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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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林老爺來到了城東李府,命管家遞上拜帖,坐在馬車中等候。 不一會兒,李府的大門洞開,李府的家主洛城知府李青山親自出府相迎。 二人熱絡地寒暄一番,攜手入府。 來到李青山的書房,林威卸下了偽裝,露出愁容,重重一嘆。 林兄何故如此?李青山問。 洛城知府李青山與林威林老爺是故交好友,李青山的妻子是靖王的妻妹,靖王是當今圣上的同胞親弟弟,曾經手握兵權雄踞一方,后來皇帝聽信讒言,為了收回兵權治了靖王一個不敬之罪,本意只為敲山震虎,逼迫靖王主動歸還兵符,卻不想靖王性情剛烈,心高氣傲,竟一頭撞死在了御前,以死明志。 在靖王死后,皇帝幡然悔悟,令靖王的嫡子襲承父位,并破例仍封為一字親王,改封寧王。 許是良心虧欠,至此之后皇帝陛下對自己這個親侄子寧王,諸多寵愛。 而這位寧王,就是李青山妻子jiejie的孩子,要叫李青山一聲姨夫。 在靖王出事之前,李青山曾是一名京城三品官,因靖王之事牽連入獄,是林威花了八十萬兩白銀上下打點,才將李青山全家從大牢里撈了出來。 靖王死后,皇帝釋放了大多數靖王黨羽,李青山于一夜之間茅塞頓開,自請離開了權力中心,求了一個洛城知府的差事,投奔到了林威的地頭。 得知鐘簫廷和尚書府的密謀后,林老爺徹夜未眠,將手中的人脈細細縷了一遍。 林家的手中握有諸多政治資源,比李青山顯赫的不是沒有,但論起踏實可靠,非李青山莫屬。 況且戶部尚書的背后有貴妃撐腰,李青山的背后坐著一位寧王殿下,找他正合適。 林老爺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李青山聽完直皺眉,他儒雅了一輩子,說不出粗魯的話來,只能大呼:有辱斯文。 青山,愚兄年過半百,膝下只有這一個嫡女,這件事還請你千萬相助。 李青山也為老友感到擔心,沒繞彎子,直接說道:林兄的意思,是不是想請寧王殿下出面,從中斡旋? 林威搖了搖頭,剛開始他的確是這個打算,但思來想去林老爺覺得:自己的女兒馬上就要過雙十生辰了,女子終是要嫁人的,他當初看中寒門出身的鐘簫廷也是欣賞他的才華,希望來日官商結合給林府多加一道庇護,自己的女兒畢竟是女流之輩,等到自己百年曾經的那些人脈未必會把一個女子放在眼里,只有把她嫁入士族,即便有一日林府家業不保,也能讓女兒活下去。 林府累富百年,這份家業已經鋪的太大了,到了這一步,林老爺也不知是福是禍。 青山賢弟,若是不嫌棄,我想與你結為兒女親家。 這可是麟兒,豪兒都已娶妻,嫡子之中唯有我那不成器的三兒子李元尚未成親,這孩子性情古怪,不務正業,會不會委屈了賢侄女? 林威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涼,李元的名聲在洛城貴圈并不算好,尋常百姓只知道這位李三公子是書癡,平日里深居簡出。 但貴圈的人幾乎都知道,李三公子每次出門必到的一個地方就是煙花巷,還總喜歡結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平日里仗義疏財,揮金如土。 荒唐事干過不少,曾經就因醉酒失態,公然在青樓柱子上提了一首歪詩,被李青山重撻百尺,差點打死,后因傷口發炎大病一場,連春闈都沒能趕上 14、必承其重 林威久久無言,他年過半百,膝下只有這一個嫡女,況且林不羨自幼便懂事孝順,聰明伶俐。若非如此,林威也不會甘冒不韙頂著宗族長輩巨大的壓力拒絕了過繼兒子的提議,執意把諾大的家業交給一介女流。 在所有人眼中,林老爺的這個決定和將所有家產拱手讓人沒有什么區別,但林老爺的想法卻和天下所有的慈父一樣,他不想讓自己的愛女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 無論今后如何,自己的女兒有整個林府作為嫁妝,到了夫家也有足夠的底氣。 若是情況允許,林威怎么舍得將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一個并非嫡長,又不思進取,劣跡斑斑的人呢。 林老爺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略靠在椅子上,看起來很年輕的臉龐上涌現出了老態和疲憊。 林威看著李青山,低聲道:青山,你我相知多年,在你面前我就直言了,如今的朝廷是什么模樣,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林家累富三代,走到今天這一步,攤子鋪的太大已經逐漸失控了。我除了心疼這個女兒,也是基于這一點才將家業傳給她的,若她是個男兒我們林家離滿門抄斬也就不遠了,這幾年歲數大了,心境和年輕時不同了。