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刑者 第69節
林宥繃著臉,依舊沒有想說話的意思,他的頭還依舊隱隱作痛,所有的思維都攪在一起,還沒有完全梳理出一個頭緒。 反而坐在他身邊的于淼舉起了手,說道:“云隊,我倒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說的對不對?!?/br> “說?!痹拼T點頭。 “我們之所以成立專案組,是在找這些案子的一個共性,把這幾個案子認定為了連環案來調查的,而連環案就是有它的獨特性,案件中有很多關鍵的點都是可以相互聯系在一起,有共同點?!庇陧嫡酒饋?,在會議室里踱著步子,整理思緒說道,“而我也認真的研究過林隊從一隊那邊轉過來的資料,覺得這里面的疑點還是很多的?!?/br> “比如,犯罪嫌疑人為什么要給林隊發短信,短信的內容是關于鄧宇的死亡相片。這說明,犯罪嫌疑人對林隊很了解,甚至知道他一定會循著這條線繼續往下追,甚至他是帶有某種暗示性。他暗示的是什么?” “再比如,丟狗案和兒童綁架案,這根本就屬于兩個范疇的案件,為什么會牽扯在一起?無論是從二隊轉過來的案件,還是一隊轉過來的,他們都共同涉及到了一個人——潘凱。在我和林隊調查的過程中,已經確認潘凱消失有一段時日了。這個人有什么目的,他和丟狗案、綁架案有什么關系?最離奇得是,潘凱竟然和鄧力華家有親屬關系,潘凱經常和鄧力華要錢,不給錢就破口大罵,他們之間又是一種什么關系?” “以及,從案件表面找到的線索上來看,犯罪嫌疑人把林隊和李隊引到了出租屋,卻在出租屋里沒有找到關于兩個孩子被殺的痕跡,那么孩子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被害的?第一案發現場在什么地方?孩子被布置在了櫥窗里,它代表的含義又是什么?兇手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去布置這個?這對兇手來說,有什么特別的含義?一般的兇手來講,不應當把孩子的尸體隱藏得更深,才是最佳選擇么?” “然后就是我們找到的所有的現場痕跡,無論是從什么角度上來看,兇手都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案發現場被處理得十分妥當,沒有發現表面有指紋、毛發的痕跡,這么縝密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如此大意的在案發現場留下dna?那么,我們是不是有道理去懷疑,這個dna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呢?綜上所訴,我反而覺得這個謝永生,并不是我們要找的人?!?/br> “哎呦喂!”喬楠頓時眼前一亮,沒想到新來的小meimei說話這么酷斃了,這頓分析猛如虎啊,“可以啊,這分析夠到位!不過……你這只是分析,有沒有點干貨,給我們露兩手?” 于淼頓時臉一紅,不知道怎么接喬楠的話,把目光投向了林宥去求助。 林宥難受得話都說不出來,原本就是自身難保的人,全然是當做沒看見,繼續低頭冥想。 “分析的很是到位!”云碩鼓著掌,表示對于淼的贊同,“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也是對我們這個案件的一個總結,可案子依舊要調查下去,現在我們能得到的線索就這么點,總不能因為你覺得,你認為,我們就不去調查這個謝永生吧?” 于淼扁著嘴,坐下來,扭動著身子,緩慢靠近林宥,小聲嘀咕:“林隊,你怎么也不幫我說兩句話???我分析的有沒有道理???” 林宥悄無聲息地往旁邊靠了靠,和于淼保持著一段距離,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很棒!” 嘿,這個林隊還真是惜字如金,于淼也算是見識到了。 