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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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您和張嬸的感情真好。 鎮長哈哈的笑了起來。 當初可是你張嬸上趕著要嫁我的呢,當時我年輕總覺得天高云闊,滿心的都是科舉仕途,哪里還想著成家的事啊,可可惜天資有限,屢試不中,這一來二去便耽擱了,沒成想你張嬸卻一直等著我,后來我便托了媒人去她家提親,這一晃都好幾十年咯。 程宴平又想起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雖也恩愛,可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兩人相敬如賓一輩子,甚少有親昵打趣的時候,不像鎮長和張嬸說說笑笑多熱鬧啊。 他忽然就有些羨慕了。將來若是有一日他能成親,定要尋一位知冷知熱之人作為終身的伴侶。 蒿子粑粑的味道果然特別。從前在府里的時候家人怕他吃錯東西,這個不許他碰,那個不許他吃,如今到了龍門鎮,也算是把以前沒吃過的都補回來了。 兩人就著茶吃著蒿子粑粑,又細細的商量一番,待大致敲定了之后,程宴平便起身告辭。 臨走的時候又厚著臉皮要了兩塊蒿子粑粑,仔細的包好放進懷里便家去了。 第7章 師傅,你瞧瞧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回來了? 程宴平興沖沖的推開了門卻發現家里沒人,只有聽到動靜的大公雞睜著小圓眼睛盯著他。他心有余悸,咽了口吐沫下意識就往后退了兩步,膝蓋微彎,顯然做好了大公雞一有動靜,撒腿就跑的準備。 就在程宴平猶豫要不要進去等還是在外邊等的時候,隔壁傳來了趙吼的聲音。 這里! 程宴平一時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后才想起隔壁才是他的家,他攥著蒿子粑粑回了自己的家。一進院門就看到趙吼正彎腰將割下的草收成一堆。 跟著掐了一把朝著他走了過來,冷著臉道:知道回來了? 程宴平也不管他發哪門子神經,笑嘻嘻著道:師傅,你猜我給你帶了什么? 他的鼻子輕輕的動了動,瞧了程宴平一眼,又一臉木然的抱著草回了自己家。進院子后便將手里的草扔進了雞棚里。 程宴平不明所以,見他出去不過小半日的功夫,院子竟然就收拾出來了。這人跟人之間的區別怎么就這么大呢。那天他費了那么大的力才只割了一點點,還弄的自己滿身是傷,落到趙吼身上,不疼不癢的就把事情做好了。 不過到底是師傅,干活就是利索。 他顛顛的跑去了隔壁,趙吼正在井邊清洗身體,他走了過去,從懷中將那兩塊蒿子粑粑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我今兒去的巧,張嬸剛好做了這個。我覺得吃著味道不錯,想著你估計也愛吃,便要了兩塊帶了回來,你洗了手趕快嘗嘗,冷了就不好吃了。 趙吼拿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接過蒿子粑粑咬了一大口。不過是極尋常的東西罷了,做起來也沒什么難度,也就這個京城來的鄰居當寶貝罷了。 蒿子粑粑還殘留著淡淡的溫度,清香味里似乎參雜著另一種香味。 又不似是脂粉香氣,淡淡的,很好聞。 他原只打算三口兩口吃完了事,不想做評價??杉懿蛔〕萄缙綋沃请p近乎妖媚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一臉期待的模樣。 于是便不疼不癢的嗯了一聲,末了覺得力度不夠,又點了點頭。 得了回應的程宴平興奮的雙頰泛紅,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狀,我還是頭一次吃蒿子粑粑呢,等回頭得了空,我要去跟張嬸后面學學怎么做蒿子粑粑。 不用。 趙吼平白冒出的兩個字,讓程宴平摸不著頭腦,詫異的問道:什么不用? 這蒿子粑粑整個龍門鎮的人都會做,你又何必...... 趙吼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程宴平忽然湊了過來,他的眼睛睜的溜圓,黑漆漆的瞳仁里倒映著自己那張近乎木訥的臉。 兩人的臉離的很近,呼吸交纏。 師傅,你連這個也會做啊。你可真是太厲害了,你若是女子,只怕家里的門檻都要被求親的人給踏平了吧...... 程宴平的話在趙吼黑下來的臉色中戛然而止。 他松開了握著他的手臂,自覺的往后退了兩步,跟他拉開了點距離。依著他的小身板可禁不住他如小榔頭般的拳頭。 小院中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連雞棚里那只大公雞也都只假裝什么都沒看見,低頭啄著青草。 半晌過后,程宴平試探的喊了一聲,師傅,我沒有別的意思...... 