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來變成肆無忌憚的交談。

    趙誠財這次是怎么了，完全沒考出水平來。輔導員說。

    符老師起身，走到飲水機旁泡茶。

    他綜測高，加分多，應該還能拿獎學金，你說是不是啊，小井老師。

    被點到名的井焰從屏幕前抬起頭，微笑道：對，正好是獎學金最后一位。

    趙誠財快步走在廣場大道上，低著頭，眼神布滿陰霾。

    不可能，不可能，楚君杭怎么可能在他前面

    他們兩個的學號正好差7位，每次考試都是鄰桌。

    楚君杭不過是個目中無人的富二代，天天逃課，只知道打游戲。

    趙誠財看不起楚君杭，連帶全班都孤立楚君杭。以往他寫完試卷的時候，楚君杭還在埋頭苦寫，卷子上大片大片的空白。

    可這次考試，他為什么寫得那么快

    不僅快，還寫填滿了答題卡的空隙。

    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趙誠財思緒越來越亂，頭也隱隱作痛。

    后半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卷的，滿腦子都是楚君杭瀟灑交卷的身影。

    才開考45分鐘，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難道是作弊？

    對！

    肯定是這樣！

    楚君杭絕對作弊了，才會從中游突然考到專業第一。

    必須要告訴老師，有人作弊

    為了獎勵聽話的小朋友，下班后，井焰特意繞道去附近的精品店。

    您好，我是之前預訂玩偶的人。

    井焰拿出手機，找到自己預約的二維碼。

    哦哦，井先生對吧。柜員很快在系統上查詢到訂單信息。

    嗯。

    我再跟您核實一下電話號碼。

    確認無誤后，馬上有兩個店員離開貨架，去后面的倉庫提貨。

    這是一只半人高的、痞老板造型的玩偶。

    因為是特別訂制，標簽上還有井焰簽下的，楚君杭的名字。

    店員麻利地把玩偶包裝好，還附贈了小推車。

    歡迎下次光臨～

    回到家，破天荒的，楚君杭居然沒在自己的蘿卜坑里生根，而是躺在陽臺外面的吊椅上。

    井焰把禮物推車拉進來，輕輕關上門。

    陽臺沒鎖死，和煦的春風從縫隙中緩緩流過。楚君杭靠在軟墊里，被玩偶們簇擁著，輕松恬靜。日光打在他的臉上，連細小的絨毛也開始熠熠生輝。

    井焰沒去打擾他，而是拆了禮物包裝，把痞老板拖出來，好好擺在陽臺門口。

    做完這些，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插上耳機查看LPL最近的動向。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條，是CES的人員更換。

    老將K1ng失去首發位置，轉為替補。

    【Flame：來一把？】

    【Flame：下次裝不在，記得取消顯示輸入狀態的設置?！?/br>
    對面依舊沒有回復，井焰很有耐心地等著。

    過了很久，王子終于有動靜了。

    【無敵帥王子：這不是，怕你笑話我】

    金教練說到做到，直接踹他去看飲水機，幾場都不是首發。。

    太窩囊了。

    【Flame：你一個在職選手，跟我說怕被笑話？】

    【無敵帥王子：害，嘴笨，說錯話?！?/br>
    【無敵帥王子：我現在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無敵帥王子：全家人支持我打比賽，可這么多年，連個冠軍都拿不到?！?/br>
    【Flame：會拿到的?！?/br>
    【Flame：只要還沒到打不動的時候，就一直打下去?！?/br>
    【無敵帥王子：謝謝哥。你上次說的新戰隊的事，我再考慮考慮?！?/br>
    井焰關閉對話框，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電子競技只有冠軍。

