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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少了,船也沒了,還是走不出這個島。 好在島上的日子雖然枯燥,卻也不是特別難熬,每天跑跑步看看海,和Rugosa聊聊天,倒也還行。 Rugosa每天來打掃衛生時,都會和虞楚聊一陣。她越來越喜歡二公子了,不光長得好看心眼好,還愛聽她講話。且沒有一絲不耐煩,不管她說什么都聽得很認真,用那雙像是沁著水的圓眼睛看著她,還不時提個問。 窮人也不用挨餓嗎?出來工作只是為了多掙錢而已? 都能受到教育對吧?那你為什么只讀了中學? 全國夜里都不用宵禁?全國? 在Rugosa略帶同情和憐愛的目光里,虞楚通過網絡和她的口,獲得了更多關于虞家和這個世界的信息,也知道了虞時傾派出去的人今天都要回島。包括幾日不見的周暮。 當然,人回來了,船也就有了。 夜里十一點左右,虞楚迷迷糊糊正要睡著,就聽到碼頭方向傳來長長短短的汽笛聲。他倏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前往外看。島上又在下雨,遠處海面上有幾團很亮的光,雨幕中看不太清晰,不過他知道那是停往碼頭的船只。 十來分鐘后,虞家堡大門被打開,涌進來了一大群人,走在最前方的是虞時傾。 虞楚躲在暗處盯著他們,看見了人群后方的周暮。 他穿著一件黑色短袖T恤,是個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但那高大挺拔的身材,還是能被人一眼就看到。樓內透出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深邃的眼睛陷在眉峰陰影里看不清。 虞楚覺得,幾日不見,這人看上去比以前似乎更加冷峻。 所有人上樓,包括看守大門的打手,都一起去了三樓虞時傾的書房。周圍寂靜下來,只聽到雨滴落在草木和窗臺上的沙沙聲。 虞楚沒有開燈,在手機上查詢了海浪預報,知道今晚在安全級別內后,便在黑暗中換好了衣服。他留下容易暴露行蹤的手機和銀行卡,只拿上裝著現金的錢包,輕手輕腳下了樓,避開大門口的監控,從后院圍墻翻了出去。 雨不大,只是淅瀝小雨,道路兩旁也有路燈。虞楚對去往碼頭那條路已經很熟悉了,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碼頭的燈光,還有幾條船只起伏的影子。 今晚碼頭上人不少,在一條貨船上卸貨,但一切就如虞楚猜想的那般,人雖然很多,實則也很亂,更沒人留意到他的蹤跡。 他找了個機會,穿過碼頭旁幽暗的小樹林,潛行到最遠的那艘小艇旁,安靜地蟄伏下來。 這是艘類似于救生艇的皮劃艇,就那么系在碼頭最外側的一根鐵樁上,隨著海浪浮浮沉沉。 貨船上的貨物并不多,很快就搬空了,那些人開始陸陸續續回住宿的地方。打手們的宿舍樓就在虞家堡主樓不遠處,虞楚聽著他們的高談闊論聲漸漸遠去,直到最終消失。 雨大了起來,剩下的值崗人員也進了小樓,碼頭上空無一人。虞楚從藏身的樹叢中起身,飛快地跑過海灘,上了那艘皮劃艇。 他知道從這座島到上岸有十幾公里,用皮劃艇的話要劃上兩個小時。他解開栓艇的繩子,摸到船舷上掛著的木漿,往水里一撥,小艇如同一尾游魚,悄無聲息地滑入海里。 隨著距離越來越遠,星源島漸漸顯出它的完整輪廓,如同一座擱淺巨鯨的骨架,龐大而猙獰。繼續往前行,那骨架又越來越小,最終隱沒在黑暗中。 雨越來越大了,海面也涌起波浪,皮劃艇在浪頭上起落的弧度有點大。虞楚連接劃了半個小時后,兩條手臂都又酸又軟,必須得休息一會兒。反正深更半夜也不會有人發現他離開了住所,索性放下漿,扯出座位下的救生衣穿上,再靠著艇身揉捏肩膀。 等到休息片刻后,再拿起漿繼續往前劃。 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查過天氣,這些風浪不至于掀翻他的小艇。但海上天氣變幻莫測,總會有預報不準的時候,所以能加快速度就加快速度。 可擔心就來什么,風浪果然越來越大,已經超出了預報的級數。皮劃艇被浪頭卷起來又拋落,完全失去了掌控。虞楚一個不穩往前栽倒,抓住船舷時,手里的槳卻掉下了海,他慌忙撲到艇邊去撈,卻眼睜睜看著槳被一個浪頭卷走。 cao!他在心里暗罵一聲,只得緊緊抓住旁邊的把手穩住身體,好使自己不被拋進海里。不過比眼下這種更糟糕的境況,他在過往經歷中也遇到過,所以皮劃艇雖然被浪頭打得東倒西歪,中途幾欲傾翻,他也維持著冷靜。 左前方有一團朦朧黑影,根據遠近距離和大小,他判斷出那是露在海面的一小塊陸地,便準備著一旦掉下海,就往那兒游??煽蠢祟^的方向,應該是逆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到達。 這天氣預報都報的什么鬼名堂!虞楚在心里暗暗咒罵了聲。 正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發動機的馬達聲,隱隱約約混在風浪呼嘯里。他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那聲音就變得清晰起來,的確是發動機馬達。 他循聲看去,只見兩道雪亮的光束,穿透了濃重的黑暗和雨幕,一艘快艇正破開巨浪,風馳電掣地對著他沖來。 快艇來自星源島方向,虞楚第一反應就是虞時傾發現他離島了,但緊接著就察覺不對。來的只有一艘艇,上面也只有一道身影,只是他眼睛被燈光照著,沒法看清來人的長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