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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沈磡這個剛清醒的傻子都知道的道理。 正常人能大隱隱于市,布酈族只能小隱于林。 雙重懷璧,他還能過正常生活嗎? 顧長衣:“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再說了?!?/br> 沈磡有些郁悶,顧長衣好像全副心神都在殷雪臣身上的樣子,難不成也是因為他臉好看? 原本想等顧長衣休息一天再裝病,沈磡等不及了,他迫切想把顧長衣的注意力從別的地方拉回來。 他有個不好的預感,在不斷催促他帶顧長衣離開瀛陽。 沈磡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媳婦,我頭有些暈?!鄙虼|晃了晃身子,胳膊勉強支在桌子上撐著額頭。 頭暈? 顧長衣心里一緊,再也顧不上別的,沈磡的身體一直壯如牛,沒有小病小痛,第一次這樣難受。 他湊近沈磡,伸手在他額頭摸了下,沒發熱。 沒感冒沒發燒,怎么會頭暈? 顧長衣越來越緊張,他喊道:“暗七,請郎中?!?/br> “屬下這就去?!?/br> 顧長衣把沈磡扶到床上,坐在床邊幫他揉著太陽xue:“還有哪里難受?” 沈磡一見顧長衣著急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演下去,他閉上眼,眼前浮現顧長衣在烈日下趕路,晝夜顛倒,風餐露宿地搬石頭的樣子,狠了狠心,重復了一遍,“就是頭暈?!?/br> 顧長衣心一沉,沈磡是極能忍的性子,若非忍受不了,不會跟他叫苦。 “郎中馬上就到了,暗七會輕功,只要一小會兒,來了就不疼了?!?/br> 話音剛落,暗七背著胡子花白的老郎中,疾行而來,“夫人莫擔心。這是瀛陽最好的郎中?!?/br> “快幫忙瞧瞧,他說頭暈?!鳖欓L衣讓開一個位置,語速飛快地把他的過往病史一說。 郎中診了脈,看了眼皮,演足了一套望聞問切,才問道:“當時施針是否在頭頂?” 顧長衣:“不是,在腳底?!?/br> 郎中看了一眼沈磡的腳底,果然有幾個出血點。 顧長衣認出那些血點都是當初姜徐神醫扎針的地方,按理說早就該愈合了。 怎么會……難道沈磡還沒有徹底治好? 顧長衣臉色一白。 郎中道:“夫人不必太過憂心,乃是天氣太熱的緣故。頭頂烈日,血氣沖頂,足蒸暑氣,血液沖足,所以頭暈心慌,躺下靜養便可?!?/br> 顧長衣松一口氣的同時,有些懊悔自己只顧趕路,沒有注意沈磡的身體狀況。 普通人都要靜養的,他怎么就急急忙忙帶著沈磡上路,還讓他跟著自己熬夜? 或者沈磡不讓自己通宵的那些時刻,都是在委婉地向他表示他的不適。 顧長衣閉了閉眼,他做事說風就是雨,沒有規劃,是他的錯。 郎中:“夫人,你相公七竅剛通,命相陡變,狀況不穩,若有方法,應該找一個避暑僻靜之處,養上四十九日,以圖安穩?!?/br> 顧長衣看著沈磡緊閉的雙眼,心臟痛了下。 沈磡一直說想去避暑的,為什么自己總是忽視他的想法?他理所當然地接受沈磡對自己好,讓沈磡洗衣做飯,夸口他來養家,可自己都怎么養家的? 他養了一城百姓,委屈了沈磡,談個屁的養家! “好,我馬上帶他去避暑,老先生,以他現在的情況,能上路嗎?” 若非沈磡提前跟郎中說明了,演這場戲是因為心疼媳婦想帶媳婦去避暑,郎中都快被這小年輕的眼神看得不忍了。 他道:“不礙事,坐馬車就行?!?/br> 沈磡想讓顧長衣坐馬車。 郎中照著劇本,給沈磡眉心扎了一針,擠出一滴血,“這樣可緩解暈眩,應該好多了?!?/br> 目的達成,沈磡睜了睜眼,火速恢復到正常,不讓顧長衣再擔心:“媳婦,我不暈了?!?/br> 顧長衣:“謝謝老先生。暗七,送老先生回家,路上慢點。其他人收拾收拾,我們明天就走?!?/br> 送走郎中,顧長衣把起身的沈磡推著肩膀按下去:“沒聽見郎中說的,讓你躺著?!?/br> 沈磡:“可我已經好了?!?/br> 顧長衣心道,我之前也以為你已經好了,是我太大意了。 他不由分說從無涯境里拿出一卷宣紙,裁下一條,在上面畫了幾只可愛的卡通小羊,然后圈在沈磡手腕上。 沈磡迷惑地任由顧長衣動作,最后看著顧長衣把紙條一端繞過床柱,粘起來了。 顧長衣:“明天就要走,我有點事要處理,你乖乖躺著,要是紙條斷了,我當著暗衛的面打你屁股?!?/br> 沈磡:“……” 堂堂明日樓樓主,被一副紙枷鎖在了床上。 “當然,沒事就躺著,有事要快跑,比如著火,知道嗎?” 顧長衣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 沈磡:“……好?!?/br> …… 顧長衣其實沒什么事,他走到酒莊地窖,挑了一瓶酒,要了一疊涼菜,然后上了三樓,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吹風。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滿溢出來,才如夢似醒地停手。 沈磡頭暈提醒了他一件事——沈磡曾經是個傻子。 顧長衣小時候滿大街都是優生優育的標語,他也深感認同。 孩他爹是個傻子,這孩子還能留嗎?沈磡自小癡傻,有幸遇到神醫還能治,但顧長衣很清楚,基因里是沒法改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