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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剛剛二十歲,卻像修行幾十年的人,城府越發深不可測。 物反常即為妖,何況眼前這個人本來就不是常人,正康帝提起十二分精神應付,更慶幸自己帶了安止過來。 此時樂則柔拍拍手,他心中一凜,下意識瞟了一眼旁邊的安止。 卻是裊裊娜娜的女子捧著杯碟盤碗魚貫而入,列盤珍饈,葷葷素素擺了一大桌子,斟酒焚香安排妥當才退去。 正康帝略松了一口氣,暗道自己大驚小怪,樂則柔再如何刁鉆也不敢做出光天化日弒君的事。 好歹是天潢貴胄萬乘之尊,竟然能被自己嚇成這樣。樂則柔莞爾一笑,道:“陛下尊貴,本不該輕易移動離宮,但我實在有要事相商,不得不冒昧請您撥冗相見,還望陛下海涵?!?/br> “不過商議之前,要請陛下見一位熟人?!?/br> 終于來了,正康帝臉上閃過一絲譏笑,“哦?不知是哪位——” 笑容凝固了。 一身紺青府綢道袍,兩鬢霜灰,病書生似的中年人從隔間中偏偏轉出來,拱手微笑道:“草民參見陛下?!?/br> 憑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位“熟人”竟是高隱。 成事之后第二日便派人出去尋他,多少人馬撒網撈魚也不見影,原來他去投奔樂則柔了,兩人還和和睦睦,敢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兩人湊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正康帝看向門口的護衛,眼波微微一閃。 樂則柔何等人物,不用算,見他眼神游移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心中嘆氣——當了這么久皇帝,還是沒長進。她邊請高隱入座,邊和和氣氣笑道:“陛下,我和高先生既然敢來這兒,必然是有后手的?!?/br> 又轉頭笑吟吟地對安止說:“安公公也別按著刀了,看得我們心里害怕,您功夫再好也雙拳難敵四手。咱們心平氣和說話多好?!?/br> 安止吊著臉陰森森冷哼一聲,手從腰間刀鞘放下。 “高先生與陛下之間略有些誤會,我想著兩下見一面,有什么誤會也都能說開,今日便斗膽做這個中間人。之前無論什么,約么都是底下人辦事不力才有了嫌隙?!彼槐菊浉裢庹嬲\,連高隱都在心里暗贊這份信口雌黃本領。 正康帝仰身向后,長眉壓的低低的,從鼻子里笑了一聲。 事已至此,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高先生一開始便是樂則柔的謀士,想必當初為他效力是樂則柔授意之下,否則南遷之后拿她一半產業經營,怎么就變不出錢呢? 這些年他待高隱為上賓,高隱私下卻指不定如何與樂則柔通消息,怪不得安止一直看高隱不順眼。 繞來繞去到最后,原來自己的心腹只有安止一人。 想到這兒,眼前樂則柔的笑臉更顯虛偽惡心,他不再耐煩聽她兜圈子。 “七姑有話不妨直說,你我彼此心知肚明,扯這些有的沒的倒沒意思了?!?/br> “好,”樂則柔不惱反笑,“陛下果然痛快?!?/br> 正康帝的反應在她預料之中,她帶高隱來為的是徹底斷絕高隱后路。她不信高隱人品,但相信正康帝的秉性,今天之后,高隱即使想反水投靠正康帝說出她和安止的關系,正康帝也不可能信了。 果不其然,正康帝腮幫子都咬緊了。 她促狹心起,微微向前傾身,一副推心置腹模樣,壓低了嗓子道:“我們今日是來救陛下的?!?/br> 正康帝噴地一笑,將湘妃扇往桌上一撂,“哦?朕竟不知自己身陷何等危局,要勞動七姑來救?!?/br> 樂則柔笑答:“江北逸王虎視眈眈,江南世家爭相割據,前有狼后有虎,外加遍地難民,陛下如今火燒眉毛朝不保夕,不知這樣算不算危局?” 見正康帝只會沉眉橫目,她心里搖頭,面上依然笑著,抬手示意高隱。 高隱點頭致意,咳了咳說:“眼下黨夏已經被打退到漠北邊界,倘若順利,用不了多少時日便能離開大寧。而逸王之心人盡皆知,黨夏退出大寧之日,便是他踏入江南之時。如今雖然紅巾軍漸弱,但只要難民之事不能徹底解決,難保不會有藍巾軍綠巾軍。拖著這樣的隱患,再加上國庫空虛,您和逸王對上,勝算……不是十成十?!?/br> 這是廢話,略有些腦子都能知道,從前高隱也講過不知多少次,說來說去什么用,又不能說出正經辦法。況且鳳鳴的解藥尚且半年一送,只要陳拙還顧及定國公府女眷性命,便必然聽他命令阻攔逸王,這是他現在為數不多的底氣。 正康帝心生不耐,卻聽安止已經將他心中所想問出來,“陳拙尚在,漠北軍尚在,江北并非只有逸王一家獨大,高先生未免太有些危言聳聽了?!?/br> 他微微點頭。 高隱正要開口,被樂則柔先一步接過話頭,她黑幽幽的瞳仁盯著安止,“安公公真以為,陳拙能拼盡全力賠上漠北軍打逸王?” 安止木著張死人臉老神在在反問,“陳拙食君俸祿,為君分憂天經地義,為何不能拼盡全力打逸王?” 樂則柔搖頭失笑,“定國公府世代忠良,鎮守漠北,漠北軍是為保家衛國立,不是他一個人的。除非這回他們將黨夏滅族,否則,只要漠北軍一沒,過不了幾年黨夏人就會卷土重來。陳拙不傻,就算他一個人犯傻,漠北軍里面的老將也不會答應他拿十幾萬將士性命和大寧安危開玩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