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鬢廝磨 第12節
謝濯道:“既然母妃身體抱恙,孤就不便叨擾,改日再來請安?!?/br> 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對那小宮女道:“若是宮中缺藥,可隨時來找孤。東宮尚且還有些許藥材,畢竟,母妃藥不能停?!?/br> 說完攜沈桑離開。 小宮女連忙跪安,恕她愚鈍,聽不懂太子話里的意思。 什么叫做……藥不能停??? 作者有話說: 像極了男朋友在樓下等女朋友化妝換衣服的時候,還有,商場廁所外面那直溜溜一派 第11章 等回到東宮后,謝濯走了幾步,忽地停下對跟在身后的沈桑道:“母妃性子一直都是如此,不是針對你,不必放在心上?!?/br> 沈桑沒有想到謝濯會跟她解釋,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做個溫柔體貼的太子妃。 “淑妃娘娘身體欠佳,見不得涼風也是在情理之內,等改日臣妾尋了機會再上門拜訪就是,想來淑妃娘娘也不會為難臣妾的?!?/br> 走了兩步,沈桑試探問道:“殿下要隨臣妾一起去嗎?” “不去?!敝x濯拒絕的干脆。 不去就不去,反正她也不想去。 沈桑送走謝濯,也轉身回了寢殿。 她又沒有什么大追求,只想做個衣食無憂,美食甘寢,偶爾飽暖思□□的小女子罷了。 …… 等用過午膳,沈桑在室內小憩會兒,聽到白芷的喚聲才不情不愿的起來。 白芷笑著在她身后塞了個軟枕,道:“雖說入了夏,可也禁不住姑娘這般貪睡,睡多了怕是要頭疼?!?/br> 沈桑半睜著眼,迷茫的盯著帷幔系著的絲絳看了會兒,似是不知身在何處。 瞧著眼前不甚熟悉的裝飾,這才想起來她們現在是已經住進了東宮。 沈桑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歪著腦袋,散漫的打了個哈欠,“現在是何時辰了?” 鴉色青絲垂落,襯得肌膚區凝脂玉,臉面上泛著睡意未退的微紅。里衣領口向下傾斜,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覆在胸口上的粉色蓮花肚兜。 白芷早就習慣了自家小姐這般,遞上潤嗓子的茶,道:“回太子妃,已經是未時了?!?/br> 這個時候,太子應該還在書房批閱奏折吧? 外面正風和日麗,天氣晴朗,看來老天也看不慣她偷懶的樣子。 想要在東宮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那就先從抓住太子的胃做起。 “您……您說什么?”白芷伺候穿衣的手頓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說,要給太子親自下廚?” 沈桑對著鏡子看了會兒,放下梳子,有些猶豫的開口:“我的廚藝有那么差嗎?” 白芷道:“不,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太子妃,若是太子想吃些什么,奴婢替您就是了,您實在不必親自下廚?!?/br> 在外一直聽著的元熹瞧了瞧門,有些不滿。 沈桑笑了笑,沒再開口。 白芷見此,就知曉她是打定了主意,旁人再如何勸都是沒用的 沈府如今空有百年世家的名頭,內里早已是破爛不堪,沈老夫人趁著老骨頭硬朗尚且還能維持著。等到事后分家,人人自顧,誰還能想起日后為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撐腰。 太子妃的名頭再響亮,也抵不過一群蠢鈍如豬的娘家人拖后腿。 前些日子她無意中聽見沈大爺暗中謀私力的事情被人察覺,其中還有不少其他沈家人參與。沈二爺又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其他幾位叔叔伯伯又與她不相熟。 如今看來,她唯一能夠倚仗的,反而是眼前的太子殿下。 這些事是她來東宮之前早就想好的。 東宮內設有小灶,平日里雖用不到,可也有人在打點。 是以沈桑到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見過太子妃?!?/br> 沈桑溫聲:“無需多禮?!?/br> 隨后白芷上前與掌事說了一番,掌事瞪大眼睛,臨走時看向沈桑的眼光又驚嚇又復雜。 這個時候剛用過午膳,離晚膳又還有一段時間,沈桑想了想,挽起素袖做了碗rou餃。 糊面攤開,rou皮軟美,裹rou為餡,其中rou嫩去筋作料,水煮沸時入鍋再抄出,撒一把芫荽,味道甚佳。 沈桑讓人打聽過太子的作息,往常這個時候都會在書房處理公務。 