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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正康帝不快活。 他想讓黨夏滾蛋不假,可沒想讓他們滾得這么快。 江南尚未安定,逸王一旦料理清楚江北必然會回頭爭這把龍椅。 他給逸王寫信說鑾駕回北,逸王只字未提,只說江南好水土,適合皇帝居住。 今日大朝會,他授意馮子清上奏,世家官員無一應和,全都說江北尚未徹底平定,陛下萬金之軀不容有失。甚至馮子清也說徐徐圖之不可cao之過急。 這些混帳東西當然不急,正康帝巡視滿朝黼黻,心中煩躁又悲涼。 “朝廷棟梁”嘴里說著報效朝廷,實則都忙著劃地盤各打算盤。 前幾天一個殺人犯逃到竺州,因是竺州陳家遠親,竟然無人能將其緝拿歸案,前去抓捕的衙役被暴打一頓,有兩人被活活打死。朝會上無人提及,裝聾作啞。 正康帝回到書房就摔了一方硯臺。 “朕這個皇帝當的,真真是沒趣兒?!?/br> 無人應聲,他這才想起來安止被他借口找高隱支去江北。樂家那邊也遲遲沒有回信,不知道樂則柔是死是活。 一個好消息都沒有。 書房四處擺著冰釜,心里仍是滿腔躁熱無可消散,他頹然倒在圈椅里,望著藻井上盤龍紋出神,連安止什么時候進來的都沒察覺。 “陛下?!?/br> 安止跪下叩首問安。 正康帝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清清嗓子說:“起來吧?!?/br> 安止不緊不慢起身,垂手低頭,神色恭謹。正康帝不著痕跡地打量他一圈,問:“事情辦的怎么樣?” 安止拱手道:“回陛下的話,小的無能,沒有找到高先生,請陛下降罪?!?/br> 沒找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正康帝不以為意,吩咐幾件事情之后讓他退下。 安止離開之前親自往香爐里添了香料。 “不能對皇帝動手,先留著他的命?!彼f。 安止嘖了一聲,手一抖收回袖子一顆,只放了半丸。 清甜微涼的香氣自古銅博山爐逸散,格外清心安神,正康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半闔目仰靠在椅上。 如果宛貴人還活著,一定能認出這個氣味。 安止輕手輕腳退出了御書房,慢慢關上門。 漢白玉階三十六級,他走到最后一級時回望,宮室輝煌,明黃色琉璃瓦折射讓人睜不開眼的日光。 “之前撤回來的人手,全都安排回去?!?/br> “不,”他看著烏金匾額冷笑一聲,嚇得小祿子大太陽底下打了個哆嗦。 “咱家重新安排?!?/br> 他想停手,想就此打住,想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上觳凰烊嗽?,沒人給他機會。 她不許他取正康帝性命,但是不做點兒什么,難消他心頭之恨。 絳紫蟒袍拂過御階,安止大步離開。 安排寧王妃進宮一趟?!?/br> 小祿子一驚,寧王妃是祝玉娟,誰都知道以前她和正康帝的的影子模,讓她來…… 他越想越不敢想,濕塌塌后背冷汗,躬身更低領命而去。 …… “什么玩意兒?” 大早上剛一開門,地上的白紙就被吹送進門,鹵味店老板嚇一跳。 多云的天空下,微風吹白紙墨字飄著,陰森森晦氣。 如果不是整條街都有這些紙,他一定以為是隔壁巷子的臘味店和他做對。 太邪門兒了。 他叫出來自己正在念私塾的兒子,要他瞧瞧寫的是什么。 小孩子剛睡醒,還迷糊著,伸手想去撿紙起來,被他爹拎回來了,“個小兔崽子啥都敢摸!” 誰知道是什么東西。 “哦”小孩子蹲下,童稚的聲音念出來,“今有翰城知府趙廉,強搶民女劉氏······唔!” 鹵味店老板一把捂住自己兒子的嘴,左右迅速看看,天色尚早,零星幾個人只對著白紙議論,沒人注意到他們。 他迅速抄起來兒子關上門。 懵懂小童一臉不解。 他虎著臉說:“不許瞎撿,誰問都不許說,快去上學!” “哦?!?/br> 老板擦一把腦門兒上的汗,心想日子剛太平幾天,千萬別出事。 這個尋常八月早晨,相似的情境發生在很多地方,湖州和江寧兩地處處飄飛雪花般的紙張,雖然后來被官府清掃了,但早就記在人們心里。 茶鋪餛飩攤兒里心照不宣地遞眼色打手勢,露出一個你懂我懂的神情??诳谙鄠?,趙廉很快就被演繹成搶了上百民女,日日荒yin無度的貪官形象。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趙廉當日朝會就被停職查辦。 而他的停職只是一個開始。 他姓趙,卻是樂家派系的官員,極受樂老太爺看重。 那天起,或是撒白紙,或是編成歌謠傳唱,樂家一系的官員種種不堪過往,一件一件都被挑出來。 強搶民女、縱仆傷人都已經算得上是小事,貪財受賄的也都沒遮沒攔地曬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些事如果釘死了,能扒掉一層官衣。 帖紙漫天的前兩日,除了老太爺和樂成,還有太夫人知道一點兒影子模,根本沒人往樂則柔身上想,全都以為是樂家政敵弄出來的陣仗—— 樂則柔能有這么大本事?她不過是個女商人,即使有些本事,也沒有這樣可怕的能量。把這事兒栽她頭上也太看得起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