她對林宥越來越感興趣,這個男人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讓人疑惑神秘,他究竟是什么轉世,為什么有這種詭異的魅力? 張若一清了清嗓子,說道:“新人說的的確有一些道理,不過這個謝永生也有一定的嫌疑,就算我們從他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怎么也是我們努力的一個方向。更何況,重組的時候我們不就已經明確目標了么,覺得這個案子和‘戲命師’還是有關聯的,指不定在某個點上,我們就找到了‘兇手’要隱瞞的事情,有了重心呢?” “就是這個道理!”云碩一拍桌子,“部署一下工作,喬楠繼續把監控這邊再進行一次排查,看看能不能有進一步進展。齊凱和張若一,你倆暫時跟進一下謝永生這條線。既然于淼覺得謝永生不是嫌疑人,那就讓林宥帶著你,繼續去調查潘凱。雙管齊下,怎么都能調查出一些線索吧?” “我反對?!背聊嗽S久的林宥,終于發出了質疑聲,“我要求換人!” 第170章 換搭檔 “換人?”云碩愣了一下,“我看于淼這丫頭不錯啊,分析得頭頭是道,對案情熟讀與心,怎么看都是一個得心應手的好幫手,這么好的,你還要挑剔,你不要太過分??!” “正因為她分析力和觀察力都很到位,所以更應該交給齊凱?!绷皱恫[縫著眼睛,斜視著于淼,“齊凱這個肌rou男頭腦簡單,執行力很強,分析力太弱,觀察也不夠到位,這樣的人,和于淼是最佳搭檔不是么?張若一調配給我,不是剛剛好?” 張若一頓時臉一沉,沒好氣地來了一句:“林隊,你是覺得我腦子不夠用么?還是認為,我太白癡,根本幫不上齊凱?” “我可沒這么說!”林宥一聳肩,他沒有貶低張若一的意思,但不喜歡于淼是真的。 于淼的出現本來就讓人覺得有些奇怪,她時時刻刻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甚至還試探過他的內心世界。她就像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炸,更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 甚至,林宥都有一種錯覺,以為于淼是李局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天眼”,隨時隨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似乎是在懷疑他的辦案動機。 除了這兩點之外,最讓林宥受不了的,于淼有意無意就向他靠近,他這個恐女癥深度患者,根本接受不了和女生接觸,他沒有辦法再讓這個女人在身邊多帶一秒鐘。至少張若一這個高冷女性,除了對姚風闌感興趣,她從來不主動靠近自己。 從林宥說“要求換人”,于淼的目光一直歪斜著看林宥,她不知道自己哪兒不夠好,才讓林宥有了排斥感。 “林隊……”于淼弱弱地發聲,“是不是我今天話太多了,讓你反感?我以后安靜點就是了,你別把我……” “就這么定了!”林宥深吸一口氣,“若一,走,和我去調查!” 云碩還沒有說“散會”,林宥先聲奪人,直接出了會議室。 于淼愣愣地看著林宥出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落寞,一個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錯的新人,就這無情的被林宥拋棄了,她心有不甘。 “云隊!我不想……”于淼站起來反駁,“林隊根本就是對我有成見,我一定要扭轉在他心中的印象,我可以做的更好!真的!” 就在剛剛,于淼已經把自己的實力展現出來,云碩也對面前的這個小丫頭另眼相看。 不論是林宥對她的成見,還是林宥想甩開這個包袱,云碩也都覺得于淼跟著齊凱是更好的選擇。 “反對無效?!痹拼T一拍桌子,“齊凱,這個新人交給你了,你要好好調教!順便……也多和她虛心學習!改掉你那毛毛躁躁的性格,辦案認真點兒嘛!別總是要靠身邊人,自己也要多努力!” 齊凱尷尬地笑了笑,沖著云碩揮舞著拳頭。他一個肌rou型男,竟被大家說成了“無腦”,這面子上多少都有些掛不住。 “新人!走!和我去調查,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像林宥說的那么神!”齊凱繃著臉,對于淼也有了排斥的情緒,“嘁……我就不信,我的腦子真沒有你轉得快?” “云隊!我……”于淼還想再申辯,卻已經被齊凱揪著離開了會議室。 出了專案組,齊凱松開了于淼,斜著眼睛上下打量她。 看似小小的個頭,纖纖體弱的模樣,娃娃臉還掛著學生氣的幼稚,怎么一開口就能讓人刮目相看? 于淼和張若一,還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女生。 不過,直男嘛,依舊喜歡張若一那樣高挑的、漂亮的、性感且有性格的,于淼這種小巧玲瓏型,怎么也不是齊凱的菜。 “好了,下面你可以說說你的想法!”齊凱拿出煙盒,叼著煙,“我是要去調查謝永生,不過咱倆的想法似乎是相悖,那如果站在他就是嫌疑人的角度,你又有什么好的建議?” 于淼托著腮,她的心已經跟著林宥走了,她從來都沒思考過謝永生就是兇手的想法,又怎么給他建議? 于淼像撥浪鼓一樣搖晃著頭,默默來了一句:“走著看好了,調查下來,反正他都不會是?!?/br> “話不要說的那么絕對,萬一他是,你多打臉?”齊凱梗著脖子,他還真算是和這丫頭較勁兒上了。 于淼從牙縫里發出了不屑的聲音,她沒有必要和齊凱繼續爭辯下去,反正她就是知道,謝永生不是。 從專案組直奔謝永生的住處,幾經轉折,終于在一個十分隱蔽的麻將館找到了他。 謝永生一副小人相,見到警察瑟縮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一個勁兒地點頭哈腰,這沒骨子的樣子,怎么都不像是大jian大惡的人,還真就是干偷雞摸狗事兒的人。 齊凱還沒等亮出證件,謝永生看到他那張臉就知道沒好事兒,拔腿就跑。 齊凱二話不說,追出了巷子,就把謝永生按在了地上。 謝永生趕快求饒:“政府!政府!我啥都沒干!就打個小麻將,也不至于把我按了吧?” “老謝,你都三進三出了,就不能安分點?”齊凱呵斥著,把他從地上揪起來,“說,最近你又干啥缺德事兒了?” “真沒有!”謝永生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十足像個包子,“你瞧瞧,我現在可安分了,從出來就沒再犯過事兒!這打麻將嘛,就無聊嘛,磨磨手指頭,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了我這一馬不行么?” “前天下午,到昨天下午,你都在什么地方?”齊凱把他懟在了墻上質問。 這時,于淼才從麻將館追出來,大口大口喘著氣,看齊凱和謝永生對峙。 “前天……昨天……”謝永生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我就在這麻將館打麻將!真的!我不騙你!你可以去麻將館里面問問,他們都認識我,我這陣子一直泡在這兒!” “他沒說謊,我都求證過了?!庇陧翟谂赃呎f道,“就在你剛才追出來的時候,我問過?!?/br> 即便這樣,齊凱的手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他拎著謝永生直奔車的方向而去。 “嘿!齊凱!你是沒聽見我說的話么?他有時間證人!他不是!”于淼在齊凱身后扯著脖子喊著,齊凱偏偏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就是想把他帶回去,好好審審。 第171章 齒痕 從謝永生上了車,到專案組的審訊室,他反復強調的只有一句話“我什么都沒干”。 于淼也不斷地在齊凱耳邊嘮叨,一個勁兒幫謝永生說好話,希望齊凱可以聽得進去。 偏偏齊凱這個固執的性格就是不相信,在他的概念中,像謝永生這種屢教不改的人,是不可能這么輕易承認犯罪事實,必須回去嚴加審問才行。 好話說盡,于淼終于明白,原來和齊凱辦案,是這么難以溝通。 她很懷念林宥,至少林宥是一個懂得講理,和她的思維可以在一個層次上的人。 