是以,她過去的時候,太子與幾位大臣正在書房內議事。 這些人都是他的幕僚。 謝濯看著從邊關呈過來的呈案,道:“消息準確嗎?” 有人道:“應該錯不了。邊關的幾位將軍還在商議此事,排查內鬼,但已經派人快馬加鞭趕回來將此事告訴陛下,算算日子,明天就能到?!?/br> 聞此,謝濯皺起眉。 大宛和南厥接壤,兩國之間隔著條鏡水河,以河為分界線。 兩年前,南厥皇子弒父篡位,以暴力壓制住朝中反抗聲,并將和親的大宛公主全部殺死,以一己之力公然挑起戰火。 大宛善攻,南厥善防,論戰力應是大宛更強勢點。就在前幾日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中,軍中失火造竊,丟了幾張防布圖,雖說只是幾張草稿雛形,可那也不是說丟就能丟的。 排查之下所有人一致覺得軍中有內鬼。 更有人公然指出,就在軍中失竊走水前幾日,有人親眼見到霍將軍半夜離開軍營。 霍將軍是朝廷欽點的邊關大將軍,亦是當今皇后娘娘的兄長。 另一人小聲說了句:“這內鬼,會不會跟平州的事有關……” 又是平州。 提起這個字眼,眾人都有些頭疼,謝濯道:“等處理完最近的公務后,孤會親自去處理此事?!?/br> “這……”眾人面面相覷,“殿下,再過幾日太傅大人就該回來了,再不濟,讓太傅大人再去一次?!?/br> “就是,太子殿下昨日才大婚,正如膠似漆著,哪有出遠門的道……”最后一個“理”字還沒說完,迎面飛來的奏折啪的一下就砸到了臉上。 旁邊有人嗤笑:“燕燕,你這腦門都快被殿下給砸出坑來了?!?/br> 被叫作“燕燕”的少年長相清秀,面如白玉,正捂著額頭,呲牙裂嘴的瞪著那人。 柳燕最聽不得這名字,跟個女人似的,當即作勢擼袖子,“怎么,想我一板磚拍你腦門上?” 先前那人聽到這話連連擺手求饒。 別看他們常拿柳燕開玩笑,可真要是把人給逼急了,啥事都能給你干出來。 一板磚都是輕的。 最左邊喝茶的老者忽的開了口:“最近幾年,霍家軍的風頭是越來越盛了啊?!?/br> 眾人沉默。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霍家軍世代把握北宛邊關要塞,手握重權,家中三代女子又接連為后,當今陛下早就忌憚許久了。 謝濯道:“等霍將軍回朝后,孤會商議此事?!?/br> 又接連討論了幾件事后,眾人方才行禮散去。 剛打開門就見一曼妙女子站在外面,皆是愣住。 ……該如何形容那位女子呢? 面若芙蕖似瑞雪出晴,眸若明珠似春水瀲滟,霧鬢風鬟,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如盛開華麗的牡丹,雍容華貴,將天下萬千花朵盡數比了下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柳燕,他連忙作揖行禮,“臣柳燕見過太子妃?!?/br> 其他人幡然醒悟,也跟著行禮。 原來這就是傳聞中五年前就跟太子定了終身的太子妃啊。 柳燕看了眼瓷碗,心領神會的走到旁讓出條道來,瞥了眼里面笑道:“太子妃來的正是時候,殿下與我們商議完公事,正有些疲憊。臣等就先不叨擾二位了?!?/br> 說完,眾人離開。 沈桑笑著應下,等都離開后才想起這人是誰。 柳燕,探花出身,因文卷言語激烈,不屑世俗,被考官公然逐出考場。后來又聽說得人賞識,被舉薦到陛下面前,這才得了個探花。 不曾想賞識的人竟是謝濯。 謝濯見到沈桑進來也有些愣,問道:“太子妃有事?” 沈桑讓白芷將rou餃放到桌上,淺笑道:“聽說殿下在處理公事,臣妾心想著也幫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做些吃食端過來?!?/br> 一股子香味在書房內散開,鉆進鼻子。謝濯掃了眼,道:“瞧著賣相倒是極好?!?/br> “臣妾愚鈍,也不知殿下平日里喜歡什么口味,只好選了rou泥做餡,”說著,沈桑遞過碗筷,“殿下可要嘗嘗?” 謝濯喜食rou,這點沈桑早就發現了。 聞著rou餃香味,謝濯確實也有些餓了,他接過碗筷夾了一個咬開,多汁香嫩的rou汁rou餡滑進嘴里,甚是美味。 謝濯有時說話比較直,夸起人來卻也是毫無吝嗇,當即說了句好吃。 沈桑笑著應下:“多謝殿下夸贊。臣妾在府中時除了琴棋書畫外,便是喜歡做些吃食打發時間,若是殿下喜歡,等明日臣妾再多做些便是?!?/br> 謝濯慢條斯理的吃完rou餃,接過帕子擦了擦嘴,看著桌上堆的滿滿當當的公案和奏折,又看了眼衣著華麗,雍容大方的沈桑。 心里忽然有了那么一點點的不平衡。 他屈起手指在書桌上敲了敲,道:“你很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