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鬢廝磨 第14節
見沒人搭理,沈桑也不再自討沒趣,躺下繼續睡。 黑暗中,謝濯不著痕跡的往里挪了挪。 半晌后,聽著身側人溫和綿長的呼吸聲,太子殿下才小心翼翼的扒拉開被子,長長的吸了口涼氣。 “嬌氣?!?/br> 不過,沈氏當真是有那么一點好看。 好吧,不止有一點,就當一點點好了。 比一點多一點。 謝濯咬著牙,將被子踢開,好讓身上的熱氣散開些。 果然,在被子里蒙頭睡覺睡不得。 悶得他的臉都熱的似火燒,guntangguntang。 作者有話說: 太子殿下其實也是個很可愛的人啊 啊,突然腦補出了太子跟只大貓似的掛在桑桑身上,揉揉蹭蹭求抱抱(捂臉) 對不起,我有病 第13章 次日沈桑醒來時,謝濯并不在身邊。 想起昨夜這人莫名其妙的舉動,沈桑喚來白芷詢問謝濯去了何處。 白芷拿來今日要穿的衣裳,伺候沈桑洗漱后正拿著梳子,想了想道:“殿下一大早就上朝去了,聽說下了朝又去跟幾位大人商議事情,到現在都沒回來?!?/br> 沈??戳搜弁饷婷骼实奶鞖?,道:“太子平常都這么忙碌嗎?” 白芷道:“不是忙碌,聽陸侍衛說,就算是太子閑來無事時,也會到百姓間體驗民間疾苦?!?/br> “那豈不是也會有英雄救美的戲碼?” 白芷支唔道:“有倒是有,只不過太子殿下很直白的拒絕了那位姑娘?!?/br> “哦?”沈桑來了興趣,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白芷瞧了眼外面,彎腰捂嘴道:“殿下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讓那位姑娘平日里少吃點,說腰細窄肩白臉蛋兒會嫁個更好的人家?!?/br> “……”沈桑嘴角微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的確像是謝濯能夠說出的話。 她甚至能夠想到謝濯說出這番話時是有多么的真摯誠懇,誠懇到人家姑娘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登徒子。 想到這兒,沈桑嘴角微勾,莞爾一笑。 她恨當時的自己怎的沒在旁親眼瞧上一瞧。 待穿戴完畢后有人在外傳話,說是陸侍衛來了。 沈桑讓白芷讓人進來,剛繞過屏風,就見陸一右眼紫了一圈,袖子破了半截,膝蓋處還沾有灰塵,頗為狼狽的站在門外。 陸一摸摸鼻子,往旁邊挪了兩步,“太子妃,屬下身上臟就不進去了?!?/br> 他這一動,正好露出后面的元熹,同樣的灰頭土臉,嘴角掛著淤青。 沈桑皺眉,“這是怎的了?大白天的怎么還動手了?!?/br> 她這兩天一直在盯著太子府的事情,倒是忘了照看元熹。元熹是男子,不能入女眷之地,她也不能時時照拂著,這才入東宮第二日就讓人欺負了,日后還了得。 想到這兒,沈桑眸底浮上涼意,讓兩人站成一排,盯了半晌,忽而笑道:“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要抹了妝登臺唱戲?!?/br> 說著,笑意微斂,“元熹,杵在那兒作甚,還不過來?” 元熹聞言,透著冷意的五官似乎柔軟了些許。他抬腳邁過門檻,走了兩步,似是想到什么,轉身對陸一說了句對不起,隨后立在了沈桑身后。 陸一:“……”這算哪門子的對不起? 他看了看門里的元熹,又看了眼門外的自己,眼角一跳。 罷,罷了,人家主子護短。 哪像自家主子,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自己,說讓東宮眾人皆聽太子妃安排,不得違抗旨意。 陸一拍了拍袖子,拍掉灰塵,道:“說來也是屬下不對,一時心急口快說錯了話,這才惹了元熹生氣,便借著由頭過了幾招。此事也是屬下做的不對,望太子妃莫要生氣?!?/br> 沈桑笑笑,道:“陸侍衛說的哪里話,事后本宮定會好好約束?!?/br> 陸一行禮應下,借著從懷里掏出一份折子,他頗有幾分尷尬的想要撫平上面的折痕。末了才遞給沈桑,道:“明日就是太子妃回門的日子,殿下吩咐屬下送名單過目,若是還有增添的,直接讓庫房補上?!?/br> 沈桑接過折子,大體掃了一眼,見上面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有。 實在不怪她詫異。 雖說知曉謝濯有銀子,還說要帶她一起賺,可放眼望去,東宮裝潢盡顯素樸典雅,亦有珍貴精品,卻也不像其他宮殿中擺的富麗堂皇,琳瑯滿目。 