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刀 第94節
盛霈手臂展開,重重往沙發上一趟。 他閉著眼睛想,干脆今晚偷偷潛入山家,反正那個地方他進出輕而易舉,誰也不會發現。心念一動,他立馬來勁兒了。 盛霈起身,利落道:“有事兒先走,改日請你吃飯?!?/br> 男人這下也不樂意了,好不容易回來喝個酒,當即把人扯回來,指著下面:“你就看一眼,說不定看一眼就不想走了!” “嘖,看什么,不就是……” 盛霈余光瞥過,忽而頓住。 女人一襲絲絨長裙,暗綠色映出游離的碎光,長裙的叉一直開到腿根,那一身雪一樣的肌膚被這吊帶裙緊緊包裹著。蓬松的卷發襯著那張艷麗又清純的臉,矛盾的氣質交錯令人移不開眼。 不知調酒師說了什么,她彎唇笑起來。 男人一瞧盛霈發著怔的模樣,笑起來:“我說怎么著。誒,二哥你上哪兒去?這么急啊,小心被轟開?!?/br> 盛霈大步邁下臺階,徑直往吧臺走去。 這冷著臉低氣壓的模樣,像是去打架的。 男人一笑,朝卡座那幾個兄弟道:“來看熱鬧,二哥看上了一姑娘。我就說,有什么悶的,再找一個不就行了?!?/br> “真的?” “假的吧,二哥那女朋友他惹得起?” 一群人湊過來瞧了半天,忽而有人納悶道:“你們眼睛壞了?這不就是二哥女朋友嗎,換個衣服就認不出來了?” “......”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還真是。 “嘖,這下有熱鬧看了?!?/br> 吧臺邊擠著一群人,盛霈耐著脾氣穿過人群,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直接伸手往人腰上抱,只是還沒碰到,被一只纖細的手強硬地攔住。 山嵐扣住男人的手腕,下意識回頭。 看見男人,她呆了一下:“盛霈?” 盛霈垂著眼,盯著人看了片刻,掌心不退反進,直接攔腰把人一扣,抱著人穿過吵鬧的大堂,往后巷去。 “盛霈,廿廿還在?!?/br> 山嵐提醒他。 只見盛霈往二樓一揮手,指著吧臺,道:“幫我看著人兒?!?/br> 頂上傳來幾道笑聲。 “知道了二哥?!?/br> “二哥你放心去?!?/br> 后巷寂靜、荒涼。 這里的酒吧是復古式建筑,后巷也裝飾成老舊的模樣,老舊的路燈和涂滿畫的水泥墻,無端生出一股清冷之感。 一門之隔,里面是紙醉金迷,這里無人問津。 昏黃的光淡淡照下來,影子也顯得寂寥。 可偏偏這里有兩道影子,這個纏在一起。 盛霈抱著人,往墻上一抵,垂眸掃過她嬌艷的妝容,低聲問:“和廿廿在這兒玩?喝酒了?開心嗎?” 明明才幾天不見,倒像是過了幾個月。 這日子,比海上還難熬。 山嵐盯著他漆黑的眸,輕聲說:“我有點想你?!?/br> 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偏偏只說想他。 可怎么辦呢,盛霈就吃這套。 盛霈惡狠狠地咬了口她的頸,問:“晚上回去嗎?” 山嵐微蹙了下眉,沒推開人,如實道:“要回去,爺爺管的嚴。但他已經不生氣了,今天還讓我和廿廿下山玩兒,明天我去找他?!?/br> 說起這事兒,盛霈還有點煩悶。 他舔了舔唇,道:“不用,我外公明天就到,明早和我一起去山家。這件事不會拖到下個月?!?/br> 山嵐抿唇笑了一下,捏捏他微熱的耳朵,用新奇的語氣說:“今天廿廿帶我玩,我們買了很多衣服,吃了好吃的,下午還去按摩了。