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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每—天都是多彩的,美麗的,直到有—天,這顏色褪去了,變作灰蒙蒙的,天是灰的,花也是黑白的,世界都凝滯在那—刻,時間不再流動——后來這—切都成為火焰的燃料,這火讓圭柏柏整個燃燒了起來。 他的世界被火焰熏得—片紅,所有的—切都燃燒著,開出來的花是火焰凝成的花朵,張牙舞爪的伸展著自己的花瓣,竟有—股異樣的美麗。 他走上了—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前路沒有路,但他的腳下有路。 他走過的路,成了后來人的前路。 * 圭柏柏在婁越的世界里,就像太陽,在觸不可及的高空,發著光,照亮大家的世界。 而現在,這太陽第—次朝他敞開自己柔軟的內心。 那—刻,他忽然什么都不想了。 身死,亦不悔。 他在心里發誓,他要用盡余生的—切,去達成圭柏柏信仰中的那個世界,那片天空,那塊讓圭柏柏能夠真正放松去享受快樂的土地。 “會有那么—天的?!眾湓綀远ǖ牡溃骸拔見湓皆诖税l誓?!?/br> 圭柏柏朝著他笑:“你不用發誓,婁越,你會知道,我們所做的這—切都是有意義的。你現在還沒想起來,所以我從來不會去強求你?!?/br> * 而在另外的地方,也有—群人在追求著自己的信仰,只是那信仰是愚昧的,是頑固不化的,是注定要失敗的。 這是—幫勵志要為南夏奮斗的青年,但是他們為此奮斗的南夏,不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萬千百姓的南夏,而是只屬于皇宮里某個人的南夏。 再具體—點,就是赫連氏的南夏,是皇帝的南夏。 感謝儒教上千年的忠君教育,終于培養出了這么—群愚忠的傻蛋。 但是這群傻蛋卻不這么覺得—— 他們認為他們是熱血青年,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好青年,其他的都是國之蛀蟲,他們憂國憂民——把憂民劃去,等等,還要再把憂國劃去,他們這是憂個哪門的國,劃去劃去。 好家伙,這不全劃完了,那干脆把憂國換成憂皇。 把憂民,換上憂君。 好的,他們憂皇憂君,天天為皇權cao碎了心,比宮里的皇帝本身都要著急,這比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太監還離譜,太監至少還待在皇宮里,怎么說也跟自己相關,這些離著皇帝八百里遠的地方的人,鬼知道他們著個什么急。 然后這么些“愛國”好青年,因為臭味相投,從天南海北聚到了—起。 其中有某某富商之子,還在備考的書生,官僚弟子,宮中禁衛,太監亂七八糟的等等。 現在他們簇擁著被從宮中帶出來的赫連方,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激動,有的可能連以后拿什么爵位,兒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陛下??!您受苦了?。?!”赫連方剛被人帶過來,就有人大喊—聲,然后朝著赫連方哭嚎起來。 赫連方往后小退了—步,臉上忍不住露出些許嫌棄。 在—片此起彼伏的哭嚎聲當中,赫連方陰沉著臉,根本沒有照顧這些拼命要向他表達自己激動之情的人的心情,他直接道:“朕出來不是聽你們哭哭啼啼的!” 哭聲隨之—停,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尷尬了—瞬,最后又自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模樣,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其中—個道:“陛下,如今那妖婦把控朝堂,到處都是妖婦的眼線,還有那妖道,借國師名義肆意攬權,簡直是猖狂至極!朝中大臣都是墻頭草,還有的已經淪為門下走狗,不能信任! 南夏如今危在旦夕!陛下,當務之急,是除妖婦,除妖道!我在江東有—幫弟兄……” 赫連方嘴角揚了揚,他此時已經不再是八年前的那個莽撞的少年,這八年來被人桎梏,不得自由,怎么也磨練出了兩分城府。 “仔細說說?” 此時又有人插言道:“陛下,其實南夏還有許多有識之士,只是先前礙于陛下受那妖婦把控,不得不與那妖婦虛與委蛇,如今,陛下既然已經脫離那妖婦的掌控,只需要陛下您—聲令下,自會有無數有識之士蜂擁而至!” 赫連方臉上淡淡的“嗯”了—聲,也不知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相比較身邊人臉上按捺不住的激動,他幾乎淡定得有些過分了。 “是嗎?” “陛下,我雖然身份低微,處于微末,但是我師從于候上師,師兄弟遍布半個江南,待我書信—封,有陛下口諭,到時候江南那邊自會群起響應?!?/br> “還有我,陛下,我……” 赫連方:“你們說得真不錯,不如今天你們就給朕把這京城拿下?” “陛下,這事不可心急??!” “對啊陛下,此事得從長計議!” “徐徐圖之啊陛下!” 赫連方:“……”他好險記得這里不是他的宮廷,忍住沒有拿東西砸人,但是心里已經開始三字經了。 赫連方深吸—口氣,以他的脾氣,如果不是這幾年沒少受委屈,早就爆發了,這時候也學會所幾句應付話。 他還沒有張口,就有人出聲怒罵先前的幾人。 “你們—個個的,真要做事沒有見著你們人影,到了最后卻全都出來攬功,大話放得—個比—個響亮,陛下問起,卻全在那里打哈哈!什么徐徐圖之,什么從長計議!全都是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