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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則柔拍拍他肩膀,“多大人了還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br> “你跟我這些年知道我怎么過來的,我累了。我信你們才把產業交托到你們手里,哪里就不要你們了?”她故意兇溫管事,“還是說以后沒了生意上的事就沒情分?嗯?” 溫管事說不過她,向坐在太師椅里喝茶的安止求助,“姑爺您勸勸七姑?!?/br> 安止放下茶盞,笑了,“我都聽七姑的?!?/br> 溫管事簡直不知還能說什么,擦了把汗,胡亂道:“您為令姐兒考慮考慮,這這這,這以后都是令姐兒的?!?/br> “令姐兒的份我早就過到她名下了,你不用擔心,我短不了她的。你就按我安排的做吧。記著,行事務必隱秘低調,寧可慢點兒也別出岔子?!?/br> 樂則柔明面上的產業并不少,但那不過冰山一角,她的產業擴張大都在私下進行,比如人只知道江寧禁軍的刀兵生意落在樂則柔手里,不知道前兩年暹羅內戰雙方的兵器都是她賣出去的。 富可敵國的一筆巨資,她說放下就放下,白扔一樣送出去,江南將多出上千個豪富。 幾乎算得上瘋狂。 此后十年間,很多鋪子門口多了一個隸書的“七”字。 溫管事無可奈何,臨出門還在勸她能不能改主意,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安止戲謔笑道:“七姑那么多錢都沒了,什么感想?說說?!?/br> “好心疼,好想把溫管事拽回來說我后悔了?!睒穭t柔夸張一捂胸口倒在椅上,還極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被安止嫌棄地塞嘴里了一瓣橘子。 “說實話,有點兒輕松?!?/br> 樂則柔嘴里含著橘子,含糊不清地說:“小時候覺得權勢財富最好,到了這歲數才知道自在舒服最好,別的都虛的?!?/br> 安止說:“富貴非吾愿,歸與白鷗盟。恭喜七姑境界又深了一層?!?/br> “酸唧唧的?!睒穭t柔懶洋洋抬手點了他一下,“不過無事一身輕,喘氣兒都順當好多?!?/br> 她又一翻身起來,蹲到安止膝前,手搭在他大腿,一波三折地喊了聲“爺”,安止雞皮疙瘩掉一地,“你老實點兒,別作妖?!?/br> 樂則柔從下往上眼巴巴地看他,“我以后沒錢了,爺能不能養我???” 安止笑了,手挑起她下巴,“那得看小娘子拿什么換了?!蹦粗笓芘麓酱街?。 …… 安止專門找欽天監算過,二月初六黃道吉日,諸事皆宜百無禁忌,適合出門的好日子。但為了避開長亭短亭的踐行,他們提前一天就登上了湖船。 卯時,天還沒亮透,淡月微云映著夾岸初開的桃花朦朧如畫,一個白衣紛飛的人影負手立在畫中。 樂則柔看了安止一眼,他卻像什么都沒看見,只是握著她胳膊的手更緊了一些。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 樂則柔并不意外見到逸王。 她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讓趙粉去箱籠里拿出那枚狼牙墜子還給逸王。 逸王看了那墜子一眼,笑了笑,桃花風紛紛揚揚,被白袖撥開,轉眼間趙粉找不到蹤影。 “回來吧?!睒穭t柔叫回了茫茫然的趙粉,由安止扶著上船了。 解纜撥槳一帆撐送,樂則柔向遠處的人影揮揮手,扔下了一枚墜子。 狼牙轉瞬沒入萬頃碧波。 春風蕩然,卷兩岸粉白桃花紛紛落如雨,湖船從江寧城出發順著澹澹水波南向疾行,奔往滇地的繁景,“還有蔚藍色的湖,湖邊就是雪山,晴天的時候像白銀里嵌著藍寶石……” 笑語漸遠,故人不見?;适冶澈蟮膬蓚€交纏的影子,歷經三朝,權勢滔天,曾經鮮衣怒馬大鬧一場張揚熱烈,而今離去悄然。 任世間人物如何風流不過流沙更迭,倏忽百年,到頭來唯有頭頂一輪明月不變。 一笑出門去,千里落花不必相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