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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他可愛的小臉,就特別快樂,手指在他的軟發中穿梭,自己孤單的心便會被溫暖包裹著,血液如同被融化的軟糖,甜甜的味道在身體里穿梭。 從出生以來,陳疏野時常覺得孤單。 他在大大的家中,經常一個人呆在黑暗的角落,似乎只要他不出聲,就沒有人能夠看見他的身影,沒有人能夠聽見他的聲音。 父親,冷厲嚴肅,與童話故事里慈祥的父親,似乎離得很遠。他總是站在很高很高的位置,面無表情地俯視著自己,讓自己害怕。 母親,溫柔細膩,又敏感脆弱。但在陳疏野的眼里,母親與他分外相似,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透露出真正的輕松。 雖然她會抱著自己,輕聲唱著歌,但是眼神卻飄得很遠很遠。就像她的身體只是一具陪伴自己的空殼,卻把靈魂藏在沒有人觸碰得到的黑暗之中。 陳疏野偷偷看見過母親眼里的光,當她關上門,隔絕所有人,藏在畫室里的時候。 在陳疏野的記憶里,他似乎生而知什么是孤獨,并且以為他的孤獨將永遠籠罩著自己。 直到遇到游鹿。 如同,陰云散去,露出的萬丈光芒,直直地照進他冰冷的心臟里。 陳疏野低下頭,望著趴在自己腿上安靜地睡著的游鹿。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夢,睡夢中的游鹿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酒窩出現在rourou的臉頰上。 陳疏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點在游鹿柔軟的臉頰,觸見他的體溫,便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謝謝你的出現。 第26章 二十六 接下來的三年時間,兩個小朋友過得舒舒服服的,再沒有遇到糟心事。 游小鹿同學在幼兒園里混得如魚得水,上至院長老師們,下至幼兒園小中大班的孩子們,沒有一個不喜歡他。連食堂阿姨都時不時給他塞棒棒糖,園丁伯伯也給他摘小花。 舞蹈老師、音樂老師和美術老師,發現游鹿在藝術上很有天分,都一再建議游之萊他們要好好培養。 游之萊和白雪輕根據游鹿的意見,給他報了古典舞和琵琶,只是這個小孩實在是沒耐心,學了兩年,又囔囔著要學芭蕾舞和小提琴,白雪輕他們搖搖頭,也笑著隨他。 三年的時間,游鹿學了這個又學那個,可以說什么都學了個皮毛,什么都沒學精,白雪輕捏著他的小臉蛋,“你這個小壞蛋,喜歡什么給我認真點?!?/br> “可是我什么都喜歡鴨~”右路眨了眨眼睛,天真地說道。 “行?!卑职謒ama嘆氣,愛學啥就給學啥。 討厭鬼黃成樓從那天進了醫院,便再沒有出現在學校里,曾經熱衷于各種活動宣傳經常出現在電視節目里的黃大財,也從X市銷聲匿跡。 事實上,黃大財進了警察局之后就再沒有出去。 其實警方早就在調查黃大財,他名下有一家并不起眼的愛心企業福樂,有多項證據指向,那是一個隱藏極深的、通過拐賣兒童、迫害兒童、強迫未成年從事違法犯罪活動的具有黑惡勢力特征的公司。 當黃大財因為那次的暴力行為被拘留的時候,警方再次對他及他名下的眾多公司、資金往來、資產來歷,進行充分且詳細的偵察,在確認犯罪事實之后,黃大財這輩子都再也無法踏出監獄的大門。 黃大財的所有資產都被凍結、查辦,過往的財富完全是踩在無數兒童的鮮血與白骨建立而起的。 黃成樓因為那一年黃大財的一巴掌,單耳失聰,當他走出醫院的時候,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原來的生活,只能跟著他的親生母親回到臨近X市的農村生活,遠離原來浮華享樂的生活,唯一能帶走的只有那只藏獒。 當他逐日長大,一次次地選擇將心底的不滿及暴虐,全部發泄在無法說話的動物時,餓了多日的藏獒頂著累累的傷痕,在臨死前咬斷了他的左腿,咀嚼著咽入饑腸轆轆的胃中,最終閉上了眼睛。 那一幕,一如當年。 那時的黃成樓不過是個長得圓潤的小小孩童,卻有一顆黑色的心臟,他站在金碧輝煌的別墅旁,讓人扯著一個瘦弱可憐的幼童,那個孩子臟兮兮的臉上滿是恐懼和淚痕,卻被關進了兇獸的籠子里。 當孩子的哀嚎響起,黃成樓稚嫩的臉上閃爍著惡劣無比的笑意,殘忍的眼神落在鮮血淋漓的籠子里,愉快地拍著手掌,童音里滿是興味,說著:“好玩,真好玩?!?/br> 等黃成樓的mama務工回到家,看到的是一只藏獒的尸體,和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黃成樓。 · 這一切,游鹿和陳疏野完全不知道,也沒有人會去告訴這兩個孩子這些事情。他們被保護著,快樂地成長著。 三年的時間轉眼即逝,游鹿小朋友從一個幼兒園的糯米團子,悄悄長成了一個小小少年,再過幾日,便要進小學報道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游鹿呆呆地坐在床鋪上。 游鹿逐日褪去了天真的可愛,每一天都在人們的眼皮底下,變得越發的精致。 漂亮的琥珀色瞳仁如同最名貴的寶石,連眼下的那顆淚痣都呈現出明亮的赤紅,顯得他白到發光。他長長的淺棕色卷發,披散在單薄的后背,讓人想要伸出手輕輕拂過那發絲,看是不是如自己想象中的柔軟。 他完美得像是被時光仔仔細細地雕刻而成的小天使,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