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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錦鈺愣了一下,突然心虛起來,也不知道怎么去說。 寧環握著手爐往前走去,他走得很快:“太子今晚去和你包的姑娘睡去吧?!?/br> 慕錦鈺趕緊追上去:“孤沒有睡她們!這里的都不賣身,而且短短幾個時辰能做什么?” “孤真的沒有和她們干什么!孤還是清白之身!” “喂!環環,你等等孤!” “……” 皇帝在宮里自然聽說了半出戲——太子在什么醉花樓大鬧了一場,打砸了一些東西,賠了一錠金子,還和人爭奪花魁。 手下的太監講這些的時候,沈貴妃也在旁邊。 這些年來,沈貴妃猜到了皇帝的心病,她一直期望自己生的岳王能被立為太子。按理來說,太子慕錦鈺不知道是誰的種,岳王與皇帝長那么像,正常人就該廢了太子改立岳王,但皇帝始終沒有動作。 哪怕太子在婚事上忤逆皇帝,如今又大鬧青樓。 皇帝從小徑走過,目光掃過結冰的湖面,淡淡一笑:“鈺兒還是沉不住氣,年齡太小了,需要多磨煉磨煉?!?/br> 太年輕了,一直都心浮氣躁,沒有半點心機?;实塾窒霘⑻?,又不想現在殺,他在猶豫著要不要動這枚棋子,所以還沒往死里去折磨。 太子之位如果空出來,下面幾個皇子王爺免不了去爭奪,假如立岳王為太子,沈家現在又起來了,皇帝又擔心沈家會有異心。 可隱隱約約中,皇帝又禁不住想慕錦鈺的瘋癲是不是裝出來的。如果對方刻意裝成這樣讓自己當心,未免太深沉了些。 他說不清慕錦鈺像誰,也說不清慕錦鈺是誰的種。先帝懦弱俊秀,皇帝冷酷殘忍,慕錦鈺既沒腦子也沒手腕——這點像先帝,他的喜怒哀樂全表現在臉上,心腸冷硬殘暴不仁——這點像皇帝,兩個都像的話,是誰的孩子呢。 無論是不是自己的,但凡慕錦鈺這些年展露出野心和手腕來,皇帝早就已經瞞著皇后殺了他。 沈貴妃小心翼翼的迎合:“對啊,派太子去北境打仗再合適不過了,正好歷練歷練,總在京城胡鬧也不像話?!?/br> 兩人是在花園遇見,后宮又來了新人,頗得皇帝喜歡,沈貴妃還是想要把皇帝往自己宮里帶。 皇帝目光卻往皇后宮中的方向看了看:“皇后身體不適,朕去看一下皇后?!?/br> 沈貴妃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面容也越來越僵。 第19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 寧環身子骨單薄一些,出門又沒有裹著厚厚的披風,回去就覺得頭重腳輕。 他吩咐疊青去煮一碗姜湯來。 熱水也燒好了,他去浴室洗了個澡,氤氳熱氣將寧環雪白面容熏得多了幾分紅暈,在這層水霧之中,寧環昏昏沉沉,一時間分不清現在和過去。 這種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身份,陌生的枕邊人,即便是寧環,偶爾也會有一些荒謬感和不安感。 外面的門被扣了扣。 寧環眼睛也沒有睜開,冷冷淡淡的開口:“不用加熱水?!?/br> “寧環?!?/br>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低沉偏冷的嗓音把寧環從虛幻的想象中拉了回來。 寧環手指握著浴桶的邊緣,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他淡淡的開口:“太子殿下,所有的事情等我出去之后再談吧?!?/br> 顯而易見慕錦鈺不是有耐心的男人,敲了敲門之后,他壓根沒有聽寧環說的話,直接走了進來。 寧環看著這道高大的身影進來,瞬間沉進了水中。 溫熱的水淹沒胸膛,只有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出來。 水面上浮著一些干花瓣,慕錦鈺認真瞧了瞧,原來是曬干的荷花,怪不得寧環身上一股好聞的蓮花氣息。 寧環墨發全濕,溫熱透明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劃過纖長濃密的眼睫毛,落在下巴處,又順著尖尖下巴落在了鎖骨處,最后融入這片水流中。 兩人之間拜堂成親,雖然寧環是以女子的身份與慕錦鈺成親,但無論寧環所在的朝代,還是眼下這個大洛朝,都承認男子之間的婚事。 寧環抬眼看向了慕錦鈺:“你怎么進來了?” 慕錦鈺冷哼一聲:“我們已經成親了,同床共枕那么多天,需要避諱這個?” 寧環只覺得頭疼,他完全看不透慕錦鈺。說這家伙傻,可他現在就已經在動手鋪以后的路,最后站在了最高的位置上。說慕錦鈺聰明,可他平日又這般暴躁直白。 寧環偏頭道:“那你想做什么?與我洗鴛鴦浴么?” 慕錦鈺一怔,繼而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他別過臉:“孤完全沒有這個想法。孤還算正人君子,現在只是想告訴你,今天孤在醉花樓里并沒有做荒唐的事情,也就打砸了一些東西才賠了點錢?!?/br> 寧環挑了挑眉:“哦?太子說話時連我的眼睛都不看,是心虛了?” 慕錦鈺沉默片刻,緩緩移了目光,將視線落在寧環的身上。 寧環的身體沉在水中,水面上的花瓣與香料散發著濃郁的香氣,這股好聞的味道吸進了他的肺里,慕錦鈺覺得自己呼吸都是幽幽的冷香。 雪肩和修長脖頸在水面之上,墨發還在滴淌著水,一切色彩被水打濕后都會更加濃郁,黑的更黑,如同鴉羽一般,白的更白,膚色泛著些許透明的感覺,就像日光下晶瑩的冰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