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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眼神在此時此刻殺傷力有限,夜翼吃準了他不會開口:“等你出去再想個借口?!”年輕人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在房檐上踱步,“小丑說你騙了所有人!你能不能不把我——把除你以外的其他所有人當成傻子看待!” 這是摩西眼下最不能理解、也最為易怒的地方。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和小丑分享了同個劇本,只有他本人毫不知情? 當局者迷,蝙蝠俠壓根不覺得自己對哥譚這座城市和反派們的了解程度有什么不對勁。黑暗騎士剛出道時候的樣子對這具身體而言太過遙遠,正如管家曾經說過的那樣,他習慣承擔責任多過分擔它們。而如果在一條坎坷之途獨自走得太長太遠,人就很難意識到自己與他人的不同。 “我說過,咳咳,讓你別把小丑的話當回事??!” 摩西這句低吼脫口而出之后,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半晌,雪落無聲,城市上空的圣誕歌歡快悠揚,蝙蝠俠身邊卻跟被凍結了似的。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耳機里傳來管家先生不算很鎮定的聲音:“老爺?您還清醒著?容我冒犯,但你我都明白,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如果在杰、在他離開我們之后,您依然想要迪克少爺回到哥譚,就去直接告訴他不行嗎?” 第26章 二十六只蝙蝠 事情果然變得更復雜了。 摩西破罐子破摔快刀斬亂麻,半掩著嘴唇壓抑住咳嗽的沖動,先對欲言又止的夜翼說:“你閉嘴?!?/br> 阿爾弗雷德:“老爺?” “我們以后……咳咳,再談這件事?!?/br> 迪克到底是在他的眼神下退縮了。他比了個暫停爭吵的手勢,指指喉嚨示意蝙蝠俠少說兩句,然后站起身說:“反正他們看不見我,我去這家人屋里轉一圈?!?/br> ** 假設哥譚有個倒霉蛋排行榜,紅頭罩覺得自己必然榜上有名。 由于一開始就和同伴失散,既不見貓女也不見蝙蝠俠,他比夜翼更謹慎小心,花了半個多小時和空氣斗智斗勇,直到從管道里爬出來時、不小心和個在花園里躺尸的阿卡姆罪犯撞個正著,腳尖都踩上去了對方還渾渾噩噩毫無反應,他這才發現別人都看不見自己。 但這是誰的錯?! 他憤怒地想。隨便是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出現在阿卡姆,也不會選擇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吧?除非是那幾個回阿卡姆就像回家一樣的超級反派。 短暫地羞恥過后,他發現這居然是個絕好的收集情報機會??上КF在接觸不到實體,不然他就能先找到這里的小丑,再趁這個瘋子不注意的時候,把那顆綠油油的腦袋按進阿卡姆的馬桶里好好沖洗一遍。少年沿著主囚室陰冷的長廊前進,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一間間狹窄的囚室,通過里面散落著的個人用品判斷它們分別屬于哪個鼎鼎大名的哥譚罪犯。 這是個陌生的世界,精神病院里面有些人他從未聽說過,不知道是尚未出現還是已經在蝙蝠俠出現之前的混沌長夜里死于內耗,剩下的一些往往和那些刻在哥譚人記憶中的血色印象相關。 墻壁上貼滿日期和數字符號的是日歷人,他出現時杰森還小,在犯罪巷的底下賭場干活時從一臺老舊的電視機里面看到他從黑門監獄被帶走的新聞,聽說他在復活節時進行搶劫并重傷了一位警察、殺死兩個無辜的路人,大家守著日期惶惶然不敢出門,游|行隊伍的呼喊和槍聲從傍晚一直持續到天亮。 后來他長大一點,靠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在泥潭里站穩腳跟,和經歷相近的孩子報團取暖,于林立的幫派間左右逢源。這時消息渠道變得更廣闊,他有機會讀書和看報紙。 還不是局長的戈登警員在暴雨傾盆的盛夏時節和小丑兩敗俱傷;稻草人將恐懼毒氣扔進了下水道;急凍人把一家科研公司三米高的噴泉凍成冰雕,附近游樂的普通人無一幸免,最輕也是凍掉手指或四肢;企鵝人一手舉著雨傘拐杖一手點燃了雪茄,站在冰山餐廳的王座前,俯瞰著金錢如流水般匯進口袋…… 紅頭罩習慣這些,像每個哥譚人一樣,不能求生,就得求死。 但或許是和世界糾纏的時日尚短,年輕人心中仍然對某種不知是否存在過的微光抱有熱烈的渴望。當他得知黑幫綁架了自己的同伴,希望渺茫到剩下的人甚至都在勸他放棄時,憑借著一股非得將不愿去死的必死之人拉扯出深淵的孤勇,單槍匹馬拿著槍闖進了交易地點——和蝙蝠俠撞個正著。 他沒死,所有該活下來的人都活著,從那時起杰森就覺得,不管是自己還是哥譚,都在無人發現時邁向某個命運的拐點。 下個隔間里,幾個留在囚室內的犯人們正在交談。 “又是一個圣誕節?!蹦X袋上有道疤痕的男人百無聊賴的摳弄著鐵欄桿,“今天阿卡姆怎么這么冷清,他們人呢?” 另一邊的光頭開口:“我聽說小丑越獄了?!?/br> “好家伙?!卑填^說,“我怎么一點都不意外。來不來打賭,蝙蝠俠什么時候會把他送回來?” 捕捉到關鍵詞,紅頭罩光明正大抱著手臂站在金屬柵欄旁邊聽他們講話。 “蝙蝠俠也不放假嗎?我還以為他得消沉段時間。前幾個月,他一直帶在身邊的羅賓鳥死了?!?/br> 杰森:“誰?” 沒人理他。 疤頭饒有興致地問:“我最近都沒關注,那孩子據說還沒成年吧?怎么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