陸一似是知道沈桑心中所想,笑道:“太子妃嫁進來日后就是東宮的人,殿下再不舍,也會從自己身上節衣縮食,萬萬不會動太子妃的物什?!?/br> ……節衣縮食?沈桑愕然。 太子殿下已經混到這種地步了嗎? 沈桑輕咳,合上折子又交給陸一,道:“既然殿下已經看過,本宮也無需再看,陸侍衛按照吩咐即可?!?/br> 陸一愣住,接過折子,頓了下笑道:“太子妃說的是,屬下先退了?!?/br> 沈桑點頭,讓婢女送他離開。 待陸一離開后,沈桑這才看了眼元熹,見并無大傷,這才舒了口氣,拿起桌上團扇重重一敲。 “好端端的,你跟陸一動手做什么?” 他們才來東宮不過幾日,人生地不熟的,她尚且還要多思慮幾番。這倒好,直接跟太子跟前的人動了手,還把人給打成那樣。 元熹不退不避,語氣頗有些委屈道:“他不過才大奴幾歲,就要收奴做徒弟。奴不肯,他說不做徒弟做弟弟也行,親生的那種?!?/br> “……”沈桑微愣,“他真那么說的?” 元熹道:“奴豈會騙主子不成?!?/br> 這主仆二人,怎的與外界傳言都有些形象出入。 元熹看著她,又道:“奴可是給主子惹了麻煩?” “又多想,”沈桑嗔怒道,“正好離開沈府時讓人給你做了幾件新衣裳,還想著過幾日給你,這下子可好,直接就能換上了?!?/br> 元熹眼底一亮,“多謝主子?!?/br> 白芷將做好的新衣裳交給元熹,主仆三人又聊了幾句,方近中午時才讓人退下。 沈桑用過午膳,閉眼小憩了會兒。 長信殿內,陸一正在伺候謝濯換便服,突然聽到頭頂有聲音道:“孤許久未曾見你如此?!?/br> 陸一是天生學武的好料子,又在刀尖上舔血過殺過人,平日里都刻意收斂身上戾氣,一副嘻嘻哈哈跟誰都要好的模樣。 陸一替他系好腰帶,低著頭悶聲道:“若是他肯,屬下當真是想收了他做弟弟?!?/br> 謝濯未作聲。 陸一拍了下自己的嘴,強硬的扯了抹笑,道:“瞧屬下就喜歡念叨之前的事,殿下莫要往心上放?!?/br> 陸一之前有個弟弟,親生的。 那是個小啞巴,不懂武不會討好人,骨子里要強,平日里只會跟在陸一后面傻呵呵的笑??删褪沁@么個小啞巴小傻子,為了不讓任務中的哥哥受牽連,忍著痛在大火中活生生被燒死。 如果長大了,也該是元熹那個年紀了吧。 謝濯只當作沒看見他的強撐,隨口問起東宮的閑事。 盡管沒什么要緊的,可謝濯有時還是喜歡聽上一聽。 他道:“明日沈氏省親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陸一道:“回殿下,都準備妥當,就在房里放著?!?/br> “孤知曉,你下去吧?!?/br> 說著,一抬頭,視線正好落在對面的桌子上。 沈氏曾在那處看過賬本,后來又說怕驚擾到他處理公務,便讓人將東西搬回了賬房。 書房內也時常有其他幕僚拜訪,謝濯聞之有理,便應允了。 現在瞧著空蕩蕩的,竟有些礙眼。陸一在謝濯跟前伺候多年,見此立即識眼色道:“殿下,賬房內灰塵積攢,難免有股發霉味,倒不如讓太子妃再將賬務搬回來?!?/br> “不必了,”謝濯摩挲著腰間玉佩,眼底看不出神色,“找人把桌子搬出去?!?/br> “哎?”陸一道,“搬出去?搬哪兒?!?/br> 謝濯掃了他一眼,“孤看搬你屋里就挺好?!?/br> “……”陸一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嘴巴。 多嘴,叫你多嘴。 謝濯整下午都呆在書房,得了陸一提醒才抬頭看了眼外面。 天色已經黑透,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傾瀉而出。 謝濯想到昨夜他回去時沈氏已入睡,思及此,決定在書房內將剩下的公務處理完。倒不是多要緊的事,只是其中有本是柳燕遞來的,說是一定要讓他親自過目。 說實話,他屬實不大想批閱柳燕遞來的東西。 這人心思活絡,歪門路多,倡以詭辯之路,以不變應萬變,可偏偏如此,話語動作間總歸是洋溢著一股子不正經,就好比是眼前的折子…… 無因有他,禮部侍郎在外養了妾室,接連幾日都宿在外頭,分內疼愛的緊。誰知此事被府中大夫人知曉,花了重金派人追查。這一查不要緊,放下查出侍郎養了兩名外室,更離譜的時,這兩名外室各住在對門,平日里都是以姐妹相稱。 此事一經曝光,大夫人氣不過,上門將二人羞辱一番,砸了院內物什,回去后便吵著要跟禮部侍郎和離。 大宛民風開放,女子提出和離改嫁一事也并無什過多稀奇。 柳燕在案牘里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筆墨反而在此處停下,故意頓了頓,才又接著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