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李苑也不好受,她被顛得不行,一落地就吐了。 幸運的是,二十五樓靜悄悄的,沒有其他人在,也沒看到謝朝的影子。這讓所有幸存的玩家放心不少。 言哥,現在離雞鳴時候還遠,你到底有什么法子?楚子揚喘勻這口氣后,立即詢問。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人偶室內的鏡子面前。 鏡子的形態依舊和剛才沒什么區別,鏡子里的門也依舊只有言楚能看到,其他人看這面鏡子就是普通的穿衣鏡。 如不是他們現在絕對相信言楚,絕對不會相信出口會在鏡子里。 言楚輕吸一口氣,問楚子揚:我記得你說你學過口技?那應該會公雞打鳴吧? 楚子揚:他確實一時心血來潮學過口技,但他學的一向是自認為高大上的,譬如風聲雨聲,譬如虎嘯狼嚎。 公雞打鳴 他還真沒學過。 言楚給他打氣:這個口技是能觸類旁通的,你試試。 楚子揚還有些拿不定:言哥,系統上說要到雞鳴時間,咱學公雞打鳴報曉不算吧?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對啊,試試,試試!試試你又不會掉塊rou。 眾人雖然也覺得這法子魔幻,但好歹是一線希望,是希望就不想放過。 楚子揚沒法,只好硬著頭皮學了一聲公雞打鳴。 因為是第一次學,這打鳴聲聽上去九曲十八彎的,很有些不順耳。 李苑痛苦地道:這這太刺耳了,不像是報曉,倒像是殺雞 楚子揚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連續學了好幾聲雞叫,到最后那一聲的時候,總算似模似樣了。 眾人滿懷希望地向鏡子中看去,結果外甥打燈籠照舊。 再看言楚,言楚試著向鏡子里伸手,結果被鏡面彈了回來,他壓根摸不到鏡子中那扇門! 難道真要等到雞鳴時候? 那豈不是要再等六七個小時?以謝朝那恐怖的殺傷力,六七個小時夠把他們殺十幾次了! 眾人看著毫無動靜的鏡子幾乎絕望。 有人提議先去其他地方躲一躲,畢竟這個地方目標太大了,而且剛才言楚殺雞似的叫聲太刺耳,謝朝隨時能找過來。 言楚卻橫下一條心,囑咐楚子揚:繼續叫!越大聲越好! 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如果這條路行不通,那他們就真的沒活路,不如博一把! 他不但讓楚子揚繼續叫,還打開了向外的窗戶,讓聲音能遠遠傳出去。 楚子揚倒是聽他的話,扯開嗓子一聲又一聲學起來,一聲比一聲聲音大 就在楚子揚感覺自己嗓子就要叫廢了的時候,遠遠的傳來一聲真正的雞鳴。 眾人: 李苑忽然小聲叫起來:有動靜了!鏡子有動靜了! 那鏡面果然有變化了,鏡面上似起了水波,一層層漾開 眾人屏息等著,大氣也不敢喘。 只有言楚輕聲囑咐楚子揚:繼續!繼續! 楚子揚的精神也振奮了不少,扯開嗓子又叫了幾聲,片刻后,遠處就傳來幾聲真正的雞鳴,再然后,就有雞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此起彼伏。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雞鳴聲響起,那鏡子上的水波越漾越大,越漾越快,終于在里面現出一扇門的形狀,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扇門造型奇特,呈罕見的圓弧形,上面還有一個梅花狀的鎖孔,正和言楚手里的鑰匙匹配上。 眾人幾乎要歡呼起來,個個握著拳頭互碰一下。 生門,這肯定是生門! 外面直播間里的觀眾也跟著激動起來。 彈幕又開始一片片滾動,滿屏都是 【快出來!快出來】 【臥槽,緊張死我了!】 言秦更是握緊了手指,視線緊盯在屏幕上,心提到了嗓子眼處,眼睛眨也不敢眨。 言楚自然也不想多耽擱一秒,在門完全顯形的那一刻,他率先沖進鏡子中,想拿鑰匙先打開門再說。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跟著向里沖,卻無一例外的全撞到鏡子上,被彈個跟頭。 他們進不去! 熊展飛幾個人都傻了!楚子揚眼巴巴地看著鏡子中的言楚叫:言哥,我們進不去! 言楚鑰匙已經插入鑰匙孔中,一回頭發現大家都還在鏡子外,他也怔了一怔。此刻他只要把鑰匙一擰,就能打開這扇門,打開回到現實的通道。 但他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款游戲,不知道打開門后這門能開放多久?