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鬢廝磨 第51節
沒什么,他只是開竅了。 說起這個,還得歸功于太傅,日日身揣小黃文和民間各種才人佳子風流話本到他面前晃悠,甚至還逼他拿出批閱奏折的干勁,在小話本做批注??! 簡直慘無人道。 謝濯想起那段日子,莫名打了個寒顫,不再多想,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沈桑掀開簾子一角,望著太子走遠的身影,指尖輕拂過青絲,柔柔笑了。 …… 青鸞宮內,淑妃看著跪在地上的杜拂玉,氣的將佛珠拍在桌上,揚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響聲殿內想起,伺候的婢女緊低著腦袋,生怕怒火牽連到自己。 “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杜拂玉往前挪了幾步,抱住淑妃大腿,眼底通紅,淚珠斷了弦的滴落,“姑母,姑母,求求你救救玉兒,要是讓父親和陛下知道此事,玉兒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淑妃冷聲道:“你若是知道害怕,還放那把火作甚,豈不是讓人平白無故的抓住把柄?!?/br> 此時杜拂玉已經哭成了淚人,淑妃說什么她都應,連著認錯,求著法子保命。 外面一陣吵鬧聲。 “殿下,殿下您不能進去,娘娘還在歇息……” 宮女的話尚未說完,卻見素來溫和的太子殿下一腳踹開門,紅色門撞到墻上反彈回來,被他抵住。 謝濯看著宮女,涼聲開口:“不是說娘娘還在歇息嗎?孤瞧這兒熱鬧的很,退下?!?/br> 宮女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言。 今日的太子殿下,冷冰冰的,似壓抑著一股情緒,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躁動。 淑妃揮了揮手,殿內其余的人也退下,掩上門。 “孤給母妃請安?!敝x濯目光落在跪著的杜拂玉身上。 杜拂玉不敢看他,低著頭,手心緊緊抓著地板。 淑妃柔聲道:“今日之舉,不想太子作風?!?/br> 謝濯道:“孤是來找母妃要人的,請安只是順便?!?/br> 淑妃沒想到謝濯會直接頂撞她,手指捻著佛珠,道:“太子是執意要跟本宮過不去嗎?” “是母妃執意要跟兒臣過不去?!?/br> 謝濯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嚇得杜拂玉慌忙從地上爬起,躲在淑妃身后,“姑母救我!” 謝濯冷了神色,“刺殺太子妃,乃是死罪。母妃豈是連這些都給忘了不成?” 淑妃皺眉。 她知道,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既要安撫住汝南王,也不能跟謝濯撕破臉。 淑妃道:“玉兒是你的表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門愛慕之情盡數撲在你身上。只是見你娶了沈氏后冷落她,心中不平,一時沖昏頭腦,才會作出傷害太子妃的事情。殿下放下,本宮會讓玉兒親自向太子妃登門拜訪,并會重罰她?!?/br> 杜拂玉抿唇,沒開口。 “可孤若說不呢,”謝濯道,“還是說,母妃想要讓父皇也插手此事?!?/br> 淑妃“啪”的一下拍在桌上,起身冷聲道:“為了沈桑那個外人,殿下今日執意要跟本宮對著干不成?” 謝濯站在原地,指腹不經意摩挲著袖角,眸子里有著異樣的情緒在流動,“在母妃選擇將胞弟送往漳州時,難道不是已經把孤當作外人了嗎?” “……”淑妃胸口一窒,眸底露出驚慌,連站在身側的杜拂玉都能感受到淑妃的身子在顫抖。 “姑母……” 淑妃推開杜拂玉欲要攙扶的手,往前走了兩步,顫聲問道:“濯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從什么知道的……???說話??!” 濯兒? 謝濯聽著這稱呼,只覺可笑的很。 他看著淑妃發紅的雙眼,“孤敬你一聲母妃,不會對您不敬。汝南王手握重權,人脈廣大,孤暫時動不了他?!?/br> 謝濯頓了頓,道:“還是說,母妃您要執意護著杜拂玉嗎?” 淑妃盯著他,唇角扯動,手捂住血氣翻涌的胸口,卻是欲言又止。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謝濯望著淑妃,眼底微微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 淑妃閉上眼,強忍著痛意,輕聲問道:“那你呢,還是執意要護著沈桑嗎?” 謝濯低低笑出了聲。 她的母妃,一如既往地的作出了跟當年相似的抉擇。 杜拂玉從來沒有見過謝濯笑出聲的樣子,在他印象中,殿下一直是溫和的翩翩君子,連笑意都是淺淺的。 