盛霈,按摩好舒服,我想天天有人給我按摩?!?/br> 話這么說,她烏溜溜的眼乖乖地看著他。 盛霈哪還顧得上酒吧的事兒,收緊腰間的手,啞聲道:“我也會按摩,找個地方給你按按?手藝不好不收錢?!?/br> 山嵐搖頭:“現在不想按?!?/br> 盛霈輕嘖一聲,又不爽了。 開始算酒吧的帳。 “酒吧好玩兒嗎?” 他盯著人,眼神像是兇惡的獸。 山嵐不怕他,抬眼認真打量了一眼。 昏暗的視線內他輪廓凌厲,短短的發茬貼著頭皮,干凈又利落,神情有些冷硬,瞧著不爽的模樣。 “這幾天是不是不開心?” 山嵐溫聲問。 盛霈望進她柔軟的眼眸里,這片汪洋大海瞬間淹沒了他,明明剛才還憋著氣,現在這股氣全散了。 他低頭,埋首在她頸側深吸一口氣。 半晌,他低聲喊:“招兒?!?/br> 山嵐垂著眼,輕摸了摸他刺刺的腦袋,輕聲說:“如果在這里不開心,可以再回到海上去。南渚離洛京不遠,我會去找你?!?/br> 盛霈沉默一陣,說:“不是因為這個?!?/br> 山嵐耐心地問:“因為什么?” 盛霈喉結微滾,低聲道:“不想讓他們看見你?!?/br> 山嵐微怔,無奈地笑了一下:“那就不讓他們看。小招呢?我想去看看它,它在洛京還習慣嗎?” “......” “不問我,就問只貓?” 盛霈更不爽,和一只貓爭風吃醋起來。 山嵐哄他:“那你怎么才能開心?” 盛霈一頓,正經道:“我想給你按摩,給你按摩我就開心了。我這人就是這樣,充滿奉獻精神,小尼姑不想試試?” 山嵐:“......” 她把人一推:“你還是不開心吧?!?/br> 盛霈:“?” 第56章 私奔 “我不疼,別哭?!?/br> 這一晚, 不管盛霈怎么纏著人,山嵐和黃廿廿最后還是回去了,還不讓他送, 這一氣又是一晚上。 回卡座的時候,那群人都看著他笑。 一個個不懷好意地開始起哄—— “二哥一個人回來的?” “喲喲喲, 還臭著張?!?/br> “嘖, 二哥不行啊?!?/br> 盛霈隨手扯起一個什么物件, 往人身上一砸, 語氣不耐:“滾蛋?!痹彝?,自己又悶頭坐下了。 邊上的男人給他倒了杯酒,笑道:“二哥,不是我說你。這都回洛京了, 好歹捯飭捯飭,瞧瞧你這樣兒, 一點兒都不貴氣, 像是不知道哪來的破落戶,也就這張臉還能看。你信不信,去會所走一圈,都有人敢上來包你?!?/br> 盛霈:“?” 他掃了眼自己,短袖短褲,不挺正經的嗎? 男人嫌棄地捏了捏短袖, 問:“哪兒買的?” “路邊攤,十塊錢三件?!?/br> 盛霈隨口道。 “這褲子也是,嘖?!?/br> “二哥你這鞋, 從沙灘上回來的?” “還有這膚色,比阿遲剛回來那會兒黑多了?!?/br> “還有你這手機,現在什么年代了?” 盛霈:“?” 用個破手機都不行? 男人說著拿過手機左右翻了翻, 嘀咕:“連個密碼都沒有,什么軟件都沒,二哥你是活得多沒勁啊。嘖,我算是看出來了?!?/br> 不知翻到什么,他的語氣忽而曖昧起來。 盛霈掀開眼皮子,語氣不爽:“又干什么?” 從頭到腳都被說了遍,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有招兒不嫌他,到哪兒都把他當寶貝,還關心他在洛京是不是不開心。 盛霈深吸一口氣,他又想她了。 這種想念難以言說,似乎身軀都變得空虛起來,亟待什么來將他填滿。他變成了空玻璃缸,他的海水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