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道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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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安裕容沖自己揚起嘴角:“我剛剛突然想到,此事不必再猶豫,直接回絕了便是?!?/br> “為什么?” 安裕容端起瓷杯,將殘茶一飲而盡:“我準備和你一道,上京師去?!?/br> 顏幼卿以為自己聽錯了:“峻軒兄,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和你一道上京師去?!?/br> 顏幼卿覺得自己跟不上對方思路:“可是……我還沒想好……” “幼卿?!卑苍H萦朴茊疽宦?。 “嗯?” “你先頭說,若是一定不肯去,總有辦法推脫。那你可否告訴我,究竟該如何推脫?” 顏幼卿沉默。半晌,漸漸現出沉郁之色,低聲道:“之前是我倉促間沒想清楚。聽他們說話,那總統府來的長官,昨日已與東家見過面?!?/br> “那么此事,韓三爺與胡大善人,必然已有共識,著意做成定局?!卑苍H萏嫠麑]出口的意思補足,只不忍說得太過明白——此等情形下,身懷絕技的顏幼卿,不過是攥在他們手中的奇貨,待價而沽罷了。 “實在不行,也不是不能遠走高飛,隱姓埋名……”顏幼卿無法說下去。不必深想,已然明白,這般前路太過艱辛。 安裕容了然,將他放在桌面的拳頭攏入掌中:“兩害相權取其輕。相比之下,往京師一行,未必比你提心吊膽四處漂泊更糟糕?!?/br> 顏幼卿心里透徹,然而胸中一口郁氣,耿耿不能平息。 “東家與韓三爺處,我原本也沒打算長做。只想多攢些錢,待皞兒再大一點,更能擔事些,便設法辭去。之后不拘學點什么,好歹做個正經長遠營生?!?/br> “我知道的。徐兄與我,都暗暗等著你脫身,好來幫忙呢?!?/br> 安裕容的勸慰叫顏幼卿情緒放松不少,將壓在心底的話盡皆傾吐出來:“峻軒兄,我知道,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那姓吳的秘書官說,海津許多門派世家,均推舉了自家年輕一代棟梁人物。這樣大陣仗,倒是好比前朝選拔御前侍衛一般?!?/br> 安裕容被他逗笑了:“你說得挺對,可不就是選御前侍衛?” “我不愿意接這事,主要有三個顧慮?!毙那榉€下來,顏幼卿思路也越發清晰,“一則我出身來歷,頗經不起推敲。曾經御前侍衛,都要世代清白大家子弟??偨y府衛隊,至少往上詳查三代罷?過去那些事,我不想再叫人翻出來……” 安裕容不以為然:“你怎么不是世代清白大家子弟了?放在早些年,御前侍衛還真就輪得到你?!比泛擦?、禮部主事、瑯琊顏氏之后,不說本領,單論出身,確實夠資格躋身御前侍衛之列。 顏幼卿哭笑不得:“如今可是改朝換代了?!?/br> “你別忘了,祁大總統自己,曾經也是前朝忠臣。如今聯合政府當中,遺老遺少亦不在少數。你這樣出身,說不定大總統反而更喜歡?!卑苍H菝靼姿麚鷳n所在,道,“你不用怕。這兩年新聞發達,都沒聽說傅中宵等人消息,可見混得并不如何。再說了,昔日御前侍衛,日近天顏,哪怕一方大員,也不得不以禮相待。你若在總統府衛隊里,不管他傅中宵爬到什么位子,都只有他怕得罪你,沒有你怕得罪他的份?!?/br> 被安裕容這么一說,似乎十分有道理。顏幼卿頓了頓,才接著道:“韓三爺與胡老板舉薦了我,給的是天大的機會,外人看來,也是個天大的恩情。生意場上,無利不起早。他們如此慷慨大方,所圖自然不小。我就怕一腳踏進去,再拔不出來。為人所控,不得喘息的滋味,我,我……” 安裕容站起來,幾乎就要俯身過去,緊緊擁抱住他。終究還是強行忍住,添了一回茶水以作掩飾。然后站到他身側,微微前傾,用了幾分力氣,攬住肩膀靠在自己身上。靜立片刻后,語調間帶出不自覺的哀傷與殘忍,緩緩道:“幼卿,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無可奈何之事,何其多也。不過你之所言,還不能算在這里邊?!?/br> 顏幼卿覺出他的鄭重,任由他按住自己,聽見峻軒兄說:“韓三爺、胡閔行之流,生意人本性。