可今日這般,莫名讓她感到有些害怕。 謝濯深深看了眼杜拂玉,請安離開了青鸞宮。 淑妃捂著胸口,看著謝濯的身影一點一點在視線中縮小,終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來人,快去叫太醫!” 謝濯離開青鸞宮,回到東宮,直接去了臨華殿。 這廂沈桑正沐浴完,青絲軟軟的貼在頸間,身上散發著清淡香氣。 見謝濯推門進來,沈桑起身,正要開口迎接,那道修長身影卻大步向前,一下子將她抱在懷里。 帶著涼意的臉龐貼著她的頸間,輕蹭了蹭,話語里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委屈。 “太子妃,孤又被母妃拋棄了?!?/br> 作者有話說: 娘不要,但還有個媳婦,勉勉強強 第41章 [vip] 沈桑愣了一瞬, 旋即讓白芷先退下。 等人退下,沈桑念著謝濯方才說的那句話,心里一驚, 心想應是謝濯去青鸞宮找了淑妃,二人發生了爭執。 她素來不是多話之人,也怕挑了謝濯心中傷痛,只好拍了拍謝濯后背,柔聲道:“臣妾讓白芷在后廚燉了湯, 殿下忙碌一天, 想來也餓了?!?/br> 纖纖玉手貼在他的后背,謝濯心頭涌上一股暖意。 沈桑等了半晌, 又聽謝濯道:“起初父皇看中的太子,不是孤, 而是孤的大皇兄?!?/br> “大皇子?”沈桑愣了下。 她并不知道皇家兄弟奪嫡的事情,早些年一門心思撲在吃穿上, 后來就是關注謝濯。再者, 皇帝奪嫡的事, 哪能讓別人隨隨便便就知道。 謝濯“嗯”了一聲,“幾位皇兄比孤年長, 又有母妃勢力支撐,私下爭斗的厲害。既要針對爭奪者, 也要防備年幼皇子長勢迅猛,得了父皇青睞。胞弟喝的那碗毒藥,正是某位皇兄下的毒?!?/br> “后來,胞弟性命勉強救了回來, 身子卻落下病根, 母妃拉著孤到父皇跟前求情, 要送胞弟離開皇都。父皇于心不忍,封胞弟為漳王,封底為漳州,對外卻是宣稱胞弟命不久矣,怕沾染了晦氣才送走的?!?/br> 沈桑微愣,緊抿著唇角。 哪里是怕沾染晦氣,分明是淑妃擔心小兒子再遭人暗算,連夜將人送走。 謝濯抱著她,輕舒了口氣。 “那時孤就知道,母妃偏心胞弟,可孤對胞弟心里也有所愧疚,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山┠?,母妃與汝南王交往頻繁,且有人看到汝南王出入漳州,孤不是傻子,明白母妃心里打的什么主意?!?/br> 可笑的是,他還對淑妃抱過期望,可今日,一如當年作出的選擇。 淑妃不肯交出杜拂玉,是怕得罪背后的汝南王,至于要拿著汝南王手中的兵權去支持誰,不用想也能猜到。 一股可怕的念頭忽然在腦海中浮現,沈桑顫聲道:“殿下,您是說,淑妃要同漳王謀反?” “早晚的事?!?/br> 頓了頓,謝濯又補了句:“至少現在不會?!?/br> 昌安帝還健在,朝中大部分都是支持他的,現在絕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而且,他手中一直沒有拿捏住淑妃和汝南王的把柄,這對他很不利。 但漳州和平州接壤,有些蛛絲馬跡不得不促使著他去思考。 是以處理完此事后,他就會去往平州。 思及此,謝濯同沈桑說了平州的事,“太子妃,你可愿同孤前去?” 兩人這般一直站著,沈桑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恰時謝濯松開了她,抬手整理著她的發絲。 沈桑露出詢問的表情,“臣妾跟殿下去平州作甚?” 且不說路途遙遠,謝濯是去辦事查案的。她不會武功,無法自保,萬一出了亂子還會讓謝濯分心,怎么說也都是不去的好。 謝濯目光落在沈桑衣領微微散開而露出的鎖骨上,耳根泛紅,道:“因為,孤不想跟別人成親?!?/br> 平州早些年是信封巫神的小部落,后來被大宛納入麾下,這才改名叫平州。 平州百姓信奉巫神,巫神知天地萬物,風調雨順,可保城中百姓平安。但有一不成文規定,入城須得是夫妻,且要在城內舉辦婚宴,受到巫神的祝福。傳言巫神與人類男子相愛,平州則是他們相遇相識的地方,為了讓后人受到祝福,這個風俗習慣就保留了下來。 且城內有棵古老的許愿樹,只要掛了名字在上面,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太子殿下有私心。 他想把太子妃的名字也掛在上面。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同太子妃說的。 見沈桑詫異的看著他,謝濯又道:“太子妃放心,孤會保護你的?!?/br> 沈桑猶豫,“可就我們二人……” “陸一和霍穆寧也會去,孤此次會調動暗衛,暗衛中男女皆有,讓他們尋了機會進去便是?!?/br> 沈桑點點頭,忽的謝濯又湊上來,貼在她頸間嗅了嗅,濕熱的呼吸噴灑在白皙皮膚上,酥酥麻麻。 謝濯疑惑道:“太子妃,你是又換了別的香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