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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祺淡淡:“不多你一個?!?/br> 老者含笑:“是啊,這故珠城不愧是皇城附近,人多熱鬧?!?/br> 寒山寺,顧鐘兩家,金陵宗族和十二家族,除了忙于尋找竹明的清泉,幾乎都派了人盯著少年。 只因為他與“全祺”這個名字有關。 正在這時,一道流矢飛來,全祺想要躲開,然而人潮之中,流矢仿佛長了眼睛追逐而來。 是三品靈器。 全祺面色冷凝,拔劍而出。 周圍百姓如同沸油潮水一般退散閃避,硬是使得繁華的故珠城街道多了一塊空白。 全祺退后兩步。 黑袍老人像是焦急,攔上去口中喊道:“小心!” 全祺被他擋住去路,眼看箭矢就要落下,冷冷噙笑,忽而抓住黑袍人,擋在身前。 黑袍人臉色頓變,來不及甩出保命符咒,肩膀上就被三品靈器落日箭矢刺穿。 暗處正要出手的人都是一驚,沒想到少年會拿旁邊人擋箭。出手之狠辣果決,不像這個年紀的品性,與蒼青魔教作風如出一轍。 “你!” “多謝了,”全祺松手,被日光照得半身透亮半身昏暗,面容逆光,“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你該有心理準備?” 他神色極冷淡,又與從前的全祺有些細微差別。東明知道,如果是從前,全祺絕不會如此。 東明表情十分難看,再多恨意只能壓在心底,忍痛道:“…能為尊上分憂是屬下榮幸。只是下次這種事,屬下自然會幫尊上斬除?!?/br> 全祺置若罔聞:“這三品靈器不錯,既然你敬重我,不如拔下來送我?!?/br> 黑衣人話頭驟然止住,目光不斷變化,見全祺似乎要走,又攔了上去,按住傷口見縫插針道:“尊上是急著趕路?其實前面有一座客棧,尊上趕路幾日也該歇……” “好狗不擋道?!比鞯?。 “尊上懷疑屬下?”東明心中了然,一狠心將箭矢從傷口處生生拔出,“這靈器送給尊上防身之用?!眰麆輰τ诩磳⑼黄迫赵戮车臇|明來說,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要報復全祺,他做好了付出一定代價的準備。哪怕全祺此時只是明輝境。 “好,果然忠心不二?!比髁⒖痰?,臉上笑容似有深意。 東明松了口氣。 暗處,楚淮澄道:“雖不知他們說了些什么,但能為目的自拔箭矢,此人心機深沉,比不敢拔箭更令人忌憚?!?/br> “方才箭矢來時攔住少年退路,已經暴露無遺,”顧家子弟搖頭,“不知是哪方派來。只怕會讓他心生厭惡?!?/br> 全祺將計就計,答應黑衣人去客棧,還沒抬步,就見一個藍衣身影落在前面酒樓,煙塵散去。 身形修長,藍衣束劍。 “竹明?”東明失聲驚道,如果竹明在這里,到時候他的計劃就沒了把握。但是,竹明此刻不應該在清泉山? 竹明回轉過頭,看見全祺手中箭矢,眸光微凝。 “你的?”全祺問。 竹明搖頭,半晌,補充:“我在追殺此人?!?/br> “為何?” 竹明若有遲疑。 全祺也不再多問,再度走向東明所說客棧。 “那日風夢城之事,與此人有關?!敝衩髡f。 全祺腳步微頓,還是走了過去。 東明卻聽出了什么。 竹明是在找那天風夢城之事中,害全祺“身殞”的人。眼下他還不知道少年就是全祺,依舊以為對方打開除穢之門害死了全祺。 ……如果利用得當,說不定不僅不會阻礙東明計劃,反而會成為助力。 * 客棧之中,全祺原地站定,窗外極遠處的天幕云霞氤氳,晨霧彌散。隱約看見毗鄰的金陵皇城高聳入云的九重天。 歡歌猶在耳畔。 前世他來九重天時,萬人簇擁,十城金箔,意氣輕狂肆意,場面盛大如天上來客。浮光靄靄,分不清天上人間。 思緒之中,轉眼已過晌午。那個心懷鬼胎的黑衣人在客棧里療傷。他獨自坐在窗邊樓下。 天色灰青下來,很快就下起了蒙蒙細雨,又過了一會兒,雨勢轉大。外面的行人匆匆走進來。 全祺收回目光,看著面前杯盞里茶葉浮沉。 “聽說金陵城出現了龍影,吸引了天下諸多修行者前往啊。那武林盟的少盟主也在其中?!眲傋哌M來的行人對友人說道。 “那金陵豈不是將要群英薈萃了?若不是今日不方便,實在想去一睹風采?!?/br> 全祺不由得抬眼。 蒼青傳說之中的靈龍,金陵突然出現的龍影……凡是多次提及的,空xue來風,未必無因。 看來這一趟金陵,興許還能一探龍影究竟。 入了夜,全祺躺在自己的房中冥思。 夜色如水,這一天下來,黑衣人一直待在屋里沒有動靜,全然不像之前那么急迫的模樣。 全祺披衣坐起,點亮燈盞,突然看到淅淅雨聲里,一個玄衣人站在房中,他抬了抬眉。 是他大意沒發覺房中氣息,還是聞憂已經到了日月境后期? “想不到故珠城也有如此殊榮,竹明和你同一天到此處?!?/br> 聞憂看到他放在床邊的青云劍,走了過來,看了半晌才平靜道:“我將踏雪送還?!?/br> 說著,一團雪白熟睡的靈獸就被扔回全祺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