若非圖謀重利,怎會向總統府要人舉薦你?不過于你而言,卻是一場強買強賣罷了。此事若成,他們當然會有求于你,甚至欲圖cao縱控制你。但是,他們想要真正做到這一點,卻不能缺少一個最重要的前提?!卑苍H萃A送?,才接著道,“那就是,你也同樣有求于他們。你徐兄最敬佩的前朝穆公,還有一句話也十分出名?!?/br> 顏幼卿心有所悟,道:“峻軒兄,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是不是穆公的名言:‘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正是。他們舉薦你,無非為了更多的人脈關系,欲與你結為朋黨,共牟私利。你若無意于此,大可以敬而遠之,甚或裝聾作啞。哪怕你不得大總統青眼,只要還留在總統府衛隊里,他們就奈何不了你,這就是‘無欲則剛’。怕只怕,你自己花了眼,動了心,跟人糾纏在一塊,那才真是一腳踏進泥潭,再也拔不出來?!?/br> 顏幼卿立即反駁:“我才不會?!?/br> “你當然不會。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似乎也十分有道理。再繁難的事,被峻軒兄一說,好像都不怎么難了。 顏幼卿稍微猶豫,將最后一樁顧慮說出來:“但是……我總覺得……總覺得……” “覺得什么?” 顏幼卿仰頭,恰撞上安裕容溫柔低垂的目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nongnong的依賴之情:沒有什么是不能向對方坦陳的。 “峻軒兄……便是小小御前侍衛,也總會希望,他護衛的……是一位明主?!?/br> “所以,幼卿,你最大的顧慮,是擔心……并非明主?”安裕容心想,果然不愧顏氏后人。 “前朝那些事,傳聞雖多,不知真假,便不提了。單說新近咱們知道的,他收編了傅中宵的隊伍。去年冬至日兵變,不少人主張是北新軍監守自盜。韓三爺明顯與他關系匪淺,卻主動參與鴉片走私。你之前也提過,韓三爺的下屬,手上都沾著無辜人命……我明白,成王敗寇,水至清則無魚。如今是他做了大總統,便是他爭贏了。此事與我無關,我也不去多想。但是,叫我去做他貼身護衛,我心里總覺得……峻軒兄,你明白的,對不對?” 安裕容許久沒有答話。終于在顏幼卿頭頂輕輕摩挲幾下,道:“幼卿,我問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覺得冒犯?!?/br> “你要問什么?” “你家會被傅中宵盯上,宅子必然離匪巢不算太遠?” 顏幼卿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仍如實回答:“是,算起來,沒出仙臺山脈,只是與奚邑城在相反方向,頗為偏僻?!?/br> “顏氏乃名門大族,祖上也不是本地人,為何將宅子安在如此偏僻之地?” “是前朝未定之時,為避戰亂,舉族遷居至此?!?/br> “天下大定之后,為何不再遷出?” “那個時候定下了隱居避世的族規?!?/br> “前朝乃北方韃虜入主中原,顏氏舉族隱居避世,究其根本,是為了不出仕,不受祿罷?” 安裕容說到“韃虜”二字,略有滯澀,顏幼卿并未留意這無關緊要之處?;貞浀溃骸坝讜r聽訓,并不十分明白。如今想來,應該是?!?/br> “那后來怎么又陸續有子弟出仕了,你知道么?” “似乎是前朝統一四海之后,大征天下賢士。兗州地方官推舉了族中一位先賢,先賢避無可避,最終還是受了征召。有此開端,后人便也不再將那隱居避世的祖訓放在心上。不過嫡支始終未曾搬遷。致仕的先人也都回鄉歸田,沒有留在外頭?!?/br> “這便是了。天下一統,大征賢士。再如何欲圖隱居避世,也是避不開的?!?/br> 話說至此,顏幼卿已聽懂安裕容言外之意:“眼下南北一統,大總統上任。我雖不是什么賢士,但既然被安排了,便不能不應召赴任?!?/br> “你族中那位先賢,當初雖是迫不得已,也一定曾經寄望輔佐明主。只是……”安裕容一哂,“明主不明主,事前又怎么預計得到呢?天下既定,君王即成天子,皇室即為正統,輔佐帝王,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如今換了新時代,大總統乃各方共推,選舉上任,眾望所歸,比之前朝皇帝,可說天時地利人和更勝。