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對混亂習以為常的漠視和麻木。

    現在一切似乎有了希望，又因著久不見光的傷口接觸到太陽就疼痛地大聲叫嚷：怎么就不能讓我繼續沉淪下去？

    一部分人被他拯救了。

    一部分人或因他而死。

    系統曾經對他說：你不應當把反派對你的報復行為造成的損失當做自己的責任。

    摩西能認清這個，以坦然面對各種追捧與苛責。鮮花著錦的稱贊并不真的予以以暴制暴的義警，旁人的厭惡和嘲諷也不能讓這條路變得更曲折。至于喜愛，當他是布魯斯·韋恩時已經得到了足夠多，哪怕無人能分辨兩個身份哪一邊擁有的才更真實。

    但他同樣明白，當他決定了助手——決定羅賓時，事情會變得大不一樣。

    那將會成為他不可推卸的責任，不論是好的壞的。

    正如虛擬世界里，二代羅賓落在蝙蝠洞中的紅色披風。

    蝙蝠俠在逃避這個。當他是布魯斯·韋恩時，和孩子們相處可以表現得自然又風趣，但蝙蝠俠不行，蝙蝠俠不能靠近任何人。

    “我拒絕?！蹦ξ髟诘峡穗y以置信的目光中說。

    “你在說什么？你發燒還沒好？明明這是個合理的提議！”

    “行了，迪克?！苯苌_動之下差點去揪蝙蝠俠衣領的夜翼，“你說服不了他?！?/br>
    “我不明白?！彼{眼睛的年輕人說。

    杰森：“我以為你應該明白？”

    迪克：“什么？”

    “托爾斯泰?！苯苌芭卣f，“不愧是俄國思想家的真知灼見，哪怕過了一百年也在生效?！?/br>
    夜翼閉嘴了。

    摩西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但不用動手就能說服可能是叛逆期的孩子們這件事讓他松了口氣。至于外面那個可能來自刺客聯盟的殺手……他將注意力放在了和韋恩大廈地下室連通的哥譚下水道上。

    十五分鐘以后，他沖進那棟不起眼的古舊樓房中，這是韋恩集團慈善工業惠及周邊地帶時留下的漏網之魚。紅色磚房和水泥地面在高樓林立間顯得破敗不堪，當人走在樓梯上時，甚至能聽見它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我早晚將這棟樓買下來。差點徒手擰斷生銹欄桿的時候，摩西心想。拆掉之后可以修建個商場？還是醫院？

    他來到彈道分析指向的樓層時，破爛的木板門后，一個穿黑西裝、打扮得像個普通上班族，身上卻帶著血與火氣息的女人正半倚在放置了熱武器的窗口旁邊。

    “我該說很久不見……還是初次見面？”她優雅又輕柔地問，指尖撫摸著□□黑色的槍管，像在宴會桌上搖晃酒杯。

    女人身邊是幾席團成團的骯臟被子，一個頭發花白的流浪漢蜷縮在墻角，胸口沒有起伏。

    “他不是我殺的?！彼麃啞ぐ瑺枴す艩栕⒁獾津饌b的目光，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哥譚的冬天太冷了，我們找到這個絕佳地點時，他已經死了。你不應該在我們對話的時候關注這些小事，布魯斯。那讓你顯得軟弱?！?/br>
    “這不是軟弱?！蹦腥四换卮?，觀察著武器擺放的角度，“剛才開槍的狙擊手不是你，那個人現在在什么地方？”高度不對，動手的應該是個比塔利亞更高大的男人或女人。

    “你不反駁我的稱呼嗎？”

    “盡管相信你自以為正確的結論?！?/br>
    塔利亞笑了：“老實說我也不是很確定。你的表演實在太過出眾，而我則忽略了來自背后的危險。上次幫助你的是哪個孩子？藍眼睛的還是綠眼睛的？我比較喜歡綠眼睛?！彼柭柤?，“看著就像是我們兩個生的，你覺得呢？”

    “我知道神盾局在調查你?！?/br>
    “他們太謹慎了，被□□蒙蔽視線，天真地以為布魯斯·韋恩毫無哥譚人氣質，此后再也沒把這兩個選項結合起來?！?/br>
    “九頭蛇——”她玩味地說，“倒是選了個報復好時間，以至于讓你焦頭爛額。他們目的只在泰坦藥劑，為了建立起一支能和政府超級英雄對抗的軍隊。刺客聯盟則不同，我們有更長遠的目標?！?/br>
    摩西隱約覺得這對話像是在示好。因為很多情報根本不必講出來，塔利亞也不是那種不炫耀就會死的反派。

    蝙蝠俠嘗試著向她靠近：“他們盲目……而你只是太過傲慢?！?/br>
    “所以我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兩次。停下來，布魯斯，別再往前了?！彼麃喺f，“我并不指望你乖乖聽話，所以——想想你背后的孩子們。你關心的狙擊手‘喪鐘’在剛才混進了韋恩大廈，如果我發出信號或者失去意識，他就會動手?！?/br>
    哥譚義警看上去仍舊無動于衷。

    被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注視著，塔利亞滿足地喟嘆一聲：“這回我贊成我父親的觀點。蝙蝠俠，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出色。唯一的缺點是易心軟，不過性格問題也能依靠后天教育解決?！?/br>
    她走了過來，帶著槍繭的手撫摸上對方的臉頰。

    “我有個微不足道的請求?！迸讼穸旧咚频呐矢缴蟻?，攬住蝙蝠俠的肩膀，仿佛一個不帶溫度的擁抱，“答應我，布魯斯，然后我就會放你離開?！?/br>
    “你的目的?！背聊穆曇粼谒享懫?。

    “我的父親想要一個接班人?！彼麃喌吐曊f，“他選擇了哥譚，覺得這片混亂的沃土更容易催生出強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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