他可能是有點生氣,但又不太確定,于是試探著道: 我錯了。 嗯。 謝北沅好像壓根就沒聽進去,只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顧禾摸不準謝北沅的態度,心里正打著鼓,就又見謝北沅抬手吸了一口煙。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謝北沅抽煙,這家伙動作熟練得很,想必也是個老煙民了。 此時的顧禾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甚至還安心了一些。他剛準備另起一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卻見謝北沅原本在別處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身上。 顧禾把話咽了回去,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下一秒,謝北沅將煙從唇邊拿開,接著抬起顧禾的下巴,湊近吻了過來。 在謝北沅靠近后,顧禾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煙草味,那味道跟謝北沅身上的草木香混在一起,有些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