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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快走吧?!眳擒镙菍⒛樫N在吳昭冰冷的臉上,干脆也躺在祭臺上,一副堅決要和吳昭同生共死的表情。 相柳之毒到底有多毒,吳茱萸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需一滴毒液掉入河中,便能毒死一條大河里的所有生物。凡是被大蛇游過的地方,都會成為荒蕪一片的毒氣澤國,百年之內不會有任何生物出現。 他現在沒有死,也是憑借著晏歸荼深厚的靈氣撐著而已。 “我說,”晏歸荼無語地看了吳茱萸一眼,“你到底還要不要救你哥了?” 吳茱萸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你不必哄我,我和兄長都已經身染劇毒,死期將至。何況,jiejie們也說了,相柳大蛇的心臟并不固定,我們是沒辦法找到......” 話才說到一半,吳茱萸突然眼前一亮,激動地從地面上爬起來,用還能動彈的右手扶著旁邊的祭臺:“我想我知道相柳大蛇的心臟是什么了!” “唔?”晏歸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船!是那艘來往于黑水河上的大船!”吳茱萸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只有相柳大蛇自己才能不受它本身的毒液侵蝕。比如它的蛇蛻和其他部位,它的心臟自然也能夠在毒液里安然無恙?!?/br> 晏歸荼微微頷首,忽然想起他們在進入水牢之前,溫翾曾得意地宣稱,造船的材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材料。 如果說是相柳大蛇的心臟做船,那還真的是貨真價實的獨一無二。 剛才還一副馬上就要厥過去模樣的吳茱萸此刻變得精神抖擻,再不見方才的頹然。 他干脆地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塊布料胡亂地纏繞在自己的胳膊上,將中毒的部分包裹起來,隨后便側頭看著晏歸荼,精神振奮道:“前輩,我們去把那頭孽畜再殺一遍吧?!?/br> 晏歸荼用靈力撐起一方結界,擋住了四面八方溢過來的黑河水,眼神平靜地注視著吳茱萸:“在此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你的那‘兩位’jiejie在我眼中都不算什么好人,若她們死于我的劍下,你會怨恨我么?” 聽到這話,吳茱萸的表情瞬間遲疑起來。 溫翾對于黑水城的人和吳昭而言,的確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但是,她們對自己卻也是毫無保留的寵溺和疼愛。 否則,jiejie們又怎么會故意放他離開黑水城,在他偷偷潛入城中之后也只是裝模作樣地懸賞卻并未真正地派遣士兵來抓捕他? 直到剛才,溫翾對于他的態度都是將他當做一個不甚懂事的孩子罷了。哪怕他的行為對于幽族人來說已經相當于背叛,jiejie們卻依舊嘗試著去理解他。 雖然半人半妖的溫翾很難理解吳茱萸口中的所謂愛情,卻依舊給予了他最大限度的尊重和包容。 若非立場相對,他想jiejie們是不會反對他和吳昭在一起的。 如果jiejie們死在晏歸荼的劍下,他當真能做到無怨無恨么? 見吳茱萸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中,晏歸荼也不著急,只是耐心地等著他的答案。 但凡吳茱萸吐出了半個怨恨的字眼,晏歸荼就會當場解決這個隱患。 他在兩輩子的經歷中學到的最重要的一課便是:斬草必除根。 若非前世他一時心軟收養了徐無憂,又哪里會有后來那么多的紛擾因果?這一世,他決定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 片刻后,吳茱萸終于沉重地搖了搖頭:“不會,我只會恨我自己?!?/br> 他是吳昭的弟弟,卻沒能保護好兄長免受幽族人的傷害;他是幽族人的少族長,卻無法為族人提供一處安定的居所,以至于還需要自己的jiejie們千方百計地想要復活上古妖神來為族人謀取一席之地。 無論面對哪一方,他都心中有愧。 然而,jiejie們所做之事的確傷害了許多無辜之人......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很好?!标虤w荼淡淡頷首,指尖一彈,九九八十一塊極品靈石瞬間在空中布出一個周天星斗陣,靈氣構筑的結界將陣法之中的吳昭嚴嚴實實地護住。 隨后他又將相柳蛇蛻煉制的靈器披在吳昭身上,這才轉頭看著吳茱萸:“這座陣法可以護住他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內,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摧毀大蛇的心臟,才能救回你兄長?!?/br> 吳茱萸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時又對著晏歸荼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謝前輩?!?/br> 下一秒,白玉宮殿之內地動山搖,天翻地覆。 被晏歸荼一劍摧毀的白玉墻壁完全無法承受巨大的河水壓力,終究是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師尊!”凌江羽適時作出一副擔心受怕的表情。 “乖小三兒別慌,有師尊在呢!”晏歸荼寵溺地捏捏凌江羽的腮幫子,在鋪天蓋地的毒水撲到幾人面前之際,漫不經心地瞇上眼眸,持燒火棍的手微微發力,燒火棍外部黑漆漆的材料咔的一聲紛紛碎落,露出了清瑩如一抔月光的細長劍身。 隨著他揮出掌中長劍,一聲響徹云霄的鳳鳴自天際蜿蜒而下。 站在他身后的吳茱萸愣了片刻,突然想死見鬼了一樣伸出顫抖的手指著晏歸荼掌中的劍,這一回是真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只是不斷地重復著:“青、青鸞劍......你、你是.......怎么會是青鸞劍......” 青鸞劍的存在就和傳說中的仙界一樣虛無縹緲,然而卻是無人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