趙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動了氣,倒不全是因為程宴平把他比作女子,而是程宴平方才握著他手臂的地方,現下還怪怪的。 男人的手很涼,握在他guntang的肌膚上,竟有絲絲異樣的感覺。 趙吼嗯了一聲。 沒事不要瞎跑,抓緊將你的房子收拾好。 程宴平乖巧的應了聲。 就在兩人又要陷入無話可說的尷尬境地時,恰巧傳來了敲門聲。程宴平回身去瞧,就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走了進來。 老婆婆很瘦,臉上生了許多的皺紋,可瞧著卻是慈眉善目,和善極了。見了程宴平許是眼神不大好,端詳了會才道:小吼啊,這是誰???是你新娶的夫郎嗎? 這話落地,兩人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開口否認。 不是。 不是! 趙吼上前攙著老婆婆坐下,解釋道:這是新來咱們龍門鎮的,叫程宴平,是打京城來的,打算在咱們鎮上住下,就住在我隔壁。 老婆婆笑了起來。 瞧我都老糊涂了,只瞧著這小后生模樣俊俏,只當是你新娶的夫郎了。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成親呢?兩個人在一塊兒好歹有個伴,再不濟遇到事也相互有個支撐依靠不是?再者這家里就你一人,你就不嫌空蕩蕩的,心里沒個著落嗎? 趙吼在一旁安靜的聽訓。 程宴平還從未見趙吼有過這么聽話的時候呢,就算是當著鎮長的面,他也會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對著這個婆婆卻是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 老婆婆又掰著手指絮叨了起來。 咱們鎮上的許媒婆給你說了好幾個姑娘,那可都是知根知底的好人家的姑娘,可你連人家姑娘面都不肯見,就直接給拒絕了。還有隔壁鎮上的韓婆子,也巴巴的來了幾趟,說是有姑娘相中你穩重踏實,你也是一口就把人回絕了...... 趙吼也不分辨,認真的聽著。 老婆婆又說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里的目的,她從放在腳邊的竹籃子抓出了一把青菜。 這是我一早去菜地里摘的,嫩著呢,你中午炒著吃。 又彎腰在竹籃子翻來翻去,抓了好幾把長條的青豆。 趙吼道了謝,又去廚房拿了幾個雞蛋作為回禮,恭敬的將老婆婆送出了門外。 老婆婆年紀雖大可身子骨還算硬朗,走起路來倒是一點不比年輕人慢,走了一段又道:小吼啊,秧苗這幾天就差不多了,你把水田關上水,給耙一耙,差不多就可以插秧了。 趙吼遠遠的答道:知道了,謝謝婆婆。 回到院子的時候,見程宴平蹲在地上,拿著青菜放在鼻端聞了聞,又拿著長條青豆仔細觀摩著,他走了過去,在小馬扎上坐下,熟練的剝起了青豆。 沒見過? 程宴平見剝開厚厚的皮之后,是一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青綠色果rou,好奇的不得了,這是什么??? 趙吼依舊沉著臉。 那些翠綠色的是豌豆尖,這些叫做蠶豆?,F在這個時候的蠶豆還嫩,可以炒著吃,也可以蒸著吃,等養上一段時間之后等蠶豆老了,收回來曬干后可以做成蠶豆醬,也可以做成炸蠶豆。 程宴平如聞天書,他捏著一顆蠶豆看了又看,從不曾知曉這么小小的東西竟也有那么多吃法和用途呢。 這些是他看了多少書都不曾讀到過的,獨屬于生活的智慧。 他巴巴的望著趙吼,還想聽他再細說說。 誰知趙吼卻起身回了屋,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木質的針線盒。他將針拿了出來,又穿了線,然后將剝下的蠶豆一顆一顆穿了起來。 程宴平看的格外的新奇,主動接下來穿蠶豆的活。 待穿好之后,他還戴在脖子上試了一下,跟大和尚身前掛的佛珠似的。 師傅,將蠶豆穿成這樣做什么? 趁著程宴平穿蠶豆的空檔,趙吼將剩下的那一小半蠶豆又剝了外皮,蠶豆米則放在盆中。 聽了程宴平的問話,他故作神秘道: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程宴平倒也不著急,跟著他去了廚房,自來熟的坐下燒火。 趙吼從米缸里舀了米,淘了兩遍后下鍋,放入適量的水,蓋上鍋蓋前將程宴平穿好的蠶豆串也一道放進了飯鍋里。 程宴平向來聰明,有了第一次的燒火經驗,這一次燒起來就更得心應手了,只是兩個鍋洞一起燒,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趙吼從櫥柜了拿了三個雞蛋,打入碗中攪勻,等油熱后倒入鍋中,少傾雞蛋便成形了,他隨手將蠶豆米倒進鍋里,翻炒了起來,快起鍋的時候撒了些鹽。 豌豆尖很嫩,下鍋即熟。 菜很快就好了,一碟蠶豆米炒雞蛋,雞蛋色澤金黃,蠶豆米顏色青綠。一碟清炒豌豆尖,顏色翠綠泛著油光,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程宴平覺得自己要是在龍門鎮待上個一年半載只怕會變成個大胖子的。 