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佬的小娘子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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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炭火燒得正旺,室內溫暖如春。 徵兒正被奶娘用一根粗繩牽著在慢慢學走路,看到藍瓔,立即咯咯笑著朝她撲來。藍瓔看他走不穩,立即上前將他抱在懷里,開心道:“小家伙居然長得這么快,什么時候會走路了?” 蔣晚凝笑道:“不久前才學會的,自己要走,攔都攔不住呢?!?/br> 藍瓔抱著徵兒,在他小臉蛋上輕輕嘬了一口,小家伙咯咯咯笑得更歡。逗弄了會兒,蔣晚凝將藍瓔拉到一邊,對她道:“阿瓔,我母親過來了,我帶你去見一見?!?/br> 藍瓔吃了一驚,跟著蔣晚凝走到另一間房,果然看見一個中年婦人半躺在床榻上,瞇著眼睛休息。 聽到腳步聲響,那婦人慢慢睜開眼,看到蔣晚凝,她慈祥地笑了。 蔣晚凝在她床邊坐下,對她道:“母親,阿瓔來看您了?!?/br> 婦人平和的目光緩緩轉到藍瓔身上,藍瓔立即上前行禮問安。 “藍瓔給唐國公夫人請安,伯母一切可好?” 那婦人點了點頭,笑望著藍瓔道:“原來你就是藍瓔,大學士藍溥的女兒,果然長得嬌俏。好孩子,快過來,我家阿凝天天把你掛在嘴邊上,我早就想看看你了……” 藍瓔走上前,握住婦人遞出來的右手,任由她將自己看了又看,同時自己也在默默打量著眼前這位唐國公夫人。 只見她雖已到中年,但姿色尚存,氣度華貴,除臉色差了些,整個人風韻猶在,比之藍瓔的阿娘鄭夫人和姑母藍岑,更添幾分美麗雍容氣質。 眼前的唐國公夫人這般美貌尊貴,與前世在蔣宅看到的那位白發蒼蒼的老夫人簡直判若兩人。藍瓔心酸難忍,雙眸濕潤,不覺間已噙滿淚花。 蔣晚凝道:“你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地哭起來了?” 藍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關切道:“伯母身子似乎不大舒服,可是病了?” 蔣晚凝道:“和徵兒一樣,回來的路途中受了風寒,吃了幾副藥,總也不大好?!?/br> 藍瓔立即道:“我回家跟爹娘說一聲,讓他們薦了申郎中來給伯母瞧瞧,也許換個藥方,就能早點好起來呢!” 蔣晚凝感激地點了點頭,那中年婦人卻笑道:“我這病不打緊,再養幾日就好了,你們莫要過于擔心?!?/br> 藍瓔陪著婦人閑聊了幾句,蔣晚凝便又帶著她出了屋子,重新回到自己房中。 坐在桌邊,端起熱茶飲下一口,藍瓔問道:“jiejie,這是怎么回事?伯母怎么也跟著過來了?” 蔣晚凝為她續上茶水,放下茶壺,深深搖了搖頭。 “哎,一言難盡,以后我母親不再是什么唐國公夫人,而我也不再叫蔣晚凝了……” 茶香繚繞,蔣晚凝坐在藍瓔身邊,將這次回京城之事細細說與她聽。 藍瓔細心聽完,滿臉震愕,一時竟難以相信。 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宋仝一家總算順利到達京城。 那日天氣晴朗,微風習習,當蔣晚凝滿心歡喜又忐忑不安地站在自家公府門口,請門人代為傳達時,卻意外發現門房里的老少仆人幾乎全換了,竟無一人認出她是府中“失蹤”一年多的嫡出大小姐。 更為驚愕的是,那進府傳話的門人很快就出來,冷著臉道:“管家說了,咱府上沒你們這號窮親戚,請兩位乖乖兒地從哪來的回哪去吧,省得咱拿棍子攆!” 蔣晚凝臉色慘白,怔在那里半時說不出話來。 還是宋仝足夠鎮定,拉著那年輕門人,悄悄遞過去一錠整銀,請他再進去傳一次話。那門人將銀子拿在手中掂了掂,稍作猶豫,轉身又進去了。 沒過一會兒,那門人又喪著臉出來了,沒好氣道:“我勸二位別費心思了,管家剛逮住我狠狠罵了一頓不說,連夫人的院子都不讓我再踏進一步。我今兒可算是被你們連累透了……” 蔣晚凝不死心道:“有什么辦法能讓我見夫人一面嗎?或者幫我傳個話給夫人身邊的齊嬤嬤也行?!?/br> 那門人道:“什么齊嬤嬤,夫人身邊壓根沒這人!二位趕緊地走吧,別在這礙眼了,真是害慘我了!快走!快走!” 