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超市去逃難 第21節
“是護衛隊,那幾群人最近正別苗頭呢?!迸殴橇闷鸷熥?,果然,外面正針鋒相對的是兩群人,一方以孫遠為首,另一方以王三柱打頭,他倆身邊各有幾名護衛隊員,各個喊得臉紅脖子粗。 旁邊還有幾個穿著護衛隊衣服的在拉架,慢慢騰騰,用的力氣也不大,就差把敷衍寫在臉上。反倒是灶臺上的大娘們著急忙慌,鍋里的飯都顧不上,生怕孩子們打起來。 宣寧也看出來了,一方是當初被擄走練兵的難民,另一伙是王家村出來的護衛隊員,拉架的是其他縣城過來的、后加入的成員。 護衛隊訓練總得有些聲響,老壓著聲音既不方便,也影響士氣,所以他們的訓練場和學堂還是有些距離的?,F在這么多隊員居然全擠在了學堂附近——或者說她旁邊,然后起了這么一場爭執,要說不是故意的,宣寧第一個不信。 果然,她剛往簾子那邊湊近一點,孫遠微微偏了偏頭,然后更“真情實感”、“怒氣沖沖”地和王三柱吵架。嘴上喊還不算,手上指天畫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雖然孫遠剛才很快就反應過來,把頭及時偏回去了,可一直在注意他的宣寧自然沒有錯過。 何況,他還有幾個豬隊友。 宣寧無視一個個自以為隱蔽其實很明顯的眼神,靠在墻上看戲,絲毫沒有出去管一管的意思。 孫遠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微妙地頓了一下,王三柱誤以為是自己的能耐,聲音又高了兩個度。其他縣城的人拉架依然有種重在參與的意思,倒是一旁的大娘拍打著激動起來的王三柱,急得嗓子都喊啞了,眼淚都出來了也顧不上擦。 宣寧:“……” 村風淳樸是真的。 人老實也是真的。 就是襯得另外兩伙人格外欠收拾。 宣寧沒有說話,排骨也沒有動,只是暗暗記下今天鬧事的人。 看著看著,宣寧發現不對了,鬧事的和拉架的不僅注意著她這邊,也在注意著另一個方向。 宣寧掃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頗有閑心地端起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小口溫水,潤潤嗓子等著看下一場。 “呼啦”。 布簾子被一把掀開,末尾快速劃破空氣發出聲響,清晰地穿入一部分人的耳朵里。 王三柱絲毫沒意識到突然凝滯的氣氛,依然憤憤不平:“隊里沒偏誰也沒少了誰,哪一鍋餅子也都有大的也有小的,都是敞開肚子吃到飽,先給哪隊送飯又有什么關系?” 有同伴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一把揮開,眼睛壓根沒從孫遠臉上移開,聲音還透著股委屈:“既然按隊號順序來你不滿意,那就倒著發,或者先發你們的,你又說什么‘這樣不行,這樣委屈了你們的隊員’。我們沒覺得這點事有什么好委屈的,就覺得你,你……” 事兒多,還挺綠茶的。 宣寧默默補充了一句,轉頭看向正向這群人走來的江大。 他穿著護衛隊同款制服,黑色的布料包裹著大長腿,往上是被同色腰帶勒緊的窄腰,骨節分明的手里握著幾張紙。他臉色嚴肅,行走帶風,直直地沖著人群走過去,氣質和這身黑色制服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宣寧突然想起,當初設計這身衣服的時候,就是以第一次見江大時,對方身上穿著的短打為模板。第一件做出來,也是江大先試穿,然后給出建議繼續修改,盡可能兼顧實用性和美觀性。就效果而言相當不錯,大家穿上都顯得很有精神,一整排挺直腰板站好隊出現的時候,能看的大姑娘小媳婦移不開眼。 外面,王三柱終于發現了身后不遠處的江大,他一張嘴想要告狀,江大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同樣不帶感情的視線依次掃過在場的所有隊員。 江大越來越近,王三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閉上嘴巴,下意識挺直腰背,站起了軍姿,還不忘跟前邊的人標齊。 他身后,一個個隊員快速找到站位,排成三列,整齊站好,嚴肅而安靜地等待命令。 “噠,噠?!?/br> 最后兩步落地,江大站在隊列前,身姿挺拔。平靜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上午的訓練任務完成了?”