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書迷正在閱讀:臉盲自救指南、論認錯性別的下場、穿成殘疾元帥的炮灰原配、重生反派只想茍、拯救被人渣耽誤的人生[快穿]、無辜群眾有話要講[快穿]、披著超英殼子救世[綜英美]、炮灰殿下不想當咸魚、天價嬌妻、耳鬢廝磨
六皇子原本是主戰的,現在也“識時務”了。 這一出實在高明。 大家都識時務,北邊就不管了嗎? 經此一事,知道皇帝確實屬意六皇子,但她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安止給她倒了盞茶,讓她喝了消消氣,慢聲說:“得不得罪先放一邊。他要談民生,安置江南幾萬難民,必然要從你這里做文章?!?/br> 國庫早已空了,皇帝私庫南遷之后修行宮求仙問道,恐怕也河干海落,如果六皇子想安置災民,最方便的就是找樂則柔要錢。 樂則柔也知道這個道理,氣呼呼抱臂一仰脖兒:“我沒錢!” 本來挺嚴肅的正事兒,安止被她一句“我沒錢”弄得哭笑不得。 她還一臉認真,坐直了身子跟他好好掰扯。 “自打來了江寧,我就把一半產業都給高隱打理了,這你也知道。那他去找高隱要錢就是了,找我做什么?!?/br> 安止當然知道,六皇子讓她把一半產業都給高隱經營,這事兒不假。 但也知道,她所有產業的賬房都是一起派出去的,一門九族都在她手里,賬本利潤如何不過幾筆的事兒。 所以高隱再怎么忙活也沒用,手底下鋪子賬上只有勉強維持的錢,六皇子手頭很不松快。 樂則柔鼓著腮幫子瞪眼生氣,“再說了,他們天天珍饈玉饌吃著,還有臉跟我這每頓就倆菜的人要錢嗎?我自己都沒修園子玩兒?!?/br> 安止手臂在圈椅上,一手支著頭含笑看她,白風毛領子捧著張桃花面,越看越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也可愛。 樂則柔還氣著呢,覺得這群皇室沒一個好鳥。 賦稅越來越重,不管江北大軍,不管江南難民,全都造院子看歌舞了,就知道欺負她這樣的商人。 她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她還想跟安止抱怨幾句,一扭頭卻看見他歪在圈椅里。 黃花梨的圈椅中,竹月色道袍襯著他嫣紅薄唇,墨色長發蜿蜒落在如玉的脖頸,長眉與唇角微微上挑,狹長的眸子…… “怎么了?” 雪塑的容顏湊到面前,長眉微蹙,似有心事,修長的手骨節分明,在她眼前輕輕地晃。 樂則柔嘴微微張大,眼珠隨著輕輕地轉,“…美…” 安止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趕緊搖搖她肩膀。 “啊,啊,沒事兒,沒事兒……”樂則柔激靈一下回神,下意識擦擦嘴角。 “真沒事兒?”安止有些懷疑。 “沒事沒事,可能昨天睡得晚,有點兒迷糊?!彼奶摰剞D移話題,“你說什么來著?” 安止一直在聽她說話,哪兒要說什么。 再在看她躲閃的神情,緋紅的耳尖,安止大概猜著怎么回事兒了。 他忍著笑,清清嗓子說正事兒,“我想讓你趕緊回湖州?!?/br> “???我剛來兩天……” “你回去,免得六皇子找你,然后你寫信罵我一頓,就說我又得罪你,把你氣走了?!?/br> 當初玉斗刺殺的風聲被遮遮掩掩放出去了,在六皇子眼里,樂則柔是極恨這位太監未婚夫的,將其視作污點,只是礙于面子虛應功夫。 之前六皇子讓安止跟她要什么,樂則柔就沒給過。這樣一來,六皇子不僅敢放心用二人,為了故意膈應樂則柔還將安止往她眼前湊。 這時常被他們當做幌子行事。 “那你怎么辦?六皇子到時候遷怒于你……” 安止擺擺手,“我自有辦法,六皇子也不傻,他還用得著我,不會怎么樣?!?/br> 樂則柔站起來,來回踱步,末了一合掌,“就按你說的辦,我立刻收拾東西,下午就走?!?/br> 即使六皇子追到湖州要錢,一來一往也能爭取時間。 她讓人去給兩位伯母送信,說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問她們要一起還是過兩日來接。 兩位伯母娘家都在江寧,想多盤桓幾日。 于是那天下午,樂則柔逃債似的跑到碼頭,登上船時狠狠松了一口氣。 她打開窗戶看著江岸上的難民,他們無不生著大片凍瘡,行動已經不像活人,而是一具具傀儡。 可她真的管不了了。 她供江北糧草已如走鋼索,手頭的錢計較到每兩銀子,難民苦,但她渡不得。 她關上了窗戶。 …… “殿下,樂七姑有事離開江寧了,我們的人撲了個空?!?/br> 書房里擺了幾個炭盆,上好的銀絲炭不要錢似的烘著,燒得人有些燥。安止垂手跟六皇子回話。 六皇子原本亢奮的精神似乎被這一句話打倒,他頹然地后仰,毫無風儀地窩在椅子里。 不主戰不主和,談民生,談何容易? 無數張嘴在嚎叫著。 要銀子,要糧食。 可我去哪兒給他們弄? 國庫指望不上,現在也不能像當年那樣去縱容暴民搶劫——皇帝就在江寧,萬一暴民成“義軍”,誰都活不得。 怎么辦? 他強打精神坐起來,拿扇子扇了幾下風。 “你去給樂則柔寫信,讓她先出十萬兩,不,二十萬兩?!?/br> 安止卻有些躊躇,欲言又止。 六皇子見他此時不中用,不由心頭火起,抬手將未央瓦硯狠狠擲出去,“一個女人都降服不??!我養了個廢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