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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方適也是這般想的,然而等這事做下去的時候,又遠超了他們的預期。 是的,一個外門弟子無足輕重,一個二世祖方適也沒有什么話語權,但是不是一個呢,無數的外門弟子加在一起,甚至還有些被帶起來的內門弟子,再添上一個背靠大家族的方適呢?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一粒沙子你甚至看都看不見,哪怕它們成為一捧了,也沒什么威脅,但是當無數的沙子聚集在一起,卷成風暴,那一粒粒曾經落在你身上都感覺不到的沙子,在風暴的加速下,等把你打成篩子。 誰能不害怕龍卷風呢。 雖然這些沙粒還沒有成為真正的風暴,但是那無數像雪花一般的信件,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丟下炸彈——三白門已經很少會出現這樣的盛況的,所有的弟子都在討論同一件事,為三白門這個突然的舉措,要知道三白門現在的門規已經幾百年沒有動過了。 大家都覺得這是一件跟自己有關,會影響到自己的大事,于是開始紛紛為未來會影響到自己的一切開始擔憂。有人反對,自然有人贊成,而兩撥人看法相反又會迸發無數的爭辯和討論,這種討論又成為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了此時三白門的管理決策者身上。 就連麥田,這個最普通的,最沒有政治敏感的人,都覺得這事情鬧這么大,三白門搞不好也只能半推半就的承認了。 這是他們這些推手之前都沒有想到事情,哪怕他們之中,有的人想要反悔退出也來不及了。 方適被掌門召見了。 他被召見的時候,正脫光了上衣,讓侍女用最好的雪蓮制作的花泥揉搓著背脊,冰山雪蓮的寒氣驅散了他身上的淤青,他聽到仆人說掌門傳喚的事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 侍女把最后一點花泥暈開,退到一邊,依方適的吩咐給他拿來外衫,方適直接把衣服披在了身上,邊走,邊系衣服上的紐扣,一邊說:“東西不用收,等我回來繼續?!?/br> 他昨晚深夜歸來,帶著半張臉的淤青,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像是在泥里滾了一圈,把院子里的仆人嚇了一跳,這些都是從方家起就一直跟著的,都是修為不俗的修士,哪怕一個打掃的都不低于外門弟子的修為。 當即就要為少爺討回公道! 但是方適只是面色微微不愉,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被幾個仆人簇擁,也只是揮手驅趕,回到書房靜坐片刻,提筆寫了一封信,讓仆人轉交給事務處的長老,然后讓侍女安排洗漱。 洗到一半,忽然想喝酒了,就又讓人把先前藏的幾瓶仙釀拿出來——本來說是打算用來待客的,結果這一次一次性喝了不說,還接著半熏的姿態把屋內的一些藏品書畫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院子里的仆人都揣測他是不是受了刺激了,又擔心又不敢說,怕把他更加刺激到,于是謹小慎微,連話都不敢說。 到晚上歇息的時候,方適忽然對身邊的,一直陪著他長大的老伯,醉醺醺的問他:“安伯,我是不是很過分……你過得一直都不開心,我還說要待你好……我真沒用!” 安伯慈祥的看著喝醉了的小少爺,忍不住拍著他的背脊:“阿仔,安伯開心啊,安伯能每天看著阿仔就已經很滿足了,別的就不想了……” “你要想……你要好好的想……”方適縮在安伯的懷里低聲喃喃,接著沒過多久就打起了鼾聲。 安伯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嘆息,把少爺抱上床,給他蓋好被子,靜靜的望著他。 此時,方適穿上他那套銀絲外衫,頭發被侍女抹上香油,身上無一不精致,他見到來傳喚的弟子,朝人點了點,那也是個內門弟子,忍不住有些奇怪的打量他一眼,覺得今天的二師兄怎么學會用眼睛看人了? 方適不管這個弟子怎么想,他住在最靠近掌門住所的山峰,附近半個山頭都屬于他,走出住所,那跑腿的弟子騎的飛獸正停在外面,他朝方適做了個請的姿勢。 方適又朝他點了點頭,撩起一邊的外袍,登了上去。 那弟子連續被方適點了兩次頭,忍不住有些受寵若驚,本來心里沒少抱怨自己領了這么個苦差事,要知道二師兄脾氣可不好,對于他們這種修為一般的弟子更是沒什么好臉色,平常就沒少冷嘲熱諷,好像他們活著就是在浪費空氣。 知道他要來被派去叫二師兄,他臉都要皺起來了,卻沒想不知道這方適是吃了什么藥,竟然人都變和善了,他就忍不住多了句嘴:“二師兄,你這次小心一點,掌門心情不怎么好?!?/br> 方適轉頭朝他笑了笑:“多謝,我已知曉了?!?/br> 嚇得那弟子忙不迭的把頭扭回去,媽耶,剛剛二師兄是在沖他笑嗎?要不要先提前傳訊給掌門,告訴他二師兄被人奪舍了??! * 祁天牙昨晚半夜回來還沒來得及歇息,又被祁隆那個老不死的叫去,伺候了他半宿,心里忍不住罵他這個老王八蛋怎么還不立刻暴斃。 他原本還想跟祁隆說一說婁越樓的事,上上眼藥水什么的,也報一報他先前被逼著下跪的仇,至于先前嘴上答應的那些話,他轉頭就能拋掉,他自己說得鬼話他自己都不信,結果那老王八蛋只顧著自己享受,氣得他恨不得他快點死了算了。 雖然他怎么看婁越樓怎么不順眼,但是現在明顯婁越樓他們留著更有用,祁天牙眼睛一轉,也不是不能兩頭下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