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原本針鋒相對的氣勢都不見了,一個個心虛地兩眼放空,試圖逃避回答。 “嗯。上午任務量翻倍,隊長三倍。再有下次,這身衣服也不用了?!?/br> 護衛隊的訓練絕不輕松,何況臨近午飯的點,很明顯這頓飯和他們沒有關系了。隊員們聽口令列隊回訓練場,一個個蔫頭蔫腦的,江大又點了兩個,加了項練隊列的任務,眾人才振作起來,按著標準姿勢往回走。 目送他們離開,江大才轉過身,走進屋子。 “雖然當初把人打散了,安排到各個隊里,但是大家離得近,也不可能讓他們不聯系,彼此之間交流機會也不少,慢慢的又開始抱團了?!?/br> “都是閑得,訓練還是輕了?!?/br> 護衛隊待遇是好,可平時也累。排骨忙,只是圖新鮮去看過幾次,什么障礙跑蛙跳俯臥撐。當時不覺得有什么,還暗自嘲笑吃這么多做動作還這么慢,結果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偷偷跳了幾下,第二天那個酸爽…… 他在心里幫無辜的護衛隊員們上了根香,乖巧閉嘴。 宣寧則想起了以前在網上看過的幾個視頻,露出了個和善的笑容。 排骨默默往一邊挪了兩步。 “我倒是有個想法?!?/br> “巧了,我也有個想法?!?/br> 江大把手里的紙放在桌上,攤開鋪平,最后幾行字墨跡還沒干,顯然是剛寫好的。 江大和宣寧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內部矛盾往往在外部的壓力下更容易擺平,護衛隊訓練了這么久,一直在訓練場上打轉,偶爾執勤站崗,也就是站著,從來沒出去過,也沒遇到過什么事情。他們打算把人派出去練練兵。 排骨的人之前送過來一條消息,在附近藏了個山寨,里面有一小股山匪,人數不多,不到百人,平時靠打劫來往商隊為生,實力也一般,正適合當做護衛隊的第一塊磨刀石。 經歷過戰斗的隊伍和沒經歷過的差別很大,實力不可同日而語。大家一直在訓練,沒有實戰過,以后遇見了敵人也會出現慌亂的情況,不如提前適應適應。 計劃就這么定下來,排骨的人加緊探查消息,江大則進一步完善計劃。護衛隊的人依然在無憂無慮的訓練,并不知道有份大禮正等著他們。 * 幾十里外,也有一小支隊伍在向那座山寨靠近。 山寨的人照常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與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那支隊伍正在山間拼命躲藏,一心想避過身后的追兵,也沒注意到這里還有一個小小的山寨。 打頭的侯文樂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手一揮,打死了一只總往他臉上撞的蟲子,仰頭看著樹上的人。 不止是他,一群人都在警惕著四周的動靜,時不時抬頭看一眼。 過了一會,樹上那個小個子青年小心翼翼地松開一只手,用力朝下面揮了揮。 “呼?!焙钗臉匪闪丝跉?,終于放開了一直拿著的兵器,只是還放在身側,一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頭,你說,他們是怎么知道咱要走那條道的?” 話音剛落,剛剛才稍微放松了一點的眾人都沉默了,氣氛重新凝重起來。 侯文樂也低下了頭。 還能是怎么發現的,當然是他們其中有jian細。 他現在精疲力盡了,離得遠,還人人帶傷,已經來不及趕回去報信了,希望邢將軍能及時發現不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久等啦,六千奉上~ 謝謝?毛球?小可愛的地雷~ 謝謝?海水?小可愛投喂的營養液~ 第26章 、第 26 章 其實宣寧他們最需要的是一些軍用的武器,?或者跟其他勢力聯系上,互通有無互相交流,甚至是互相照應。但他們并沒有機會搭上線,?只好一切都摸索著來。 從古至今,但凡涉及軍隊出行,?后勤必定忙個天翻地覆。 當然,?宣寧他們還沒有軍隊,?只有一支用來保護農莊的、訓練和裝備比部分正規軍還稍微好了那么一點的護衛隊。 盡管如此,?村長依然忙得焦頭爛手忙腳亂,?一遍又一遍地核對著要用到的所有東西,嘴邊上起了一圈燎泡。連最心愛的胡子都顧不上打理,天天頂著雞窩頭和黑眼圈在外邊跑。 在大家的有意隱瞞下,?