會不會在打開的那一刻將他卷出去?會不會只有幾秒鐘,不給人思考的機會 他稍一遲疑的功夫,外面忽然傳來叮地一聲電梯響,電梯門緩緩打開,有人懶洋洋笑了一聲:這個時候怎么雞就叫了? 聲音磁性如泉水,很好聽。 但在場的所有玩家臉色都變了!個個像見鬼似的。 謝朝! 那煞神終于追來了! 第35章 闖關成功 閑適的腳步聲從電梯口響起, 一步步向樓道方向而來。 這腳步聲像是踩在眾人的心臟上,人人都知道,他一旦出現在這里, 那代表的只有一個字死! 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把他們這些人再加十倍然后綁在一起, 只怕也不夠他揮兩鐮刀的! 生門明明就在眼前, 偏偏他們進不去。 楚子揚嚇得飆出了淚, 拼命想向鏡子里擠,但鏡子是冰涼的鏡子, 壓根沒有通融的意思。 一只手忽然從鏡子里伸出來,一把握住楚子揚的手,楚子揚嚇得險些尖叫, 卻被人猛地一拉,他一個踉蹌, 隨著那只手撲進鏡子里。 他驟然抬頭,看到的是言楚那張俊臉。 他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下來:言哥, 你是我親哥! 話沒說完就被言楚塞到手里一把鑰匙:少廢話,你去開門, 我去拉人! ???好!楚子揚只懵了一秒就反應過來,立即抓了鑰匙飛奔著去開門。 而言楚則去拉其他玩家了。 說來也怪, 他如果從鏡子中伸出手拉,那些人壓根拉不進來。 他一橫心,跳出鏡子, 先扯了熊展飛和風九揚,向鏡子中試著跳。還不錯, 那兩個人只感到周圍一陣水波似的晃動, 再睜眼時人已經進了鏡子 也就在這時, 楚子揚喀地一聲打開了鏡子里的那扇門,有白色光芒從門內發散出來。 生門!果然是生門! 熊展飛和風九揚兩個人是闖過幾個界面的,這門一打開發白光,他們就確定這是生門了! 快!這門只有半分鐘的開闔時間,你們快進去。熊展飛叫,順便把身邊的風九揚一推:一個個進,別擠。 也幾乎在這同時,人偶廳門口暗了一下,一人現身。 黑袍黑鐮刀,人沒到,暗黑的煞氣已沖了進來。 謝朝。 他視線在室內一掃,笑了一聲:嗯?看來我來晚了,你們現在就打開了生門 一步步走了過來。 窗戶開著,月光透進來。 還在鏡子外的李苑和老張臉色如死,幾乎要癱軟在鏡子外,眼睜睜地看著謝朝緩步走過來,高大,冷峻,神秘,莫測,壓迫力爆棚!他肩上的鐮刀在月光下如死神的眼睛,閃著陰森奪目的寒光。 不要說鏡子外的兩個人,就連鏡子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展飛看到這樣的謝朝,也嚇得兩腿發直,身子發僵。 他本來想等在這里,接應一下李苑,畢竟李苑體弱,跑得慢,他扛著她還快些。 但現在,他本能有種不管不顧拔腿就跑的沖動。 他忍不住看向言楚,這個時候他們跑的話,有百分之九十的希望能跑掉,但言楚如果回去再救那兩個,十有八九會折在外面。 但是不救,那兩個必死無疑! 言楚臉色也很蒼白,腳步略頓! 鏡子外,謝朝眨眼已經來到李苑兩個人面前,他微微勾唇,嘆息,并沒多說一句廢話,他舉起了鐮刀,向這兩個人揮過去。 鐺!一道淡金色光芒飛過來,正撞在謝朝的鐮刀上! 謝朝這雷霆一鐮刀被一柄淡金色的劍擋住,發出刺耳的一聲金鐵交鳴。 謝朝的鐮刀被蕩開,而那淡金色的劍卻嗤地一聲少了一大截。 謝朝訝異挑眉,向后微微錯開一步,正看到言楚閃電般抓起癱在地上的兩個人,轉身一跳,鉆進了鏡子中 他身法奇快,而且也毫不猶豫,一劍擋開奪命鐮刀后,他絲毫不戀戰,抓起人就跑。 謝朝略一頓的功夫,他已經帶著同伴逃進了鏡子。 而在地上,是半截被鐮刀斬斷的銅錢劍。 顯然,言楚剛才就是用它擋他鐮刀的。當然,也就這種S級的兵器能擋上這么一擋,如果換了其他兵器,只要碰上他這鐮刀,立即就會化為碎片。壓根擋不開。 不過,這么罕見的兵器也毀了,斷了。 謝朝略一停后,笑了:敗家的小少爺! 長腿一邁,一步跨進鏡子中。 此刻鏡子中的六個人居然一個人也沒進入門內。 楚子揚要等言楚,風九揚要等熊展飛。這兩個人明明先到了門邊,卻都沒進去,只拼命向同伴招手:快!快??! 幸好鏡子里的門離得不遠,熊展飛扛著李苑一路飛奔,倒先沖進了門內 楚子揚看到言楚沖進鏡子后才放心,轉身也向門內跑。 幾個人旋風似的都向門內飛奔,打頭的熊展飛一只腳剛剛踏進門,謝朝身影一閃,也進了鏡子,再然后他手里的黑色鐮刀一揮,一道墨黑的光波如墨云般散開,向著幾個玩家罩過去! 直播間內。 所有的玩家的顯示屏都跟著暗了一暗,人人感覺那黑色光波沖出顯示屏,直擊自己眼睛! 