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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只是把這當成奇聞軼事聽聽看就好了,但是就在昨天真的有不少人看到了山頂的霞光,一時之間上山祈福的人絡繹不絕。 朝中大臣有不少趁此機會寫了一些文章詩句來歌頌這件事,稱此乃新帝即位前的吉兆。 “聽說承京百姓超過五成都去了龍鳴山,龍鳴山上的寺院祈福用的愿簽更是一簽難求,陛下怎么看?”站在一旁的陸遠凌嘖嘖了幾聲。 唐離音隨意道:“事在人為,這些事又怎么能寄希望于神佛?” 禮部官員在登基大典前一天晚上就送來了冕服,上面的龍紋栩栩如生,冕冠上的白玉垂珠像是浸滿了水一般,帶著晶瑩的水光。 原本盛放在冷玉托盤中不過是一件冰冰冷冷的華服,等被這人穿在身上時,仿佛每一針每一線都被賦予了全新的生命。 淡金色的冕服仿佛有一層層的波紋閃動,若是換了常人穿著恐怕會被這身冕服的襯托下黯然失色,而如今穿著這身冕服的人,面容甚至比這身華服還要明亮幾分,襯托著他的臉帶上了幾分出塵的玉色,顯得愈發清貴逼人。 陸遠凌輕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這次登基大典還是他協同禮部的人一起辦的,許多官員被革職,新來的官員一來就要cao辦新帝登基這種大事只怕有所紕漏。 陸遠凌思前想后也不放心,還是主動提議來協同,也沒有心思想之前被唐崢限制了行動的事情了。 不只是他,當時整個陸府其實都差不多被秘密監視起來,等之后他聽說了唐崢的目的,才發現自己恐怕是被唐崢當成了“投名狀”了,將他和長公主都軟禁起來,其實也是為了博得司幽的信任。 果然他看人很準,從小就見這唐崢路子野,不按常理出牌。 如今唐崢人都走了他也不可能為了專門報那次的仇專門追出承京,他也沒有那么閑。而且這家伙肯定也有公報私仇的成分在里面,畢竟他們這些年來一直不對付。 陸遠凌收了收心,再看向唐離音時眼里多了一些坦然,沒有注意到魏淮眠從旁投射過來的視線。 “陛下,再過半刻種就是吉時了?!彼?。 唐離音點點頭,身后的宮人還在整理唐離音身上繁復的冕服,生怕哪個地方出了紕漏搞砸了整個大典。 等宮人都退下后,唐離音看向魏淮眠道:“魏大人是不是要什么東西要交給朕?” 陸遠凌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知趣地跟著宮人一起退了出去,臨走前還提醒了一句別誤了時辰。 如今寬敞明亮的大殿中頓時只剩下了兩人。 魏淮眠聽了唐離音的話有些意外,嘆了口氣道:“陛下是如何發現的?!?/br> “從剛才起,你的手摸了兩次袖子,每次摸了袖子里的東西后,就會往我這里看一眼?!?/br> 唐離音見魏淮眠沒有出聲,皺眉道:“難不成我猜錯了?” “陛下沒有猜錯,臣確實有東西要交給陛下?!蔽夯疵咴谛睦锔袊@了一聲對方敏銳至極的觀察能力,一邊將手放在袖中,卻半天沒有拿出來,像是有所顧慮一樣。 唐離音伸手從對方那里將這東西拿了過來,看了之后有些驚訝:“是龍鳴山的愿簽?” 魏淮眠點點頭,心里還在想著方才唐離音說過的對于愿簽的看法,既然說事在人為,那么是不是說明,對方并不是很贊同這種求簽祈福之事? 唐離音盯著這根兩指長的愿簽看了幾眼,上面刻著繁復的花紋,還帶著一種木質的清香。 方才陸遠凌也說了,如今龍鳴山上可是一簽難求,魏大人要拿到這簽不知道廢了多少周章。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br> 唐離音說到這里從袖中拿出了一物,竟然也是一根愿簽,他沒注意魏淮眠驚愕的神色,將愿簽放入了對方手中,笑道:“既然我也有一個,我們就交換吧?!?/br> “陛下不是......” “雖然百姓是為我祈福,但是對我來說,魏大人的安危同等重要,所有的一切,都想跟你同享?!?/br> 唐離音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魏大人的幸運,也就是我的幸運?!?/br> * 登基大典在重光殿前舉行,等新帝當著眾臣的面踏上一百九十九級石階,并且接受群臣叩拜宮人宣讀先帝遺詔,以及各種冊封事宜,大典才算結束。 大典結束后,唐離音第一時間就打算去找魏淮眠,不過對方在大典結束后立刻不見了人影。唐離音匆匆換下冕服,并且將宮中的事給處理完之后夜色已經悄然籠罩了整座宮城。 問及宮人,都只道魏將軍已經回府了。 唐離音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莫名地感受到一陣心悸。 他匆忙離宮去鎮國公府上,謝理見對方面色凝重自然不敢耽誤,早就將馬車都準備好了,并且找了一個出宮的由頭,提前知會了看守宮門的宮人。 畢竟新帝身份特殊,此時出宮難免引起旁人不必要的猜忌。 等唐離音來到鎮國公府門前時,只看到了緊閉的大門,唐離音正打算讓謝理直接扣門耳邊卻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現在進去也沒有用?!?/br> 他一回頭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玄燁站在自己身后,對方手上還牽著一匹灰白毛發的駿馬,滿身風塵看樣子剛剛到承京不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