膝下無子,這或許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正所謂水滿則溢,月滿則虧,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清楚,若不是我林府多年低調,廣結善緣,又有兩代先皇御賜的匾額和銅鼎庇佑,如今也未能必過的這么安生。說句虧心的話,選擇和你做兒女親家,一來,是我們兩家有過命的交情,弟妹大方得體,日后必定不會虧待了我那四女兒。再則我也是看中了你背后的寧王殿下。這些年陛下對寧王殿下是何等的寵愛,這天下人盡皆知,我寄希著促成了這樁親事,陛下看在寧王殿下的情分上,能再饒過我們林府一些年月。我死不問身后事,唯獨記掛著這個女兒。元兒雖大器晚成,但畢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只要不作出拋棄糟糠的事情來,其他的我也管不了許多。 圓滑,是商人的必備本領之一,林老爺雖然不同于一般銅臭商人,但也是個八面玲瓏,心怒面笑的人物,能掏心掏肺說出這樣一番話,足見他是何等的無奈。 這個道理,李青山也是明白的,也能對林威的心情感同身受。 李青山緩緩起身,朝著林威拱了拱手,說道:林兄請放心,只要我們夫婦在世一日,就絕對不會讓賢侄女受到一點兒委屈,哪怕有一日我不在了,臨終前我也會將那不孝子叫到病榻前來,好好叮囑他。 得到李青山的保證,林威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他扶住李青山,道:青山何必如此,你的人品我自是信得過,如此家風之下,元兒的本性也必定純良,只是大器晚成,還貪玩罷了。 哎,休提那個孽障,數月前我重責了他一頓,他居然學會和我對抗了。前幾日我見他愛不釋手地把玩一把扇子,扇面上提了一句浪蕩詩。寫些什么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你看看,你看看這不是公然對抗是什么?不思進取,他還有理了! 林威捋了捋胡須,笑道:拋開其意,倒不失為一句好詩。賢侄能做出此等妙句,想必下次大考無憂了。 林威和李青山又在書房里密談了一個時辰,李青山親自將林威送上了馬車,林威的神色比來時好了不知多少,想必這件婚事的細節已經敲成。 回到林府,到了晚飯的時辰,一家三口難得坐在一起,但飯桌上卻是安安靜靜的,林家雖是商賈世家但家中規矩極多,其中就有一條:食不言,寢不語。 林老爺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已經用的差不多了,才放下了筷子,在林威放下筷子的那一刻,林夫人和林四小姐也雙雙放下了筷子。 林府家規之二:家主放筷,則停食。 丫鬟們有序地端來水盆,凈布,痰盂和漱口水,一家三口漱口,洗手,桌上的餐食被丫鬟們撤走,放上了三杯清茶。 林老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道:羨兒,隨爹到書房里來,有事情要和你說。 是,父親。 父女二人來到書房,林老爺坐到書案后,林不羨立在書案前,垂首順肩,默然不語。 坐吧。 謝父親。 林不羨這才搬凳子坐了,林老爺停頓片刻繼續說道:事情你母親都和你說過了吧? 是。 此事,你可想到了應對之策? 林不羨的心頭劃過一絲愁緒,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一個女兒家討論這種事情令她感覺無奈又羞恥,但她亦明白父親此問,絕對不是要令自己感到難堪,自己與一般的女兒家不同,支撐著林府這么大的家業,不允許她用一般女人的思維去生活。 林不羨斟酌一番,回道:于公于私,女兒是絕不可能嫁到他人府上做妾的。若探子的消息確切,鐘簫廷和尚書府必定是有備而來,不好對付。不過他們應該也是怕打草驚蛇將消息控制的很好,女兒想既然如此,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順勢而為,化解危機。 林老爺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但并未出一言夸贊,而是繼續追問道:如何化解。 既然他們不想讓林府知道欲納女兒為妾的事情,我們便干脆佯裝不知。在他們抵達洛城之前,女兒應火速出嫁,到時覆水難收,堵住他們的嘴巴,也免去了為林府樹敵。 林威聽完,抑制不住露出了笑意,略點了點頭。 對女子來說,婚姻乃是人生之中頭等大事,你不怕委屈了自己? 不委屈。林四小姐的聲音淡淡的,平靜到沒有一絲情緒,但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到底還是閃過了唯有林四小姐一人才知的,層層漣漪。 真的不委屈么?或許是不能委屈吧。 