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他拼盡全力沖著掩體跑過去,卻沒發現旁邊隱藏在白雪下的斜坡,腳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斷崖歪去。 在抓住崖壁突出的冰棱的瞬間,他還感受到了從脖子傳來的壓迫感。 楚君杭喘著粗氣,手死死抓著安克爾的衣領,半個身子探出了平臺。 再這么下去,他還沒掉下去摔成rou泥,就要先被楚君杭給勒死了??!安克爾雙腳撲騰著,找到一塊凸出的巖石,踩上去猛地用力,以手上抓的冰棱為頂點,做了次完美的斜拋運動,成功爬上了平臺。 楚君杭因為慣性狠狠地跌坐在地上,剛剛積攢起來的體力又全用完了。 你怎么在這兒??安克爾趴在地上,松了松衣領,邊咳嗽邊問。 和你一樣,嗬,嗬,逃生。楚君杭沒好氣道。 哈哈,有意思。 沒想到你還挺有骨氣。 沒你瘋,雪還沒停就敢到處亂走。 安克爾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放聲大笑,扶起已經力竭的楚君杭往掩體走。 Lucky!居然是山洞!他率先走進去,探索一番后,才把楚君杭拽進里面 這里應該是某種動物的巢xue,地上有殘余的糞便和食物,還有干草。楚君杭抱著胳膊,呆呆地看著那垛干草,想:要是有打火機就好了。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火柴燃起的聲音。 喂,別睡,來聊天吧。安克爾嫌棄地踹了他一腳。 嗯,聊。楚君杭強打起精神。 我挺喜歡你的。 哦。 我說的是實話。安克爾舉起三根手指頭,真的,考慮考慮。 山洞里的溫度仿佛因為安克爾驚人的話又降了幾度。 明明吵架了,也不愿意分開?他揶揄道。 井焰是他追求的下一個目標、下一座需要翻越的諾/奎/山。要是能從井焰手里把他的戀人搶過來,不是很有意思嗎? 想起幾小時前的爭執應該說是他單方面的發脾氣,楚君杭有些可憐地環緊自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井焰已經承擔了太多東西?;乩镫m然有吳中和歐陽他們幫忙,可歸根結底,運營支撐起整個FLC的還是井焰。 升入LPL時,他甚至見不到井焰的人影,只有在臨睡前才能看到那個疲憊的身影??删退阍倮?,那道影子還是會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給他一個晚安吻。 總要有人挑起大梁,更何況井焰背后還有Flame。多方面的考慮,面面俱到的決策,講可能也要講一整天吧。 不說出來也沒什么關系,只要相信著彼此的信賴就好。 天色漸暗,呼嘯的風暴也終于平息了下來。 看來今晚是不能睡了。安克爾倒是隨遇而安,用腳掃了塊干凈的地出來,開始翻跟頭。 我的板子也丟了,嘖,這還怎么拿冠軍。 嗶嗶,嗶嗶 口袋里的緊急呼叫設備發出微弱的聲音,山洞里熒熒的綠光,仿佛海上的希望燈塔。 快按按鈕,發信。安克爾催促道。 隊長!發現兩塊雪板! 人呢! 沒有探查到生命信號! 往下挖!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周圍漆黑一片。搜救隊員打開腰掛和頭戴手電,爭分奪秒地用折疊鏟挖著。很快,安克爾的雪板被全部挖了出來,緊接著是楚君杭的。 報告!沒有發現被困者! 忽然,隊伍里的通信人員爆發出欣喜的尖叫。 隊長!發現信號! 什么方向? 東南300米。 所有人打起精神,向東南方搜查,別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雪板不是隨意擺在地上的,說明這兩個人有意識在進行自救,這是現在能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凌晨2點,搜救隊發現了山洞里已經陷入昏迷的楚君杭和安克爾。兩人被立刻送往中心的急救醫院進行復蘇急救。 井焰站在走廊里,聽著楚君盛的威脅,有點心不在焉。他頻頻回頭,余光也不止一次地向急救室大門的方向瞟。 出來了。 喂什么出! 井焰跑著來到醫生面前,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卻好像跨越了宇宙和生死。 病人情況暫時穩定,可以轉入病房觀察。醫生說,而后打量了一下井焰,你是病人家屬嗎? 我是。他肯定地點頭。 今晚很重要,你必須時刻注意他的情況,尤其是發燒,一旦有異常,立刻按鈴通知我們。 好的,麻煩您,辛苦您。 應該的。