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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按按……我頭痛……” 元寶是他在這個世界收養的孩子,雖然年紀不大卻最是成熟穩重,現在是他飯店的二老板,每次他做噩夢的時候,元寶都會一邊嘆氣,說著“老板你不要心疼那點銀錢找個閬中去看看”這些話,一邊伸手在他的太陽xue輕輕打轉,等他緩過去。 他躺在床上又等了等,眼前漸漸能看清些東西了。 可是元寶沒有來。 他有點委屈,以前元寶最把他放在心上了,一點兒風吹頭痛都擔心的要命,店里再忙聽到他的聲音,也會扔下手里的活跑到他跟前,用著那雙剔透漂亮的眸子望著他,像只小狗似的,眼里好像除了他再也看不到旁騖。 現在他叫了這么久他都沒有搭理他。 這幾年他被這孩子伺候得越發活回去了,要知道十幾年前他還在扶山派當大師兄的時候,吃過再重的傷都沒有說疼。 那暈眩漸漸消退,圭柏柏感覺自己的身體并沒有前陣子那么虛弱,他一用力就坐了起來,腦袋一懵,接著緩過來,然后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環境發怔。 他怎么忘了,元寶被那要死的賊兵堵住,用身體想要替他擋刀,最后兩人一起被串了葫蘆。 傻孩子,不知道躲嗎,用身體擋不是送嗎? 但是他那會兒身體越發虛弱,長時間躺在床上,被往事的夢魘折磨,有心無力,沒能教上這孩子一招半式。 誰想到好好的皇帝會發瘋呢?突然就山河顛覆,江山無主了。 原本他都已經安心過小市民的普通生活了。 馬德,狗皇帝!好好當你的皇帝不好嗎,你發什么瘋呢! 你不想活了,老子特么想活??! 圭柏柏坐在床上又狠狠的罵了一通那從沒見過的狗皇帝,連著簡清風一起罵,才算是緩了心中那口惡氣。 他從床上站起來,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套上,對著銅鏡照了照,輕聲念起掃塵咒,然后邁步出去。 現在他又回到扶山派當大師兄的日子了。 門外,六師妹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跟著三師弟一起嘀嘀咕咕,站在他門口不肯進來。 看著曾經死去的人又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就像是夢魘再次降臨,圭柏柏不覺得欣喜,反倒撇過頭去,不大敢看他們。 “又犯什么事了?!彼貞浿郧皩Υ龓煹苊脗兊恼Z氣,盡量顯露自己的溫和,但是他脾氣早就被元寶慣壞了,還學了一堆市井粗人的渾話,此時原本是想要溫和,卻因為不大自在而顯得有些生硬。 六師妹眼睛里好像有許多話,帶著好奇,疑惑,擔心,疑慮,望著他。 他仍舊不敢與其對視,怕看到六師妹那張鮮活的臉,腦海里又仿佛出現了她無聲無息趴伏在地面上的場景。 “要沒什么事……”他匆匆的想要退避。 “大師兄!”六師妹終于沉不住氣,先是叫著他的名字,接著又向前一步,小姑娘沒經過世事的眼睛里清晰地燃燒著熊熊怒火,那樣的熾熱:“你把我大師兄還回來!” “六師妹!”三師弟立刻出聲制止她。 圭柏柏愕然的轉過頭,看著六師妹一手用力的甩脫三師弟的阻攔,指著他:“你看不出來嗎,這根本不是我們大師兄!不知道是被哪個妖魔奪舍了……”六師妹想象著生死不知的大師兄,對她最好的大師兄,又難過又氣憤:“他剛剛連看我都不敢看!” 圭柏柏:“……” 三師弟就當著他的面,跟六師妹辯解:“大師兄可能是遇到什么事……” 六師妹:“什么事會躲避我們,這些天,只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苯又钟盟氖种赣昧Φ狞c了點,腦袋卻沖著三師弟,本來就大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像是不敢置信:“你們就沒察覺到不對嗎?” 三師弟:“我……” 六師妹從不相信到不知道聯想到什么,這下不止是氣憤還有委屈:“你們根本不在意大師兄!” 圭柏柏:“等一下?!?/br> 他有些覺得好笑:“你問都不問我,就覺得我不是你大師兄?” 六師妹被他打斷了情緒,一時間不能理直氣壯的指責他,主要是想到自己誤解的后果,臉上不禁浮現點后怕:“……那你是嗎?” 圭柏柏眼睛冷了冷:“廢話!” 六師妹一個瑟縮,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圭柏柏:“我看你真是每天閑的,去給我扎一個時辰的馬步去!” 六師妹有點想跑,但又覺得這樣太沒骨氣,仍舊不甘心地問他:“你怎么證明自己不是奪舍?” 圭柏柏:“懶得跟你這家伙打嘴仗,師父整日召我問安,我是不是你大師兄,騙得了你們,難道還能騙得了師父嗎?” “可你、可你?!绷鶐熋靡粫r氣急,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最終一摔手道:“那你是怎么了!你突然……性格大變?” 圭柏柏被她一句話問住,臉上表情一時之間出現剎那的空白,六師妹抬頭看著大師兄那雙向來帶著溫情讓人覺得安心的眼,這時候卻滿是恐懼和慌張,她從未看過大師兄這般模樣,一時之間心里也跟著有些難受。 “算了,我、我不問了?!彼蝗徊桓铱催@樣的大師兄,但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最后竟然破天荒地主動提出:“我去扎馬步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