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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歸荼冷冷地盯著大長老:“大長老言之有理,敢問長老,弒母之仇,追殺之怨和滅門之恨,該不該報?” 大長老見晏歸荼語氣篤定,眼神冷漠,不覺一愣。 晏歸荼數出來的這幾條的確是修界大忌,但是晏歸荼怎么會和朝家結下這么深的梁子?如果真有血海深仇,修界之中自然是奉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但是如今看到晏歸荼這般冷靜的語氣,大長老反而有些不敢確定了。 他微微回頭,質詢的眼神瞥向站在旁邊的朝淵。原本還是滿腹怒火的朝淵在接觸到大長老詢問的眼神時,目光心虛地移開了。 大長老瞳孔一縮,他被朝淵擺了一道!這小子當初肯定沒有把晏歸荼和朝家之間的恩怨如實道來,反而讓他此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旁邊的星黎仙宗和天嵐劍宗也都驚訝地看了朝淵一眼,晏歸荼口中的話若是屬實,這找上門來還真的是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大長老心中一沉,面上卻不顯山露水,依舊掛著一副溫和慈善的笑容:“小友嚴重了,我想今日之事怕是有什么誤會,不如先隨本座入殿,我們坐下來把誤會說開了便是?!?/br> “老牛鼻子好不要臉,自己不得理就開始倚老賣老啦!”突然,一個尖細的嗓音穿過霧嵐從云海深處傳來。 “他們這些所謂的名門修士不是最愛在背地里搞些勾勾搭搭的動作嗎?嘖嘖,表面上越是光鮮亮麗,那底下越是骯臟污穢?!庇忠粋€柔柔弱弱的女聲響起。 大長老驚疑不定地看向晏歸荼。 晏歸荼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一卷袖袍,那氤氳在虛空的云海瞬間被一股大風吹得干干凈凈,露出了躲在云海之中的人。 隨便放眼看過去,那群人怕不是有上千人之眾,再仔細看這群人的衣飾打扮,朝家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德宗、天風門、歸元山莊、九霞谷、玄門遁甲宗......林林總總近千個實力強盛的修界門派,幾乎占據了修界的大半壁江山。 最重要的是,這些門派不是和朝家有過嫌隙就是和劍仙晏歸荼的關系不錯。反正朝家的人看來看去,也沒看出這些門派里有人是與他們交好的。 想到這里,朝淵卻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大長老的胡子都開始哆嗦起來,手指頭指著晏歸荼卻半天都說不出話。 晏歸荼淡淡一笑:“此事不僅關系著本門三名弟子,更關系著潁都數十萬枉死的百姓。本座想著,這件事也不是本座和朝家便能了結的,故而遍邀修界同門共赴天乾山,希望在諸位修界同仁面前,討得一個公道?!彼捯魟偮?,歸元山莊的莊主春曉生便笑瞇瞇地捋著腮邊一縷長發接話道:“晏仙長嚴重了,鋤強扶弱、懲惡揚善是我們修界之中所有修士義不容辭的責任。若是有人暗中做下天地不容的惡事,就算他能騙得過天道,也自有我們這些同道出手清理門戶?!?/br> “放你娘的屁!”朝淵氣得跳腳,指著那春曉生的鼻子大罵。 別看這春曉生一口一個仁義道德,但是只有朝淵自己知道,對方這回跟著晏歸荼一同上山的目的太簡單了,無非就是想現場看看朝家的笑話。 當初他在探到冬天福地的消息時,帶著朝旭陽匆匆趕去,正好遇上了也在外面修行歷練的春曉生。那春曉生斗不過他們父子二人,只能撂下狠話悻悻離開。 只是風水輪流轉,如今卻是輪到春曉生看他們的笑話了。再看看其他門派,基本上也是與朝家多少結仇結怨的。 方才說話的便是天風門的門主和九霞谷的谷主,這兩家與朝家之間的恩怨已經拉扯了數百年,一直未能能妥善解決。剛才這幾人說起風涼話時還刻意混入了靈力,讓他們的聲音擴散得能夠讓所有人都聽見,故意惡心朝家人呢。 大長老為了不讓丑事外揚,特意拒絕了與自己交好門派的助陣,只拉攏了兩個實力強大的門派為援。沒想到他們拉攏了天嵐劍宗和星黎仙宗,晏歸荼竟然干脆拉攏了整個修界。 “朝淵小兒,別在你爺爺面前撒潑?!碧祜L門的門主是一名男扮女裝的妖冶男修,只是他本人身形高大,縱然穿著裙裝又化了胭脂紅妝,依舊能看出他是個男人身份。只是他雖然打扮得不倫不類,實力卻在返虛之境,在場的人基本上沒有敢露出任何不禮貌的情緒。 此刻他一開口,聲音里便混雜著雄渾厚重的力量傳開,硬是將朝淵震得頭暈眼花,面色發白。 大長老好容易才回過神來,他環顧四周一圈,知道晏歸荼今天是鐵了心要和朝家過意不去了,臉上不免掠過一絲灰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本畔脊裙戎黠w霞仙子笑瞇瞇地倚在云頭,臂間纏著一條通體碧綠如翠玉的細長小蛇,她輕輕地摸了摸小蛇的腦袋頂,冷笑看著大長老,“大長老,你覺得如何?” 當初她的雙修道侶乃是千年蛇妖,頭上已經長角幾近化蛟。然而幾個朝家修士貪圖她道侶的妖丹,竟然趁著她道侶渡劫之時出手偷襲,害得她道侶渡劫失敗,化蛟失敗,差點兒就被天雷送去輪回。 好歹她耗費了自己百年的修為保住了道侶的元魂不滅,只是她本人的修為卻倒退到了化神中期,數百年來未有寸進。 雖然當時的朝家為了表現自己的公允,已經懲罰那幾個朝家人自廢修為,然而他們給飛霞仙子造成的損失又如何能彌補得了?故而這三百年來,九霞谷和朝家之間也是恩怨不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