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后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護士們合力把楚君杭的病床推進病房里,熟練地接上各種儀器后也退出房間。 井焰關掉燈,明明知道楚君杭現在什么也聽不見,可他還是輕輕地走到床邊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呢?等你醒了,我就告訴你。 不,還是現在說吧,從哪里開始好呢? 要么,就從Flame的真實身份開始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因為出了一點非常不愉快的事,導致我的情緒有點起伏。在不好的狀態下寫東西,是對我本人也是對讀者的不尊重,所以今天只有提前寫好的3k更新,非常抱歉。 第76章 Idowa的過去 整整一晚,井焰絮絮叨叨地說著,無論大小,也不管時間,能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包括曾經自己對這條道路的迷茫,以及現在希望能一起走下去的心愿。 楚君杭沒醒過來,但身體指標還算穩定,第二天早晨醫生復查后,就把人轉到了普通病房。 暴風雪來得快,去得也快,檢查站剛一開放,楚君盛就帶著宋遠馬不停蹄地趕到了上來?;┲行暮脱芯克娜寺犝f他們來了,紛紛派人出來迎接。 你去吧。宋遠沖愛人點點頭,我姑且也算名義上的資助人。 抱歉。 楚君盛吩咐隨行的人照顧好宋遠,而后急匆匆地前往急救中心。他來得不是時候,弟弟楚君杭十幾分鐘前醒過一次,補充了點水份和糖份,又睡了過去。 他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見里面兩只嚴絲無縫交握的手,拳頭緊緊松松,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抬起手敲門。 誰? 井焰問著,視線卻沒離開病床上的人一秒。 開門。楚君盛放低聲音說。 這下,房里的人才終于舍得,給了門那邊一個眼神。他輕輕地用拇指摩挲著楚君杭的手背,拉拉被子,說:門沒鎖。 楚君盛推門走進來,反手關上門并且落鎖。 小杭的病房里沒有監控。他忽然來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井焰笑笑,用手拂了拂楚君杭額頭上有些暗淡的綠色的碎發,說:所以你選擇在這里動手? 不過就算有監控,拍到了,其他人又能拿你怎么樣呢? 楚君盛的恐嚇沒成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更加不爽快。他走到房間角落的沙發上坐著,保持沉默,無形地施壓。 這次的確是我的錯。井焰開口道。 感情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時時刻刻掌控著你的生活,讓你作出許多奇怪的決定,讓你變得不再冷靜。 我想把最好的給他,想讓他自由翱翔;又想蒙住他的雙眼,讓他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在鳥籠中做一只折翅的家鳥。 井焰看起來是這段關系的主導者,可他并沒有表面表現出的那么游刃有余。楚君杭還年輕,他還有很多時間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和更多的人。 安克爾的出現讓他不再從容。 怎么樣才能讓這顆小蘿卜永遠留在他的生活、生命中?只要保持神秘,留下懸念井焰編制了謊言的大網,希望楚君杭會因為愛而心甘情愿地留在網中。 聽到這番話,楚君盛皺眉,而后用不屑的語氣道:小杭從來都不是鳥。 是啊。井焰感嘆,妄圖用鳥籠關住猛獸的我,太過天真。 在我面前就不必裝什么情圣了。楚君盛不耐煩道,我只問你一句,你的選擇是?他早該想到,這兩個人的關系早就已經超出了隊友友情的范疇。 井焰微拂劉海的手頓了頓。 他在我的生命中,和我的理想一樣重要。 那我們沒有必要談下去了。楚君盛站起來,按響了呼叫鈴。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井焰,一字一句道:小杭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同樣重要?別癡心妄想做這種魚與熊掌兼得的春秋大夢。 待機的醫生護士很快來到病房,按照楚君盛的指示,檢查完各項指標后,開具了轉院單。 