因為這里的飯菜都那么的好吃。 晌午時分才吃了蒿子粑粑,這會子又吃午飯了。 眼瞅著飯就要熟了,程宴平忙要撤掉鍋洞里的火,可趙吼卻道:火先不要撤。 程宴平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是照做了。 高高興興的洗了手,便去堂屋吃飯了。 吃完飯,程宴平自告奮勇要洗碗,趙吼雖仍心存疑慮,可是作為師傅,若是一直不讓徒弟上手自己cao作,只怕這個徒弟一輩子也出不了師吧。 索性也就抱著左不過一兩個碗而已,也不值多少錢,摔了便摔了的心理便同意由程宴平去洗碗。 程宴平天資聰穎,見過趙吼洗過一次,便都記住了。 趙吼飯后都有小憩的習慣,正瞇著眼睛養神呢,身旁卻傳來程宴平無比興奮的聲音。 師傅,你剛才跟婆婆說的秧苗是什么?可以吃嗎? 第8章 咯...哆...啰...... 大公雞響亮的鳴聲后,程宴平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猛地睜開了雙眼,他雙眸失神的望著灰黑色的屋頂,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做噩夢了。 夢里祖父在金殿前自刎而亡,鮮血流了一地。父親和叔伯們被押上刑場,劊子手手中的大刀閃著森寒的光,他在邊上哭著喊著讓他們快逃,可是卻毫無作用。 夢境一轉,他又看到了哥哥帶著族中親人在烈日下趕路,動作稍慢些便要挨鞭子,哥哥似乎跟押送的官差起了沖突,跟著便被官差們壓住,打了一頓,一時間哭聲和求饒聲四起。 他哭的聲嘶力竭,跟著眼前一黑,有一只體型巨大的公雞朝著他飛奔而來,雞喙尖利。 再然后他就醒了。 趙吼是被程宴平的哭喊聲給吵醒的,他看著身旁之人滿頭大汗的自噩夢中醒來,眼角還掛著降落未落的眼淚,他就那么定定的瞧著屋頂,眼神一錯不錯,瞧著怪可憐的。 因此心里頭那點子因為被吵醒的不悅瞬間就沒了。 做噩夢了? 許是才將醒來,聲音里帶著些暗啞。 程宴平嗯了一聲,夢里有一只大公雞一直一直在追我,可是我怎么逃也逃不掉......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揮之不去的悲傷。 趙吼琢磨著小書生約莫是因為先前被公雞啄傷了,有了心魔,所以便魔怔了。 你喜歡吃雞rou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將程宴平從郁郁的情緒里拉了出來,他轉頭看向睡在身側的趙吼,男人的輪廓硬朗,他肯定的回道:喜歡啊,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歡。 趙吼翻身起床,站在床邊伸了個懶腰,手臂上的動作勾出了他肩背上流暢的肌rou線條。 程宴平莫名的紅了臉,別開眼去。 這男人怎么不愛穿衣裳呢? 你不是說要去看秧苗嗎? 程宴平聽了這話也跟著起了床,外頭的陽光很好,有些刺眼,他抬手搭在額上去了井邊,就著趙吼用過的水洗了臉。 井水冰冰涼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趙吼洗完臉就去了廚房,等出來的時候手里就拿著一塊鍋巴,吃的咔咔作響。 大鐵鍋里煮出來的鍋巴格外的香脆,越嚼越有香,米香混合著焦香味盈滿口腔。當然要想用大鐵鍋里做出好的鍋巴也不是易事,火候是關鍵。 火候若是不夠,鍋巴就軟耷耷的,不能成形。若是火候太猛,鍋巴就容易焦糊。 程宴平從趙吼的手里掰了一小塊,吃的格外的歡快。末了又自己去鍋里拿了一塊。 揭開鍋的時候,又看到先前穿的那串蠶豆串。 師傅,這個蠶豆可以吃嗎? 趙吼想起什么似的,勾了勾唇角。 可以吃,不過吃的時候要掛在脖子上,這是我們龍門鎮的習俗。 程宴平不疑有他,拿出來后就掛在脖子上,蠶豆串上還有著淡淡的溫度。他揪下來一顆扔進嘴里,軟爛綿密,很好吃。 他就這樣一手拿著鍋巴,一邊從脖子上扯著蠶豆吃出了門。 午后,鎮上人很少。 有戴著草帽從他身邊路過的人,皆都看著他笑。 程宴平被笑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臉問趙吼。 師傅,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趙吼連看都未看就搖頭道:沒有。 還沒有呢。 他分明就瞧見他抿著嘴忍笑的樣子了,慣會騙人的。 程宴平也不管行人的目光,自顧的吃著東西,等出了鎮子已經吃的很飽了,長長的蠶豆串掛在胸前,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一甩一甩的。 龍門鎮多是旱地,水田很少。皆都集中在離蒼湖的下游地帶,離著鎮子有一段距離。 蒼湖就在小蒼山的山腳下,說是湖其實就是個大一點的池塘,只是當地人叫習慣了,便都稱之為蒼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