    沒人會記得亞軍，甚至還會指責亞軍。

    尤其是在現在中國久久無冠的情況下。

    幾年亞軍，說不在意，可潛移默化中已經影響了隊員的心性。

    沒心情打排位，井焰關掉電腦，想出去看看楚君杭醒了沒。

    舒服嗎？

    楚君杭猛地抬頭，看到靠在墻邊，似笑非笑的井焰。

    咳，你別誤會，我是被絆倒了。

    井焰眼里的笑意更濃了。

    哦～

    被絆倒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愉悅的表情呢。

    還好他出來得快，才沒錯過楚君杭撲倒玩偶的精彩畫面。

    坐下聊會兒？

    行。

    楚君杭心情不錯，牽著痞老板的手就往沙發這邊走。

    井大爺實在憋不住笑，轉過頭去咳嗽幾聲才變回正經的樣子。

    看來小老板很喜歡他的禮物。

    這是我哥送過來的？

    井焰搖頭，說：我買的。

    考得不錯，獎勵。

    楚君杭呿了一聲，想裝作不屑。

    可臉上的笑容怎么都下不去。

    井老師以權謀私，還提前看學生卷子。

    楚同學要告發老師嗎？井焰放松地靠在沙發上，兩手張開。

    想得美。

    楚君杭趁旁邊的人不注意，抱住玩偶猛吸了一口。

    誰要管你干什么。

    井焰爽朗地笑出聲。

    第13章 作弊

    禮物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平常沒事的時候，楚君杭就靠著它玩手機。

    井焰看著幾乎要與玩偶融為一體的小老板，無奈道。

    中午吃海鮮鍋行么？

    行懶洋洋的聲音從陽臺外面飄進來。

    買禮物的是他，送禮物的也是他，怎么就沒見楚君杭天天抱著他不撒手？

    井大爺心里有些不平衡。

    今天阿姨有事請假，家里兩個人又都不喜歡吃附近的外賣，只能辛苦井焰大展身手。

    我出門買湯料和海鮮，你要一起嗎？

    綠腦袋拱了拱，說：不想動。

    那行，乖乖待在家里，別亂跑。

    或許是柔軟的絨毛哄得楚君杭昏昏欲睡，不甚清醒。

    井焰居然看到小老板抬起手，沖他揮了揮。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句軟軟的拜拜。

    到達超市，井焰直奔生鮮區，先挑了幾斤活蹦亂跳的斑節蝦和青蝦，扭頭一看旁邊還有新鮮龍利魚，順手買下來兩條。

    接著是帶殼類的，扇貝、蟶子、海參、鮑魚、螃蟹、龍蝦眼及之處，他都沒放過。

    海鮮鍋的湯底有了，還差涮鍋的菜。家里還剩下些冷凍的牛rou卷，可以再買點鮮牛rou，切成牛rou塊兒牛rou條腌好下鍋。

    正當井焰想著，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開始振動。

    這些全部打包。

    營業員態度很好，親切地說：您可以去休息區打電話，包好之后我們會給您送過去。

    井焰點點頭，皺著眉頭接通電話，抬腳往休息區那邊走。

    符老師，請問有什么事嗎？

    小井老師，你現在必須得來學校一趟。

    對面聲音聽起來很嚴肅，又帶著點憤怒。

    事關期中考試，所有導員都已經到場了。

    井焰看了看那邊還在忙碌打包的營業員，說：符老師，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火急火燎地打斷了。