那日宋仝帶著妻兒和一眾仆從全部歇在京城的客棧,此后連著好幾日,無論多早晚,唐國公府皆大門緊閉,整日看不到一個人影進出,這下宋仝連進府傳話的人都找不到了。 蔣晚凝抱著孩子辛辛苦苦趕了一個多月的路途,全沒想到會是今日這般結果。 她想,父親和母親一定是心寒透了,才連一面都不肯見她,狠心地將她拒于家門之外。每每想到母親只她一個親生的孩兒,如今母女二人卻不能相認,形同陌路,蔣晚凝的心都碎了。每日夜里,對著熟睡的徵兒,她都哭得如同一個淚人兒。 宋仝心知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因而自責不已。 苦熬了幾日后,宋仝本想找蔣家在京城的親戚,好請他們做個說客,勸說蔣晚凝的父母,至少讓他們彼此能見上一面??墒Y晚凝卻無論如何不同意,她知道父親的脾性,此事如果在親戚間捅開來,那就全無回旋之地。 最后宋仝想起藍老先生寫的那封引薦信,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他請人將信送到寧國公府。 沒成想,上一刻信才送進去,下一刻寧國公府的三公子陳明楷就已經派人到客棧接他們一家入府客居。 因著藍瓔與陳明楷之間的關系,蔣晚凝對這位陳三公子格外在意,不免事事多用心看了一眼。幾番相處之下,她發現陳明楷雖則年輕,但待人接物卻格外老成,心中極有城府。 明明宋仝與他素未謀面,可他待宋仝卻極其熟絡,處處想得周到,將他一家安置得妥妥當當。為人粗豪的宋仝亦與陳明楷一見如故,不過數日,兩人就處得如同親兄弟一般。 陳明楷極其坦誠,見到宋仝夫婦之初,就直說出一件事。 “不瞞宋大哥和嫂嫂,這唐國公府雖與我們寧國公府不怎么相互來往,但同在京都,唐國公府的事情我多少也聽說了些。我所知道的是,唐國公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已于年初入宮,如今被封德嬪,且正懷有龍嗣,圣寵正濃?!?/br> 陳明楷說到這里,故意頓了頓,抱歉地望向蔣晚凝。 “所以嫂嫂你說你是唐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這就有些很難說得通了……” 蔣晚凝只覺全身血液凝固,整個人像被凍住了,僵在那里。宋仝輕輕挽過她的肩,對陳明楷道:“此事當真?” 陳明楷鄭重道:“我母親時常入宮,那位德嬪娘娘她已見過好幾次,此事絕無假?!?/br> 宋仝默然,蔣晚凝懷著最后一絲期望,含淚道:“我想見我母親一面,還請陳三公子幫忙周旋?!?/br> 陳明楷道:“嫂嫂放心,此事我來安排?!?/br> 到了第二日下午,陳明楷帶著自己的夫人藍娉婷一同來見宋仝夫婦。 蔣晚凝一眼瞥見藍娉婷高高隆起的肚子,腦中閃過前世在壽安宮,藍娉婷身著一品誥命夫人的服飾來探望藍瓔的情景??赡侨?,她給藍瓔帶來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藍娉婷和蔣晚凝彼此簡單見過禮,陳明楷就立即扶著自家夫人坐到椅子上。 當著客人的面被夫君如此照顧,藍娉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捧著肚子,臉上露出羞澀恬靜的笑容。 陳明楷面色肅然,望著宋仝和蔣晚凝夫婦,沉重開口。 “今日上午我夫人去了一趟唐國公府拜訪那邊的二少夫人柳氏,因柳氏同我夫人乃是自幼的手帕之交,兩人便見上了。后來我夫人提出想請拜見唐國公夫人,誰知那柳氏卻推推拖拖不肯引見,說是自家婆母病了好長一段時間,如今正在靜養,沒有唐國公親自允許,不便輕易出來見客?!?/br> 柳氏正是蔣晚凝庶兄的妻子,為人謙和,一般不會說謊。蔣晚凝聽了陳明楷的轉述,焦急道:“我母親病了?病得可嚴重?” 藍娉婷懷著歉意道:“柳jiejie不愿意說,我也就不好再多問,這事是我沒辦好,還望宋家嫂子莫要怪罪?!?/br> 蔣晚凝聽藍娉婷如此說,自己頓時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人家大著肚子還專門為著她的事出門跑了一趟,自己怎好再要求過多。 一時之間,四人皆沉默。 過得片刻,陳明楷道:“我夫婦二人對嫂嫂的身份并無懷疑,只是如今唐國公府行事蹊蹺,想是令尊蔣大人已經擺明態度,不肯再認回你這個女兒。若果如嫂嫂所言,去歲年初嫂嫂就已與家中之人走失,那為何唐國公府一直未曾張貼尋人的帖子,也未見蔣家任何一人到官府通報大小姐走失之事?” 