不論居其位者是誰,結束國家分裂戰亂之局面,洗刷華夏侵犯掠奪之恥辱,振興我族孱弱落后之現狀,無不寄托在此人身上?!?/br> 安裕容沉聲道:“幼卿,眼前的事實是,身為領袖,他占了國家大義。護衛他,便是對的?!?/br> “峻軒兄……” “昔日李朝太宗弒兄殺弟,囚禁親父,方登大寶。誰能說他不是明主?朱氏太祖苛嚴酷烈,殺盡功臣,然一生鞠躬盡瘁,誰又能說他不是明主?” 安裕容語調緩下來:“是不是明主,總要看了才知道。既心有疑慮,咱們就親眼去看看。況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站在高處,施展手腳的地方大,騰挪進退的余地也大。將來若是想換條路,機會只比今日多,不會比今日少?!?/br> 顏幼卿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立時便道:“峻軒兄,我明白了。我明日便去回復他們。但是……你當真與我同去么?海津這里……” “我與你同去。鴉片銷毀之事,始終是個隱患,換個地方,反倒踏實些?!卑苍H菪α?,“你知道我的,在哪里其實沒所謂。這兩年在海津過得不錯,主要還是有你,有徐兄,有一大堆朋友在。你要上京師去了,我獨個兒留在這也沒什么意思?!卑苍H蒉D到茶桌對面望住他,笑容淺淡卻深情,如同化在水中的薔薇蜜,“你這憂心忡忡滿腹愁腸的,叫你自己去我怎么放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我鼓動你別浪費這天大的好機會,自然要跟緊了去沾沾仙氣?!?/br> “峻軒兄,你就不能不笑話我么?” “說錯了。我得跟緊了去看著你。遠水解不了近渴。我若留在海津,你有事上哪兒找峻軒兄去?” 顏幼卿心底涌起一種他自己也無法形容的滋味。他分辨不出是何心情,只知道峻軒兄要能同去京師,心里便似一塊石頭落了地,又似身后有了一座大靠山,此行確實沒什么可堪憂慮了。 “峻軒兄……那你去那邊做什么呢?也沒別的朋友在……” 安裕容笑容更深了些,動手收拾桌面杯盤:“論時髦熱鬧,京師是不如海津,若說逍遙享受,海津卻是不及京師。至于朋友,徐兄要開疆拓土,擴展京師分部之事正如火如荼。約翰遜走之前,也留下了花旗國公使大人的聯絡方式。你無須擔心?!?/br> 顏幼卿想,峻軒兄這些方面比自己厲害得多,確實無須擔心。 “挺晚了,咱們先去歇息。明日把你徐兄約出來,商量商量長遠打算。會關電風扇么?關了拿到房里來,省得悶熱睡不好?!?/br> 顏幼卿應了,起身去關風扇。見安裕容往唱片機走,才意識到低回的歌聲竟然一直沒停。說話時沒留意,這時聽出又換了一曲新詞: “如果沒有你 日子怎么過 我的心也碎 我的事也不能做 如果沒有你 日子怎么過 反正腸已斷 我就只能去闖禍……” 莫名其妙想,要是沒有峻軒兄,自己說不定就闖禍了……猛然回過神,面如火燙。啊,我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 第37章 深情有獨鐘 光復元年至光復四年,夏歷三〇八六至三〇八九,西歷二五三五至二五三八,后世史稱“小復興”。 自南方革命黨人起義成功,前朝皇帝宣布退位,北方由祁保善軍政府控制,華夏持續二百余年的封建帝國、異族統治正式被推翻。此后南北相持對峙,經過幾番拉鋸談判,和談終于得以順利進行,南北聯合政府成立,而祁保善則當選為首屆大總統。數年間偶有個別地方爆發小規模沖突,如兗州奚邑劫車案,海津癸丑兵變等,均屬此列。然就全國范圍而言,可說是難得的和平時期。 此外,與前些年天災不斷相比,這四年間除去華北大旱仍有余波,練江幾處支流短期泛濫,再沒有出現嚴重的自然災害。盡管列強仍虎視眈眈,但經過了這些年的折騰,似乎不少國家均有了新想法,開始學習花旗國的新懷柔政策,不像從前動不動便以威勢武力相脅迫,倒似正經與華夏國上下做起生意來。 由是種種,民眾得以休養生息,經濟逐步復蘇,物資日見豐饒。到光復四年夏,祁大總統上任半年后,竟顯出一派欣欣向榮,安居樂業的美好景象來。一時間,祁保善的個人聲望達到了頂點。 也正因如此,總統府秘書吳瀚生與衛隊副司令官田炳元前來海津,受到了軍政商學各界的熱烈歡迎。吳瀚生三月里曾經代大總統前來觀瞻花會,在娘娘廟里進了香,給奪得三甲的商行老板送了匾,與本地商界人士結下深厚情誼。