    誒呀小井老師！

    我知道你今天請假。

    可是事情重大，不來不行??！

    井焰有些莫名其妙。

    一直說事情嚴重，又不說是什么事。

    見井焰還想推脫，符老師終于放下了官架子，說：實話跟你講吧，我們接到匿名舉報

    期中考試有人作弊。

    匿名？井焰神色不明。

    辦公室還在核查，所以才召集所有導員，討論這件事到底怎么處理。

    聽符老師的語氣，好像已經認定，的確有學生作弊。

    是哪個班的？井焰試著去套話。

    符老師對井焰也沒顧忌那么多。

    小井老師認識。

    2班的楚君杭。

    電話那頭還在滔滔不絕，井焰已經無心去聽了。

    小老板不可能作弊，這點他比誰都清楚。成績突然拔高，也只是因為楚君杭沒有再故意錯題空題，刻意控制分數。

    井焰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問道：是舉報人提供的線索？

    符老師沉默了一瞬。

    有了舉報我們就得調查，必須對每個學生負責。

    井焰無語至極。

    原來還只是調查初期。連證據都沒有，主觀上判定楚君杭作弊，可真是負責。

    他倒要看看，辦公室怎么處理這件事。

    我馬上去學校。

    好好好，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后，井焰立刻撥通了楚君杭的號碼。

    喂？

    小杭，等下不要出門，任何人給你打電話，一律回不知道，明白嗎？

    井焰邁開步子跑到柜臺旁邊，詢問營業員能不能配送上門。

    可以的先生，麻煩您留下地址和電話號碼，還有期望的配送時間。

    井焰點點頭，拿起筆填好配送單。

    啊，什么意思？楚君杭追問說。

    井焰不想讓他知道學校發生的事，含糊過去。

    我叫人把買好的海鮮送到家里，在家等著我。

    哦，哦楚君杭不明所以地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用臉蹭了蹭玩偶暖融融的肚子。

    打開APP繼續刷Flame的集錦，沒看幾分鐘，又一個電話接了進來。

    趙誠財？

    楚君杭毫不猶豫按下掛斷。

    誰知道趙誠財好像瘋魔了般，一個接一個的通話請求，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楚君杭干脆直接拉黑他的號碼。

    他以為這樣世界就會清凈下來，可沒想到這只是開端。

    無數來源地不明的號碼擠進他的手機，速度之快頻率之高，連拉黑都來不及。

    楚君杭氣急敗壞，把趙誠財的號碼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主動回撥。

    腦子有病就去治病。在接通的一瞬，他大吼道。

    呼，呼趙誠財喘著粗氣，為什么不接電話。

    聲音里透著詭異的興奮。

    學校通知要刷新學生卡，帶上你的身份證過來登記。

    楚君杭猛地想起井焰的話。

    他提高警惕，點開所有班級群，都沒看到相關通知。

    我怎么不知道，群里也沒發消息。

    你當然看不見。

    校園的某個角落，趙誠財蜷縮著身體，整個人藏在陰影之下。

    楚君杭不敢接電話，他心虛了，他慌了！

    他一定作弊了！

    辦公室已經開始調查匿名舉報的事，他必須錄下楚君杭親口承認作弊的語音，當做證據交上去。

    他顫抖著興奮的手，給楚君杭發了一條短信。

    ［趙誠財：表格我發到你微信上，打印出來填好，我在圖書館電子閱覽室等你。10：13］

    表格是他偽造的，刷新學生卡也是假的。

    但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揪出敗壞學校和班級風氣的人。

    我沒錯，這不算作假欺騙趙誠財不斷催眠自己。

    井焰趕到辦公室，里面果然如符老師所說，坐滿了老師，還有學院的領導。

    因為楚君盛，沒人對井焰的遲到表示異議。

    符老師清了清嗓子。

    我級接到匿名舉報，說有同學在期中考試存在作弊行為。

    期中考試，包括各級小測，都關乎著獎學金排名。我們文學院向來以誠信篤學為準則，教育和引導學生。

    學院對作弊是零容忍，一旦查出，絕不姑息。

    井焰坐在靠邊的位置，用指頭叩擊著膝蓋。

    真要查，匿名肯定是不行的。一個老師說。

    那匿名舉報還有什么意義？另一個老師反駁道。

    沒有證據，孰是孰非根本無法判斷。

    如果有人借著匿名惡意栽贓陷害，這是更嚴重的問題。

    我有個想法。井焰抬起手示意。

    先查監控，如果查不出問題，再查舉報人的身份。

    第14章 孤立

    小井老師這個辦法好。

    井焰的提議獲得了一片贊同。

    與此同時，楚君杭也帶著身份證和表格，趕到學校圖書館。

    趙誠財好整以暇地坐在電腦前。

    表格和學生卡。

    楚君杭把東西拍在桌子上，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趙誠財猛地站起來。

    楚君杭頭也不回地推開閱覽室的門，往電梯那邊走。

    被無視了個徹底的人氣急敗壞。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發出突兀又刺耳的聲音。

    圖書館內禁止喧嘩。管理員老師抬頭呵斥道。

    現在趙誠財眼里只有楚君杭，哪兒還管什么圖書館的規矩，一把扯開礙事的椅子，跟著沖了出去。

    快點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