蔣晚凝聽了這話,一時怔住,倒是宋仝首先反應過來。 他道:“公子言下之意,是說拙荊走失一年多來,蔣家竟從未有過尋人之舉?就仿佛此事從未發生過?” 第五十三章 蔣家 蔣晚凝聽了宋仝的話, 就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驚愕地望向陳明楷。 陳明楷默了默,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然后徐徐開口。 “唐國公府這般行事,或許……是為著嫂嫂身為女子的聲譽所考慮?!?/br> 蔣晚凝猛地轉過身,默默咬著嘴唇,不肯在人前落淚。 隱約間聽得宋仝向陳明楷夫婦道謝,一陣腳步聲過后,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關上門,就只剩宋仝和蔣晚凝夫婦兩人。 宋仝攬著蔣晚凝的肩, 將她抱在懷中。 “莫要傷心,至少你還有我, 還有徵兒,我們一家人永遠守在一起?!?/br> 蔣晚凝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破碎的心一片一片被拾起, 重新拼好。 前世今生, 她一次次被黑暗和陰謀所吞沒,被最親的家人當做一顆棋子, 隨意拋出,隨意丟棄。而每次都是宋仝, 前世他為她殮尸下葬,今生他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撫平她心中的傷口,給了她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兒和一個溫暖的家。 蔣晚凝默默收起眼淚, 她告訴自己, 今生一定要更加勇敢, 即便是為了宋仝和徵兒,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徵兒呢?”蔣晚凝問道。 宋仝笑道:“午間睡了一覺,現在奶娘正帶他在園子里玩耍,娘子要不要去看看?” 蔣晚凝搖了搖頭:“隨他多玩一會兒,我們喊人進來收拾行李,明日啟程回熙州?!?/br> 宋仝眉頭微皺,肅然道:“就這么回去,娘子果真能甘心?至少應該見上一面,有些話也必須說清楚。否則這么不明不白地來一趟,還真當我宋仝是好欺負的!” 蔣晚凝遲疑道:“見面?能行嗎?” 宋仝道:“娘子難道不想再見見岳父母嗎?” 蔣晚凝眸光微寒,那個人在她心里早已不配“父親”二字,只是她到底不能完全放下。 “我舍不得母親,如若可以,我想帶母親一起回熙州”,蔣晚凝聲音哽咽,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宋仝滿眼心疼地望著愛妻,語氣甚是堅定。 “娘子放心,有為夫在,此番定接了岳母大人同我們一道回宋家莊養老?!?/br> 也不知宋仝用了什么法子,唐國公蔣泰在收到宋仝的一封親筆信之后,竟同意與他在京城外的石鼓山一見。 ***** 石鼓山是一座光禿禿的小山,山上有一座用石頭砌成的亭子,名叫“仰光亭”。宋仝就在仰光亭內擺座煮茶,鄭重迎候他的“岳父大人”——唐國公蔣泰。 蔣泰乘坐一頂四人抬的藍黑色輕便軟轎,在正午之時姍姍而來。 宋仝身著黑色棉袍,一身平民裝扮,見到蔣泰下轎仍安坐在亭內。直到蔣泰步入亭中,冷眼望著他,他才伸手隨意指了指對面座位。 “晚輩宋仝見過蔣大人,茶水已經煮好,大人請坐?!彼钨诘?。 唐國公蔣泰年近四十,正是意氣風發行事最為強勁之時,他完全未將宋仝這樣的鄉野匹夫放在眼里,因此對于宋仝的“不識禮數”,他并不在意。 蔣泰穩穩坐在宋仝對面,冷眼瞧著他道:“你就是宋仝?” 宋仝道:“正是?!?/br> 蔣泰冷笑一聲:“聽說榮安郡王視你為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曾意欲花重金招攬你,而你——卻拒絕了?” 宋仝淡淡道:“承蒙謝王爺抬愛,宋某不過區區一介匹夫而已?!?/br> 蔣泰毫不留情面,冷哼一聲:“我看你也不過如此?!?/br> 宋仝不在意地笑了笑,自顧自飲下一口熱茶。他心道,我娶了你女兒,生下你唯一的嫡親外孫,此時他們與你近在咫尺,而你卻連問都懶得問一句,唯一關心的仍不過是榮安郡王謝伯恩之類。 蔣泰瞥見宋仝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