護衛隊員無知無覺,休息時看熱鬧一樣看大家忙活,?還以為是為了那個什么比賽在做準備。前一天照舊訓練到筋疲力盡,?晚上還被文化課荼毒了一遍,?當天夢里都在念《千字文》。 第二天天還沒亮,集合哨突然響了。隊員們急急忙忙沖出來,迎面就被拍了一個大背包,然后被告知要出去實戰演習。 護衛隊員:“???” 不是,這么突然的嗎? 就算不讓提前透氣,?起碼得讓人有個心理準備吧? 護衛隊員有話想說,但江教頭不讓說。他一句廢話也沒有,?拿起自己的背包,簡單跟大家講解了一下里面都有什么,什么東西放在了什么位置,并提醒以后這個包要自己收拾。 然后一聲令下,?隊伍分成兩部分,大部隊按照命令列隊離開農莊。小部分被選中留守,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安安靜靜看四百多人沉默而整齊地離開。 宣寧他們確實想讓護衛隊見見血,但也不想提前暴露實力,引來別人的注意力。所以并沒有走最近的路線,而是進了山,從群山之間繞遠道,像一柄黑色的彎刀插向鳳凰嶺。 好巧不巧,侯文樂他們正在這條行進路線上。 侯文樂花了兩天時間,帶著人又繞了幾個圈子,確定自己徹底甩脫了追兵。這才和手下的弟兄們猜測著邢毅的位置,準備繞個圈子回去,看還能不能幫上忙。 他們的情況并不好。 現在已經是深秋,樹葉都落得差不多了,溫度也已經降了下來。他們其中有幾個人白天拼命躲避追蹤,累的衣服都能濕透,晚上幕天席地睡在山林里,沒有衣服可以換洗,甚至連個取暖的火堆都不敢升,好幾個人都感冒了,還有一個因此發起了燒。 然而,這其實并不是最棘手的。 他們經歷過幾場殘酷的搏殺,少有人身上完好無損,大部分都帶了些傷。傷勢有輕有重,傷得實在太重,以至于不能跟上眾人的速度逃跑的,當時情況實在緊急,為了不拖累同伴,已經自我了結了。 可輕傷遲遲得不到救治,傷口也是會惡化的。 有同伴在四周放哨,侯文樂趁著天剛剛亮起來,林間起了一層薄霧,模模糊糊還看不清楚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借著林間的遮擋,升起來一個小火堆。 同伴遞來一柄匕首,侯文樂接過來在火焰上烤了烤。 另一個同伴傷口潰爛,已經昏過去了。昨晚發了整晚的高燒,今天也沒有退燒的意思。侯文樂他們撕了衣服,去河邊打濕了拿回來,搭在額頭上試圖給他降溫。不過目前看起來沒什么效果。 高燒顯然是由潰爛引起的,侯文樂他們今天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找機會給他把腐rou割掉。 侯文樂側頭看了一眼,同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幫忙壓制住昏迷兄弟的四肢,防止吃痛掙扎擴大傷口。另一個人則幫忙捂住嘴巴,防止引來不速之客。 一切準備就緒,侯文樂深吸一口氣,看準位置,匕首離開火焰,輕巧地一劃…… “唔……” 昏迷的那個人被太過劇烈的痛感疼醒了,下意識想躲,但身體被人死死按著動彈不得。身體在疼痛的作用下繃緊,頭用力向后仰著,脖子上突出骨頭的形狀,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會知道他在承受多么可怕的疼痛。 同伴雖然不忍,但為了他好,還是用盡全力壓著他的身體不讓動。 過了一會,疼痛減輕,他也終于脫力倒在了同伴身上。勉強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等看見侯文樂和他手里的刀,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沒有力氣說話,他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再一次暈了過去。 同伴松開手,輕輕把他放在地上。紅著眼圈罵道:“等我知道了是哪個兔崽子叛變,我非一片片割了他的rou不可,讓他也嘗嘗這是什么滋味!” 侯文樂心情也不好。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起來,準備去河邊洗一洗匕首。 “啪?!?/br> 一顆小石子從樹上落下,正好砸在他身上。 沒有猶豫,同伴彎腰,隨時準備背起地上的兄弟,侯文樂則立刻把火堆熄滅,迅速把痕跡處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