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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歸荼沉默了一瞬:“別鬧?!?/br> 語氣卻是放軟了不少。 他花了五十年的時間將小弟子受傷嚴重的元神養護好,凌江羽花了五十年的時間從頭再來,修為已經快要追上他這個師尊,所以晏歸荼對他總是格外的寬容寵溺。 雖然并不想承認自己的偏心,但是晏歸荼也不得不承認,凌江羽的確是他花費了心思最多的一個弟子。無論是前世的徐無憂、朝旭陽或者周赟,還是這一世的司華年、云君眉,他們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花在凌江羽身上的精力。 他知道徐無憂摯愛一襲白衣飄飄,卻不知她那是在暗中為自己父親服喪,并將他視為殺父仇人;他知道朝旭陽野心勃勃,卻不知他早在暗中勾結其余兩人,準備對他暗下殺手;他只知道司華年潛心煉器,卻不知道大弟子是何時對桃夭暗生情愫...... 他看似對其他弟子們都很了解,但是細細想來,卻又未必如他想象中那么了解。 唯獨對自家小弟子,凌江羽的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小弟子又在使什么壞。他家小三兒未必就如他表現出來的那么天真,但是他卻樂得寵溺著自家小弟子,看著他在自己的縱容下歡快地翻騰著。 即使是有時候喜歡背地里使壞,卻也顯得那么可愛。 凌江羽見師尊眼神溫柔地看著自己,嘴角微微上翹開始撒嬌:“師尊,我晚上想聽你講課?!?/br> 晏歸荼聞言,輕輕地抬手敲了敲他的額頭:“你若又像前兩日那樣睡著了,為師就罰你把《天權經》抄寫一千遍?!?/br> “知道啦,今天晚上我一定不敢睡著了?!绷杞鹦攀牡┑┑爻兄Z道。 雖然他知道,自己肯定會睡著。若不是趁著師尊講經的時候裝睡,他又怎么能順利地占據師尊的半張床榻呢? 這小世界中沒有分明的春夏秋冬四季,唯獨有區別的是半年風雪半年晴天,就像是人間的冬季和夏季。 不過師徒二人在這小世界里呆了五十來年,卻也十分習慣了。 晏歸荼在月翎的幫助下,在靈池附近結廬而居,那一分為二的小小草廬看上去不甚起眼,卻也都是用珍貴無比的靈草堆積搭建而成。 若是讓外界的人見到了如此鋪張奢靡的草廬,又不知會引發多少腥風血雨。 不過原本草廬的面積也夠他們師徒二人使的,晏歸荼還特意在中間隔了一張草編屏風,想要給自家小弟子留出點兒私人空間。但是自從凌江羽的元神被修復,不必每時每刻都浸泡在靈池里后,那一側的草廬就一直處于閑置狀態。 凌江羽總能找到無數的借口賴在晏歸荼的房間里,不是半夜做噩夢了害怕就是今天修煉得太累了不想動,反正十次有九次都能得逞。 漸漸的,空閑的另外一個隔間就被用來當做師徒二人的書房。晏歸荼時常會默寫一些心法口訣或者劍譜一類的東西交給凌江羽研究學習。 雖然他們二人如今研習的心訣功法已經是舉世無雙的,但是多看多學一些總沒有壞處。 趴在附近的樹葉上呼呼大睡的月翎在夢中翻了個身,忽然全身一滑便摔落在樹下的草地上。 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長長地打了個呵欠,這才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 一抬頭,就看到天空山的星星都已經亮起來了,原本淺紫色的天空如今也變成了深紫色。 “睡了一天,好舒服啊?!痹卖峄顒恿艘幌伦约旱乃闹P節后,隨手在旁邊摘了個紫紅色的靈果,一邊咔嚓咔嚓地啃噬著一邊往草廬的方向飛去。 他穿過窗戶飛進去,就看到晏歸荼師徒二人正在書桌旁看書。 晏歸荼長得極為俊美清雅,整個人慵懶地坐在書桌前卻也帶著幾分挺拔如竹的氣質,而他身邊的青年更是俊美如儔,眉眼如畫,面目美得像是修煉萬年的妖孽,專為勾魂奪魄而來。 青年用手撐著下頜,借著桌案上昏黃的燭光,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晏歸荼,細細地用目光描摹著晏歸荼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側臉。 “呔,你這妖孽是誰?是那顆十萬年的老樹精還是那顆五萬年的蓮花妖?”在月翎的印象中,也只有集天地靈氣幻化人形的花妖樹精,能擁有這般攝人心魄的美貌了。 親密無間的二人世界被打斷,凌江羽不悅地抬頭看向飛在半空中舉著一顆大果子質問他的月翎:“你認不出我了?” 月翎哼了一聲:“少跟本座套近乎,沒用?!?/br> 凌江羽:“......” 晏歸荼哭笑不得地看著如臨大敵的月翎:“這是小三兒?!?/br> “小三兒?小羽毛,怎么突然變成大羽毛了?”月翎眨巴眨巴眼,差點拿不住自己手里的大果子。眼前俊美如神的青年和他記憶中陰郁的漂亮小鬼頭差別有些大,不過兩個人倒是都在眉心處長了一顆朱砂痣。 晏歸荼輕笑一聲:“前輩,您之前說要好好睡一覺,這一覺已經睡了四十五年了?!?/br> 四十五年? 月翎撓撓后腦勺,干笑一聲掩飾尷尬:“我竟然睡了這么久?難怪小羽毛都長大了?!?/br> 四十五年,只是他漫長生命中的滄海一粟,他有時候睡覺都能小睡個幾百年,這四十五年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 “話說,小羽毛都已經修復完元神了啊?!痹卖釃杞痫w了一圈后坐在了晏歸荼的肩頭,摩挲著下頜評價道,“果然不愧是魔族和神族的血脈后裔,這元神已經穩固到可以和大羅金仙相提并論了。嘖嘖,不過這修為嘛,就差點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