這一回再來,明面上是替大總統即將推行的若干商貿政策探路,聽聽內行人士的意見,實則為了攤派贊助,打秋風要錢。至于田炳元,打出旗號說是視察防務,實則來為總統府衛隊挑選精英人才。 祁保善今年五十有四。此人出身官宦之家,二十歲科舉失利,投筆從戎,入族叔軍中效力。幾年后參與平定前朝屬國高句麗叛亂,屢建奇功,名聲大噪,終得太后賞識,從此飛黃騰達。 祁保善縱橫沙場政壇數十載,身邊豈能無護衛之人?然而從前跟隨在左右的親信衛兵,幾十年下來,一茬換一茬,要么年紀大了身體損傷回家養老,要么早已提拔外放擔任一方將領,忽然就到了青黃不接時候。另一樁緣由是,那些自他當統帥時期就陪伴身邊的老人,多少都帶些北新軍舊習氣。如今祁大統帥變身成為祁大總統,從舊式庭院統帥府搬至新樣洋樓總統府,從令行禁止恩威并重軍政府變成宣揚民主共和協商共治之聯合政府,護衛隊許多老資歷者明顯有些不太適應。 祁大總統有心要替換一批新鮮血液,好帶得出去一點。又要個人功夫與槍法都不差的,畢竟衛兵與普通士兵不同,不必上前線打仗,算是專屬保鏢。故令田炳元前來海津招募。消息放出,許多武術世家江湖宗派,甚至一些隱世門派,皆蠢蠢欲動。經過了改朝換代之際的混亂,大總統招募衛兵,正如安裕容所言,好比開國皇帝遴選御前侍衛,如此一飛沖天之良機,可遇不可求。 若干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后,吳秘書籌得銀元幾十萬,收獲頗豐。如此算來,海神娘娘花會上發下去的牌匾,平均每塊價值銀元數萬,很是劃算。至于田司令,第一輪粗略篩選,得了三四十個好苗子,預備先拉到京郊軍營里cao練一番,叫這些江湖出身的年輕人學點規矩,懂得忠心為主的道理,再好生磨練磨練槍法。若是這番cao練都熬不過去,自然連被大總統當面挑揀的機會也沒有。 吳瀚生與田炳元背后這些打算,顏幼卿直到見了徐文約,兄弟三人,確切地說,是徐、安兩人,綜合得自各方的大小訊息,細究時局,探討對策時,才有了粗略認識。 “吳、田二人,應當算是大總統心腹中的心腹了。吳瀚生是祁氏親戚,論起來,要喊大總統一聲表舅。至于田炳元,據說從大總統赴高句麗之前便跟著他,可說識于微末,知根知底,同甘共苦幾十年。在大總統還是大統帥時,長居統帥府中,說是護衛隊司令官,實則相當于府內總管。這兩人專替主子做些私底下不方便出面的事,京城里有點門路的都知道,沒人敢得罪他們?!?/br> 聽罷徐文約一席話,安裕容道:“多謝徐兄費心?!?/br> 顏幼卿也跟著道:“多謝徐兄費心?!?/br> 雖說是京城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然遠在海津,要打聽得這般清楚,徐文約必是動用了許多人脈關系。 徐文約一樂:“幼卿,你是學舌八哥么?”又擺擺手,“咱們兄弟,謝什么謝。這些事不是隱秘,多數是報界朋友閑談說及。不過聽裕容你電話里交代,我便臨時打了個電話給杜府大公子。杜氏久居京師,他知道的確實比別人稍微詳細些?!甭酝R煌?,轉向顏幼卿道,“杜府老太爺,乃前朝翰林,與令祖說不定曾經同朝為官?!?/br> 自從三人把話挑明,正式認了兄弟,顏幼卿家世詳情,徐文約也已知曉。唯獨安裕容,當時滿懷歉意,仍只說個大略。亂世之中,多有傷懷往事。另兩人見他態度誠摯,似懷苦衷,體諒之下,也就不再追問。 “不知這位杜府老太爺名諱是……”安裕容問道。他雖沒透露確切身世,平日言談間卻越發沒有顧忌,徐文約與顏幼卿自能覺出他的態度,明白他是真心相待??v使有所猜測,也只等時機合適,他自己說出來。 “這倒是不清楚。聽說曾出任侍讀學士?!?/br> 安裕容瞇眼思忖。姓杜的侍讀學士……侍讀學士品階不高,然經常出入宮廷,御前走動,說不定還照過面。只是時間有些久遠,當年又不甚留意朝堂人物,回想起來有點艱難。 顏幼卿見他在一旁發呆,先回復徐文約之語:“先祖少年及第,身歿歸鄉。我其實都沒見過他。家父家兄也幾乎不曾提及先祖生平事跡。故而……” “這位杜學士,為人中庸,做的是平安官。你祖父可是變法先鋒。道不同不相為謀,大約即便曾經同朝,也不會有什么私交?!卑苍H菡f完,向徐文約道,“倒是我,可以借替你送禮的由頭,上門去看看?!?/br> 徐文約也不問他為何知曉當年杜學士做的是平安官,點頭道:“如此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