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刀 第85節
一艘漁船停在島礁處。 “位置?” 年輕的男人站在駕駛室往外眺望,那島礁上空無一人。 另一個中年男人似是有些疑惑:“我們失去了小風的位置,定位顯示他最后出現的地方是在這里,但不是直接停在這里,而是消失了?!?/br> “消失了?”男人起了點兒興致,“你跟我下去,其余人留在這里?!?/br> 夜幕降臨,兩個男人一前一后下了船,上了島礁后看到他們留下的痕跡,最后停在那小口邊。 “這...這是口井?” 中年男人拿著手電筒,詫異道。 男人蹲下身,伸手沾水嘗了嘗味道:“海水,不是井??磥硐旅嬗袞|西,他們一定往下去了,去拿裝備?!?/br> “...我們也下去?” 這黑黢黢的洞不知道通往哪里,多嚇人啊。 男人瞥了他一眼:“換個水性好的來,你去船上岸上呆著。遇見意外情況,知道怎么處理?” 中年男人點頭:“知道,我去喊人?!?/br> 他忙不跌地跑了。 男人盯著洞口看了片刻,想起小風那個傻小子,輕笑一聲:“還算有點用,就是太笨,總是被人騙?!?/br> 第50章 珊瑚 他們會生女兒嗎? 島礁下, 漆黑的通道冗長、狹窄,只能往前無法后退,窒息感極其強烈, 第一個往下的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如果是條死路, 他可能再也回不了頭。 盛霈戴著探照燈游在最前面, 往后依次是山嵐、小風、黃廿廿以及徐玉樵, 一行人在深水里前行近二十分鐘, 終于到了出口。 出口處就是另一座島嶼。 乍一看島上樹木稀疏,沒有任何生物生存的痕跡,是座極小的島。 盛霈第一個出口,回身接過山嵐上岸, 她渾身濕漉漉的,摘了面罩臉色有些蒼白, 在幽冷的探照燈下更顯纖弱。 “怕不怕?” 盛霈扯開背包, 拿了條極薄的毯子披在她身上。 山嵐搖搖頭,仰起臉看他:“你第一次下來的時候怕嗎?” 盛霈彎唇一笑,低聲解釋:“底下水是流動的,一定會有出口,如果沒有,還有繩子在你手里。有招兒在, 我怕什么?” 山嵐抿唇,往他頸側蹭了蹭,情緒緩和下來。 這邊兩人黏黏糊糊, 另一邊就顯得吵鬧。 黃廿廿三人依次和餃子出鍋似的上了岸,摘了面罩她就咋咋呼呼地喊:“不是我說,下面也太嚇人了, 像末日世界一樣,什么聲音都沒有,左右被包圍的感覺絕了,我以后可能看不了海難片?!?/br> 說著,她打了個寒顫。 徐玉樵抹了把臉上的水,拿出手電筒往島上照了照,喊盛霈:“二哥,我們現在是在南沙吧?這島看起來像暗礁,我們不能倒霉成這樣吧?” 黃廿廿一聽,忙豎起耳朵問:“倒霉?什么倒霉?” 徐玉樵上下打量著,解釋道:“這種暗礁根據潮汐變化而變化,漲潮時它是露出水面的暗礁,退潮了就變成了小島,現在是退潮的狀態。等漲了潮還得被淹,說起來這水下通道也太古怪了,二哥,你剛剛摸了沒,像是珊瑚?!?/br> 盛霈“嗯”了聲,牽著山嵐過來,指著黑沉沉的海:“這一片底下都是珊瑚礁,小型漁船吃太深進不來,更別說大型漁船。這么淺的航道估計就一個人的小船能進來。我們的船過不來?!?/br> 徐玉樵嘆氣:“我就知道。怎么說,先往里走?” 盛霈眼皮子一掀,冷沉的視線看向小風,這少年一直安安靜靜的,也不多話,瞧著也不敢和他說話。 他頓了幾秒,說:“把身上東西摘了?!?/br> 小風微愣,下意識說:“什么東西?我身上……” 他倏地止住話,臉色發白。 小風想起什么,把腰包和背包都打開,一股腦往地上倒,看得徐玉樵直心疼,這都要弄濕了,干脆湊上去撿,順便教育小孩兒:“你這么大年紀了,不知道在島上要節約物資嗎,找東西歸找東西,怎么這么暴力?!?/br> 他嘀嘀咕咕的。 小風充耳不聞,最終在背包夾層里找到了放在他身上的定位器。他愣愣地看著手里的定位器,嗓音干澀:“姐,我、我沒有?!?/br> 盛霈看著臉色煞白的少年,說:“你被你哥騙了。你說他們跟著我,說錯了,他們一直跟著的是你。知道你會去找山嵐?!?/br> 小風緊咬著唇,拳頭攥得死緊。 盛霈瞧著他,心說小孩兒就是難弄。 他指了指底下的出口,說:“我故意讓你跟來,為的就是把人抓個現行。一會兒抓你哥了,你打算怎么辦?” 這下小風再傻也知道盛霈的意思了。 他哥早知道他想干什么,估計讓他聽見那些計劃,而盛霈知道他哥不會讓他這么輕易跟過來,所以將計就計。 而他就是這個傻子。 小風揉了揉眼睛,說:“我幫你們?!?/br> 徐玉樵聽得迷迷糊糊的,問:“抓誰?” 