謝永生像全身生蛆一樣,即便是坐在審訊室里也沒有一刻安分的時候,他都快哭了,央求著齊凱。 “求求你放了我,我真的啥都沒干,憑啥把我抓回來???政府,你好歹查查清楚,好不好?” “你給我安靜點!”齊凱扯著脖子喊著,“你干沒干你心里沒數?別和我整那些臭氧層,交代點實質性的問題,若真的不是你,我也不會冤枉了你!” 謝永生頹然地重新坐定了屁股,幾秒種后,又開始重復他那句話。 于淼在旁邊真的看不下去了,按照齊凱這么審,二十四小時很快就過去,謝永生還是會被無罪釋放。 “謝永生,從前天下午,到昨天傍晚,你都接觸了什么人?”于淼清了清嗓子,問道。 “就麻將館的那些人??!”謝永生依舊那副死樣子,一咧嘴齜著一口大黃牙,“你不都已經問過了么?” “說說具體的成員,有沒有平時很少見面臉生的人?”于淼盡量往案件上靠攏,“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參與過偷狗案,有沒有被狗咬傷過?可別撒謊,給你驗驗傷,就都知道了!” 謝永生突然把手往袖口里縮了一下,似乎是在隱瞞什么。 “沒有!”他一口咬定道,“那麻將館是開在個人家里的,平時來往的也都是認識人,怎么可能有生面孔進去?你們能找到哪兒也是奇了怪了,究竟是那個王八羔子嘴快給說出去的!” “你甭管是誰說的,反正你們那個地方已經暴露了!”于淼站起身來,一把按住了謝永生的手腕,擼起他的袖子,很明顯可以看到一排齒痕,傷口還沒有結痂,“說!這個是怎么弄的?別說你是自己咬的,你哪兒有那么大的嘴???” “那個……啊……”謝永生的眼珠子不斷亂轉著,“不是我自己咬得,這是我和媳婦打架,她給我整的!家丑不可外揚,家丑不可外揚!” “放你奶奶的羅圈屁!”齊凱上來就給了謝永生一杵子,給他疼得直咧嘴。 “政府,別動手嘛,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你也要有一個好好的態度!說,怎么弄的?”齊凱斜了一眼于淼,沒想到這丫頭的觀察力還真挺強,“說,是不是去偷狗了!偷的誰家的狗?賣給誰了?除了偷狗,還參與什么事兒了?” “沒有沒有!”謝永生趕快反口否認,“我真沒偷狗!我就是去鄰居家逗狗,不小心被狗咬傷了!” “鄰居?”于淼心中頓時產生了疑惑,“他家的狗是什么品種?你沒事閑的,怎么還去別人家逗狗玩?多大人了!” “我這不就是無聊嘛!”謝永生一臉難為情,“鄰居說是別人放在他家的,對那狗的脾氣秉性也不太熟悉,我也不認識那狗叫啥品種,黑不溜秋的,看著挺好看,索性就逗它玩,沒想到一口就把我給咬了!你以為我愿意??!為這我還得去醫院打狂犬疫苗,真是犯不上!” “鄰居叫什么?在哪兒???”于淼追問。 謝永生把頭一低,梗著脖子:“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他叫啥,就……就我家隔壁!那人也才來租房沒多久,隨便閑聊認識的?!?/br> 齊凱和于淼對視了一眼,頓時覺得這個鄰居的嫌疑要比謝永生的大多了。 “你逗的是一條狗,還是兩條狗?他家有多少狗?幾個狗咬了你?”于淼確認著信息。 “呦,這我可沒數過,那院子里怎么說也有十條八條的狗,沒注意??!”謝永生打著哈哈,“當時狗撲上來,我逗的那條黑狗咬了我的胳膊,另外一個狗也上來咬我,這幾條劃痕就是那個狗弄的。其他的狗都被拴著?!?/br> “走!”說著,齊凱把謝永生扔在了審訊室,抓著于淼又出了門。 坐在辦公室的喬楠,看著他倆進進出出,一臉懵。 “這是什么狀態?不是說不太合拍么?怎么又……”喬楠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我看挺合拍的!”云碩從辦公室探出頭來,“喬楠,你也要抓緊時間了,看看齊凱都找到了他努力奮斗的目標,難道你還準備打游戲混日子?” 喬楠瞟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游戲界面,順手關了游戲,開始搜索案件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