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阮紅晴躺在檢查床上，感覺著探頭在腹部輕輕的滑動，心中忐忑不安。買的試紙檢測幾次都呈陽性，但還存在一絲僥幸，為了避人耳目，來到了這家距離學校較遠的地方醫院做婦科超聲。 “恭喜你！你懷孕了！”盡管已作了最壞的找算，可當醫師笑咪咪的說出這話時，她的心被猛烈的撞擊著，腦海里一片空白…… 半晌，她才緩緩問道：“你確定？” “我做這份工作都已經十年了，像你這樣的看過上千例?！贬t師隱晦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指著顯示器說：“你看看，這不是卵泡是什么？” 在那黑白分明的熒幕上，那一團圓形的回聲是如此的顯眼，一股強烈的感覺突然間涌上心頭，說不清是什么，卻讓她最初的決定變得動搖。她呆坐在床邊，望著超聲儀，思緒如一團亂麻，難以理清：如果沒有葉旭陽？如果沒有周曉宇？如果自己沒有請他吃飯？如果自己不粗心，第二天吃完緊急避孕藥，再詳查一下？如果沒有父親的病，自己也不會將這事給忘了？如果……但一切都已經發生，后悔又有什么用！ “現在zigong膜稍有點增厚，因為才一個月而已，之后會……”醫師還在詳細的解說。 “這里負責打胎嗎？”略帶顫抖的聲音讓醫師一愣，她扭頭一看，那張年輕美麗的臉此刻充滿憂傷…… …… “本來準備請你們去外面吃飯，但后來想了想，還不如在家里熱鬧，所以才買了這些菜，讓他們送過來?！辟Z老看著一桌豐盛的飯菜，端起酒杯：“小周！小曾！感謝你們這些時間對我和我孫女的照顧，這一杯我敬你們！” “首長，你千萬別這么說，你能到我家來，實在是我們家的榮幸??！”母親慌忙站起身，父親也跟著站起來。 “什么都不說了，干！”賈老一仰頭，將酒喝完，又重新倒滿，看了我一眼，準備再次端起。 我搶先站起：“伯伯，這一杯應該我來敬你！祝你身體健康，永遠開心快樂！悶了的時候，就來重慶散散心，現在這里可是有您的一個家喲！”我半開玩笑的說，聽賈老的口氣，他是要回去了。自他從成都回來后，雖然仍是一幅樂呵呵的樣子，但我看得出他心事重重，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賈老笑望著我：“不悶的時候，就不能來了嗎？” “歡迎還來不及呢！”我的反應也挺快：“不過我怕妮妮會不高興，因為她可離不開您?！?/br> “她現在可不是離不開我啊?！辟Z老看看妮妮，又看看我，呵呵大笑。 “爺爺！”妮妮不依的嚷道。 “不說了，不說！”賈老忍住笑：“曉宇，咱們干吧?！?/br> “是！” “這段時間，我過得很好！好久沒有這么熱鬧開心過了?！辟Z老放下酒杯，望著我們，有些動情的說：“所以這一杯敬你們全家！” …… “給你們添了這么多麻煩，總想給你們解決點什么，作為回報?！睅妆葡露呛?，賈老的臉微微泛紅，認真的說道：“小周啊，有什么困難沒有？” “首長沒有什么困難?！北M管母親在一旁暗暗扯他衣服，父親仍是平靜的說。 “沒有？！”賈老瞪了他一會兒，摸著胡子笑了：“對了，你不是那種輕易向國家訴苦的人。算了，還是我自己說吧?！辟Z老抬頭望著有點低矮的天花板：“你已經退休半年了，按道理應該搬到干休所。而且你是師級干部，應該分師級住房，而不應該是現在這個團級住房?！?/br> “這房子不好，早該換一個又寬又大的房子?！蹦菽菰谝慌詭颓?。 聽完賈老的話，母親一臉的喜色，可父親仍是正色的說道：“謝謝首長關心，因為這兩年正好軍隊房改，重慶分部的住房資金還沒調拔過來，所以比我早一年退休的一批干部都還沒分配，我不著急，再說現在這房子足夠住，請您不用費心！” 母親神色不豫，卻又不好發作，干脆轉過身去不看他一眼。 “這樣??！”賈老將一切都看在眼里，沒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 “曉濤啊，明年該讀高中了吧?！彼麊栆恢痹诘皖^吃飯的弟弟：“讀完高中，是不是準備讀軍校？” “還……還沒有想好！”弟弟傻傻的回答。 “如果要做軍人，就要做你父親那樣的?！辟Z老打了一個酒嗝，感慨的說道：“人啊，有時候要‘知足常樂’，有時候要‘不知足常樂’，在什么地方知足，在什么地方不知足，卻是很難掌握的！我雖然年紀一大把了，有些東西還不如你爸看得透呢?！?/br> “首長，您太過獎了?！备赣H謙虛的說道。 賈老搖搖頭，轉了轉手中的酒杯：“曉宇，你幫我做件事?！?/br> “伯伯，好歹我是您的干兒子，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行了?！蔽艺f。 “是啊，我險些忘了?！辟Z老看著我，神情有些奇怪：“明天，我要走趟北京。而妮妮也該回去了！” 話音未落，妮妮大聲嚷起來：“爺爺，再多呆幾天嘛，我還沒玩夠呢?！?/br> “曉宇，你負責送她回去，機票我已經買好了?！辟Z老沒有理她，語氣中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她的暑假作業還一點都沒做，你要幫我盯緊她?！?/br> 本來我就準備回學校，只是沒想到會這么提前，但此刻已不容我多考慮：“放心吧，伯伯。我會照顧好妮妮的”我說著，望了妮妮一眼，她卻興奮的朝我吐吐舌頭，再也不提不想回家的事了。 “那就好！”賈老扭頭對父母說：“曉宇，回來沒多久，就又讓他回去。我這真是擅作主張，還得征求你們的同意?！?/br> “反正這孩子每次回來，總是跑東跑西的，很少在家里呆過，我們也都習慣了。再說寒假、暑假也都回來，所以沒關系??！”雖然母親這么積極的說，可她看我的眼神還是有一點落慕：“兒子，你可要把妮妮照顧好喔，不許欺負她。不然，我可饒不了你?！?/br> “向來都是她欺負我，哪有我欺負她的份兒?！蔽液軣o辜的說。 “才不是啦！”妮妮立即反駁道，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讓我們一起干一杯吧?！辟Z老笑著舉起酒杯。 “祝首長路途愉快！” “祝哥哥和妮妮一路順風！” “笨蛋，坐飛機那有說一路順風的。還有，你應該叫我什么？……快叫jiejie！” “……哈……哈……哈……” “咣！”清脆的碰杯聲中，大家一飲而盡。在仰頭的那一瞬間，賈老皺了皺眉，卻被細心的我察覺：是為我和妮妮？還是為了北京的這趟旅行？我心中狐疑不定…… …… “你們這么快就回來啦！”母親站在門口，驚訝的說道。 “這還快呀？我都快累死了?！蔽衣裨沟恼f，費力的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擠進屋內。 “阿姨，我想洗個澡！”妮妮從身后躥出來。 “都準備好了，快去吧?！蹦赣H笑著說道。 她倒是挺輕松！陪她去買重慶特產，逛了一天，所有東西都由我扛著！我躺在沙發上，隨手拿起枕巾擦臉上的汗。 “兒子，剛才有個電話找你，說是叫高欣，讓你給她回個電話?！蹦赣H看到妮妮走進衛生間，這才低聲的對我說道。 高欣？好久沒有接到她的電話了，這次是為了什么事？我爬起來，往臥室走去。 “兒子，高欣是誰??？”母親又追問一句。 現在，只要是涉及到女孩的事，母親比我還緊張，她真是cao太多心了?！拔腋咧械耐瑢W，你以前還見過她的啦?！蔽揖従徴f道。 “不會是……”母親想起了什么，還想追問，我已經將門關上。 …… 說實在的，我有點怕給高欣打電話，因為她說不了三句就會扯到許杰，雖然我已經跟許杰分手了，但那次分別卻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 “喂，我找高欣！”我拔響了電話。 “哈哈，風流大少終于回來了，我可是等了你半天?！碑敻咝缞A雜笑語的聲音響起時，我輕松了許多，聽她的口氣應該沒有什么大事吧。 “等了半天？可能嗎？你又在吹牛了?！蔽乙查_起了玩笑。 “一定又跟某小妞出去閑逛吧，由來只聞新人笑，那曾聽到舊人哭?！备咝肋呅呎f，這話在我聽來卻極其刺耳：“喂，高欣?！?/br> “對不起，開個玩笑，你老別生氣?！备咝牢男χ骸拔疫@里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都想聽！”我說。 “很貪心嘛！”高欣停頓了一下，大聲喊道：“好消息是——我考上大學了！” “真的？！”我捂著被震得嗡嗡的耳朵，內心也十分高興：“恭喜你！恭喜！是哪所學校？” “?！?！”她還是像上次一樣神秘兮兮的，甚至讓我聯想到她不會也報考了南醫大吧。不過以她的個性，是不會選擇軍校的：“雖然分數還差一點，不過我爸給學校交了一些錢，因此作為自費生去讀沒有問題，那個專業我比較喜歡?！?/br> “哦?！蔽覒艘宦?，莫名的有些感動，她連這些事都告訴我了。 “不過?！彼甙旱恼Z調忽的往下一落，帶使我的心也為之一緊：“許杰，她……” “許杰？”我聽到這個名字，我又感到胸口開始刺痛。 “……她的分數剛過南大的錄取分數線，估計被錄取……很困難！”高欣的語氣充滿焦慮：“上次我見到她時，她哭了，她母親也很擔心?！?/br> 我的心也是亂糟糟的，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不是，還有第二志愿！” “她的第一、第二志愿都填的是南醫大?！备咝乐刂氐膰@道。 我徹底傻了，許杰瘦弱的身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只覺噪子眼干涸得難受。 “周曉宇，你在南醫大呆了一年，一定認識了一些人吧，我想請你……請你……” “交給我吧，”我接過她的話頭。 “周曉宇，你真的聽明白了嗎？真的可以嗎？”高欣急切的問。 “我明白！交給我吧?！蔽覉远ǖ恼f道。爸，請原諒我，雖然我也不想這么做，但這一次，我欠了很重的債，必須要還！ “謝謝！……我替許杰謝謝你！”高欣高興的說道。 “高欣，這件事別告訴許杰好嗎？”我叮囑她。 電話那端又沉默了…… “我知道了?！痹S久，她生澀的說道。 (元旦到了，祝各位讀者新年快樂！而曉宇的經歷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這一卷里會發生些什么呢？大家和我一起緊張的期待著……打胎，對每一個女孩來說都是極痛苦的事。拋去rou體的痛苦來說，內心也受煎熬。那種與生俱來的母性，使再堅強的女孩都會猶豫，我盡力想在紅晴身上表現出來，但好像不是很成功。算了，我從來不愿重寫第二遍，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