盛霈挑了挑眉,把準備的一捆麻繩往地上一丟,說:“抓和我們過不去的人,整整兩個月,忍到現在算我脾氣好?!?/br> 徐玉樵睜大眼:“二哥,你知道是誰?” 盛霈隨口“嗯”了聲:“八九不離十,這次從洛京回來到南渚,走前我去找了趟趙隊長,他應該在著手調查了?!?/br> 小風有點兒恍惚。 總感覺自己的智商出了問題。 黃廿廿不知道前因后果,聽得一頭霧水,去看山嵐,結果看她一臉淡定,似乎也都知道的樣子,不由嘀咕,人和人之間的區別怎么這么大呢。 盛霈和徐玉樵分完工,看向山嵐:“想不想玩兒?” 山嵐靜靜地看他一眼,忽然從腳骨處抽出那把鋒利的鯨骨刀里,意思是她不但要玩兒,還想用小刀玩兒。 盛霈輕嘖一聲,揉了把她濕噠噠的發,笑道:“還說不是小孩兒,去一邊蹲著,看見人上來了,就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架?!?/br> 山嵐眨眨眼,到洞口蹲好了。 那邊四個人蹲著準備綁人,黃廿廿不想參與這么危險的活動,干脆生火去搗鼓點吃的出來,不能浪費食物,這些可都是大海的饋贈。 南沙緯度低,剛上岸那會兒還覺得冷,現在就熱得發汗,海風吹過來熱意消減,他們身上幾乎都干了。 山嵐拿下小毯子往后面一遞,盛霈接過去收好,重新打理她的長發,動作不緊不慢的,一點兒看不出來他們是在抓人。 徐玉樵沒忍住,說:“二哥,你能正經點嗎?我們可是準備綁人,你這個樣子,看得我有點緊張?!?/br> 盛霈瞥他一眼:“緊張什么?” 徐玉樵說不上來,就是心里沒底。 這氣氛一點都不嚴肅。 盛霈不管他,修長的手指沒入山嵐長而柔軟的發,從頭至尾每一處都順暢柔滑,他才滿意地松開手。 正當他欣賞時,洞xue口忽然有了動靜。 水面變得渾濁,有氣泡不斷涌上來。 盛霈看了徐玉樵,徐玉樵和小風對視一眼,兩人拿著麻繩隨時準備動手,那洞口的動靜越來越大,倏地,一顆腦袋從里面鉆了出來。 他才探出水面,驟然對上四雙眼睛。 還沒反應過來,脖子邊上忽然橫了把小刀,他徹底僵在那兒。 盛霈眼角眉梢帶了笑意,懶聲道:“招兒的辦法好用?!边@不,人才露了個頭,就被嚇住了,都不用他動手。 盛霈把人一提溜,往邊上一推,徐玉樵和小風上手把人五花大綁,然后繼續等下一個,這么一連串下來,他們足足綁了三個人。 再等就沒有了。 盛霈看了眼山嵐。 山嵐看向對面被捆成一團的三個人,拿著刀打量了一下,似乎在比劃些什么,他們臉上的潛水面罩都沒摘,看不清面容,說不請話,只急促地喘著氣。 倏地,她的視線停在某個方向。 只見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咻”的一聲飛了過來,正好卡在他們的腿邊,仔細一看,居然是把小刀。 “唔唔唔——” 離刀最近的那人開始扭動。 山嵐眨眨眼,無辜道:“哎呀,手滑了?!?/br> 而后極有禮貌地問:“后面還有人來嗎?” 那人立即搖頭,水甩了另外兩人一臉,正支支吾吾地說著話,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是他們三人中間最冷靜的那個,他是第二個上岸的。 徐玉樵在邊上看得直搖頭,唉聲嘆氣地對黃廿廿說:“瞧瞧,二哥都把山老師帶成什么樣了。山老師以前多正經一人啊,說話溫聲細語的,素質又高,典型的知識分子。這才和二哥一起多久,變成這樣了?!?/br> 說這話的徐玉樵儼然忘了當時山嵐是怎么用刀抵著陳船長,把人硬生生嚇得往海里掉的了。 黃廿廿翻白眼:“你管得著嗎,美女愛干什么干什么?!?/br> 徐玉樵訕訕的,不說話了。 他就不該和她提山嵐。 盛霈翹著唇捏了捏山嵐的臉,他的公主多可愛啊,出海這么兩趟,欺負人都學聰明了,還挺會嚇唬人。 “小風,你哥哪個?”盛霈懶散地指了指那三個人,悠悠道,“去摘了面罩我看一眼,都認識那么久了,這樣說話怪沒禮貌的?!?/br> 小風沉默片刻,徑直走向第二個上岸的男人,他和那雙熟悉的眼靜靜地對視片刻,抬手摘了他臉上的面罩。 一張熟悉的面龐出現在眾人眼前。 徐玉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里拿著的螃蟹也掉了,腦袋發懵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喊:“符、符哥?怎么會是你?” 小風沒出聲,又摘了另外兩人的面罩。 是符世熙船上的副手,他們一群人互相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