下意識閉眼,下意識躲避,但腦袋內還是轟地一聲響,像是什么炸開了 人人頭疼欲裂!幾乎都抱著頭趴在了桌子上。 等這些玩家緩過勁來,再抬頭看時,發現顯示屏黑屏了,什么也再看不到。 發生了什么? 言秦拼命揉著眉心回想,卻發現腦子里關于剛才那游戲界面中發生的事已經很模糊,他只恍惚記得他那廢物弟弟闖了那個界面,記得這次界面里的玩家基本都有誰,但具體怎么闖的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而電腦在黑屏片刻后,刷出了一行字:精神病療養院出現bug,數據已全部丟失,此界面將永久關閉。 言秦: 他怔了幾秒后,驀然站起來,大步向著辦公室中的休息室走去。 其他忘了不要緊,但他還記得言楚剛闖了那個界面,不知道他到底闖出來沒有? ******* 當那道黑色光波洶涌而來的時候,言楚心里冰涼! 那個時候,他和同伴已經沖進了那門內,但那光波如影隨形追蹤而來。 那光波壓迫感太重,煞氣極重,速度也太快,他壓根沒法躲,也躲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同伴被黑色光波吞沒。 窒息感,溺水感,無力感,冰寒感,充塞了他五感,他眼前一黑,感覺整個人向下墜落,墜落進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 耳邊似聽到同伴的驚呼,但仿佛隔了距離隔了水,聽不真切。 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原來死是這樣子的,其實也不算太難受,只可惜他到底沒親眼看到老爺子醒來,問出一直憋在心中的一句話: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 再然后他眼前整個一黑。 **** 正是初夏時節,小花園中開放的花有不少,太陽花,百合花,木槿花開的潑辣,風透過窗戶吹進來,帶著隱隱的花香。 呼!言楚從床上直騰騰地坐起來,吐出一口濁氣,閉著眼睛猛呼吸幾口,忽然似察覺到什么,睜開眼睛。 再然后他就怔住了。 這里好眼熟!像他當初住的屋子。 他摸摸身下的床,看看蓋著的薄被,再看看墻壁上閃著金黃光芒的龍形壁燈,再到墻上的懸掛壁畫 當他把屋里所有家具掃了一遍后,終于確定一件事,這就是他曾經的家!曾經的臥室! 他沒死?不但沒死還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言家? 他這個家這間臥室明明有三年沒踏進來過了,怎么一點沒變?甚至陽臺那里養的那盆死不了還在,生長的像之前那樣茂盛。 他狠狠揉了揉眉心,回憶了一下。 三年的記憶從腦海中滑過,被送出國,被斷絕關系,回國后不甘心去找老爺子,卻被告知老爺子已經中風成為植物人,他不信闖去醫院想親眼看看,結果在特護病房前被四名黑衣保鏢攔住,不讓他進。 他想要打進去,也確實這么做了,四名保鏢被他放倒了兩個,眼看就要闖成功的時候,他那個所謂哥哥言秦出現,像拿賊似的把他反按在墻上,墻很涼,被制住的手臂也斷折了似的疼,讓他瞬間失去反抗之力,然后丟出醫院。 他直到現在也沒忘記言秦丟他出醫院時的眼神,像看一坨垃圾。 更沒忘記言秦當時所說的話,他說:你這樣的廢物根本不配做言家的孩子,父親已經和你斷絕關系了,他無論清醒著還是昏迷著都不會想見你,他寧愿從來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走吧,不要再來言家。 再后面發生的一切對言楚來說,像是醒不來的噩夢。 家再也回不去,銀行卡被凍結,他身上只有可憐的兩千元。 言秦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讓他成為失信人,讓他欠了幾百萬的外債。高鐵飛機都不能乘,甚至無法離開c城,自然也無法再出國。 他就像被折了翅膀的鷹只能在c城這一畝三分地上茍活。 他在磕磕碰碰中收斂了脾氣,磨圓了棱角,他以為憑自己的本事怎么也能混出人樣,卻沒想到他無論去哪里打工,無論如何努力,無論工作做的有多好,都逃不開被趕走的命運。 他的事跡被傳的很廣,廢物之名如影隨形,到哪里都會成為別人背后嘲笑的目標,他的自信心被打擊的七零八落,日子過得亂七八糟,到最后這一次他因為被開除,也沒得到任何補償,交不上房租被趕出來。只能去睡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