林老爺輕嘆一聲,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但即便是父女關系,也隔著男女大防,燕國的百姓無論階層,都是極度含蓄而封建的。 林四小姐已經長大成人,即便林老爺有一顆拳拳老父之心,也不能說出太動情的話來。 不錯,你的想法與為父不謀而合,看來這陣子你成長了不少。 謝父親。 這個人選,為父已經替你物色好了。 林四小姐搭在膝蓋上的柔荑猶自抽動,纖纖玉指捻了捻襦裙的料子,仍平靜回道:謹遵父親安排。 之后,林老爺將今日知府府一行的經過告訴了林不羨,并且說道:李元雖頑劣一些,但林李兩家,到底有一層世交關系,而且李知府已經答應,讓李元入贅到林家,日后你們誕下的孩子隨母姓,大婚后李元搬到林府來,來日為我和你娘送終守孝。 林老爺主動解釋道:林府對李家有過救命之恩,李元并非嫡長,平日里又哎。李知府原先是想讓你嫁過去的,或許是念及這份恩情,最終個改變了主意。如此,婚后你為當家主母,李元為贅婿,即便他胡作非為也斷然不能委屈了你。再者,李府背后坐著寧王,借他之力來對付尚書府和它背后的勢力最合適不過了。李知府已經命人飛馬送出手書,請寧王殿下不日赴洛,做你的主婚人。確保萬無一失。 女兒遵從父親安排。 去吧 是。 轉眼來到六月十一,今天是云安的生日,也是她來到平行時空過的第一個生日;過了這個生日,云安就二十三歲了。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努力,云安終于賺到了足夠贖回佩劍的銀子,距離收取滯納金的日期還有幾天,云安決定先給自己好好過個生日。 七寶樓她是去不起的,但下館子吃頓好的還是可以的。路過一個隱秘的拐角,云安將空間里的銀錢都取了出來,一錠小小的銀餅是她這個月的勞動所得,剩下幾吊銅板是云安打算下館子,買必需品用的。同時云安的手里還多出一個包袱,里面裝著上次買的干糧。 云安打算把這些干糧送給乞丐,畢竟同行一場茍富貴,勿相忘。,吃完飯去把劍從當鋪里贖回來,再用剩下的錢買幾件衣服和新的干糧,明天一早就離開洛城。 來到乞丐聚集地,云安喊了一聲:吃飯了!一群乞丐從胡同里陸續走了出來,云安打開包袱:這里有三十幾張餅子,請大家分了吧。今天我過生日,能和我說聲生日快樂嗎? 乞丐們一擁而上,云安手中的干糧被搶奪一空,他們一邊咬著餅子,一邊對云安含糊地說了一聲:生日快樂。雖然他們覺得這句話很奇怪。 云安笑了笑,正打算離開,看到一群衣衫簍縷的孩子正湊在一堆,站在不遠處,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小的還沒有云安的大腿高。 云安皺了皺眉,洛城夜里歌舞升平連宵禁也無,為何這么多乞丐,連孩子都淪落至此? 云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向他們喊道:你們等等!說完繞到了一個無人的胡同里,從空間里拿出了一捧花花綠綠的糖球。 這是實驗室研究的一種藥物,可以徹底殺死體內的寄生蟲,古代沒有凈水工序很容易誤食蟲卵,一顆能管好多年,云安本著有備無患的原則在隨身的空間縫隙里強塞了一罐子打蟲藥。 味道和糖豆差不多,甜甜的。 云安捧著糖豆走到那群孩子們面前,將糖豆分發到他們手中,還摸了摸最小的那個孩子的頭,說道:吃吧,甜的。 15、生辰前夕 孩子們的臉上充滿了戒備,云安瞬間會意,從一個孩子手中取過一顆打蟲藥。在孩子們的注視下吃到嘴里,還笑咪咪地砸了咂嘴:沒毒,甜的。 見狀,年紀最大的孩子率先吃下打蟲藥,其他的孩子也紛紛效仿,這種沁甜的滋味是這些孩子從未體驗過的美妙,看著他們一個個驚奇又歡喜的表情,云安笑著,心里頭卻有些難受。 她的耳邊又回響起李教授最后的叮囑:要時刻記住自己的使命,你只是一個見證者,記錄者,絕不是拯救者,創造者。不要干擾任何既定發展,即便是見死不救,明白嗎? 云安的心有些沉重,她很心疼這些孩子,暗自安慰自己:不過是幾粒打蟲藥而已,能讓他們少生些病不算改變歷史吧? 謝謝哥哥。那個年紀最小的孩子張開雙臂,抱住了云安的大腿,仰著頭,一只臟兮兮的小手賺成拳頭,手中握著云安給的糖豆。 云安覺得很心酸,一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吊錢來,打開串錢的紅繩,又把錢揣了回去,回頭看了看還在吃燒餅的那群成年乞丐,領著這幫孩子向無人的地方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些孩子還太小,她擔心即便是幾個銅板,也會遭到覬覦。 來到一顆古樹下,云安見四下無人再次取出銅錢,先是往每個孩子的手中放了兩枚銅板,想了想,又摸了摸放著所有家當的衣襟,鼓鼓的。又往每個孩子的手中追加了三個銅板,云安的錢也不多,贖回長劍,吃頓好的,再買點必需品也就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