井焰目送著忙碌人群的背影,坐在原位。他竟不適時宜地想:這兩兄弟果然是一家人,嘲諷人的時候都喜歡扯些文鄒鄒的詞句。 他低頭看著自己還殘有余溫的手心,聲音雖小,但語氣堅定:我說過,不會再放開你。 休假提前結束,大家收拾好東西,離開了終白山,回到首都FLC基地。氣氛有些沉悶,誰都不敢去觸井焰的霉頭。 彭元梓左看看又看看,認命地走到正準備上樓的隊長旁邊,問:焰哥,接下來要打訓練賽嗎? 要打訓練賽,肯定得五名隊員都到場。 井焰看了看表,回頭對眾人說:休假結束,該干嘛干嘛去。我等下去找Idowa,讓他給你們制定訓練計劃。 至于訓練賽,先不著急,我們還有時間,首要的是分析LPL的風格與打法。 明白。 回到熟悉的房間,井焰強迫自己把眼神從另一張空蕩蕩的床上撕開,隨便抓了件衣服走進浴室哪里都是成雙成對,毛巾、杯子、牙刷,唯獨沐浴露和洗發水是獨一份。 洗完澡換好衣服,井焰回到一樓大廳,一個人打開電腦排位。好友欄里唯二的名字都是灰色的,他鬼使神差地點開和Wood的對話框,片刻后輸入:最近還好嗎? 咦?焰神上線了嗎?正在直播的月明通過直播間觀眾及時捕捉到了這一消息,連忙結束自己的復盤,轉而去OB。 【焰神很久沒上大號了,今天怎么這么突然?】 【剛升入LPL就得意忘形,等著看吧?!?/br> 月明語氣不善地封禁了發送這條彈幕的用戶,直接反駁道:距離春季賽不,就說德杯,也還有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打大號也是打,打訓練賽也是打,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得意忘形? 你知道Flame的Rank強度嗎?你知道Flame的訓練時間表嗎? 月明的粉絲有很大一部分也是Flame粉絲,聽到月明這么維護Flame,紛紛在彈幕上發送解氣、干得好。 誒,咱們也是法/治/社/會,講究公平公正,不能光我說,剝奪人家的發言權。說著,月明又把剛剛那個被封禁的用戶從小黑屋里放了出來。 電競噴子積攢了一肚子的怒火,正打算跟月明大戰三百回合,好不容易打完一長串臟話,想要發送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又被禁言了,而且是永久禁言。 月明挑眉,譏諷道:氣不氣氣不氣氣不氣?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月明!】 【不愧是我最喜歡的LPL解說,真性情!】 這是我的直播間,我的地盤,我就是公平公正,你沒有說話的權利。 聊著聊著,井焰第一局游戲已經開始了。這把他沒撞上熟人或是其他職業選手,各個位置的選取也是中規中矩,很快他的隊伍就建立起了巨大的優勢。 【太可怕了,我第一次見人能把王者局玩得跟虐菜局一樣?!?/br> 【這幾個隊友也都是上大分的人,3分鐘TP下路5V5大亂斗,嘖嘖嘖?!?/br> 【爹來!】 井焰打了幾把,愈發覺得沒意思。與此同時,其他的隊員也都收拾完東西來到樓下大廳。他又不甘心地點開和Wood的聊天框,反復看了幾遍,才退出賬號。 都到齊了吧。 嗯,呃,除了傷員以外。副隊長王子回答道。 井焰點點頭,又問:Idowa呢? 他沒有跟你在一起嗎? 大家面面相覷,都表示不知道主教練的下落。井焰揉揉眉心,說:你們先做常規訓練,我給他打電話。 市郊公墓,一個穿著火紅色西裝,手捧藍色妖姬的男人引起了sao動。 什么人???穿成這樣來祭拜? 小年輕追時尚追潮流唄,真是,一點兒尊重都沒有。 其他來掃墓或是來祭拜的人竊竊私語,對著那個人指指點點??赡莻€人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挺直腰桿,表情嚴肅,一直走到一塊墓碑前。 他對著墓碑上的照片,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彎下腰把藍色妖姬擺在了墓前。 這個穿著紅西裝的男人居然是Idowa??! 我又來看你了。 這次我沒有食言,帶了你最喜歡的藍色妖姬。 可妖姬的冠軍皮膚抱歉,我可能還是要讓你失望了,溫婉。 幾天前是溫婉的忌日,Idowa來過,但當時花店正好沒有新鮮的藍色妖姬,他只好搬了家里最漂亮的兩盆蘭花,栽種在墓前的兩片空地上。 等了大約4天,花店終于準備好新鮮的藍色妖姬,所以Idowa才會在今天出現在墓園。 滴滴叮咚,滴滴叮咚。鈴聲在寂靜的墓園里更是突兀,又有不少人悄聲地發泄著對Idowa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