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訣別(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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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祖拉雙十字?講臺上的女教師微微皺眉。 西莉挑了個很靠后的位置坐著。 研習魔法的教室和少女大學的講堂并無二致,而她從不是喜歡引人注目的好學生。魔法的課堂新鮮又陌生,無數的奇跡接連地發生在西莉的面前。 魔力的流動使花苞綻放,使石頭騰空,使風塑形,使一切的秘密無處可藏。 我看是呆瓜單四方形吧。 女術士冷漠地嘲諷著正在施法的學生,頗有種大學教授的感覺:坐下,不及格。 西莉很快就發現,魔法的天賦有強有弱。 優秀的法源*第一次就能完美地實現老師教授的咒語,而劣等的法源即使反復念誦咒語,也無法使魔力產生波動。 女孩看到她們臉上的表情變得焦急而不安,念誦咒語的聲音也開始打顫,直到老師冷冷地制止了這些徒勞的嘗試,她們才失望而沮喪地坐了回去。(*即有魔法天賦的人) 新來的,你來試試。女術士犀利的視線掃到西莉的身上。 這是埃洛伊特別關照過的學員,能得到校長青睞的法源并不多,這可能是除蔻伊外第一個被埃洛伊所留意的學生了。 坐在后面也不是總能逃過老師的點名,西莉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了。 她慢吞吞地站起身,模仿著那些優秀學生先前演示的樣子,依葫蘆畫瓢地作出阿祖拉雙十字的樣子。天賦上的差距對西莉來說并不是問題,但這些異世界的新奇詞語卻給她的理解造成了極大的障礙。 比如,她根本不知道阿祖拉雙十字是什么。 那就下課吧。女術士點了點頭,并順勢結束了本節課程。 這些基礎的課程暫時無法顯現出女孩的潛能,但埃洛伊選擇她的原因遲早會浮現出來。至少現在,她的確是一個優秀的法源。 女術士瞇了瞇眼,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 西莉腳步沉沉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她的心緒雜亂不寧。 她不斷想起昨天埃洛伊的話語,那些帶著威脅意味的尖銳對話,女術士那洞悉一切的姿態。少女感到頭痛心煩,她直覺自己又陷入一個被動而受制于人的處境。這次的看護者比諾倫更加強大莫測,而西莉沒有任何對付她的手段。 諾倫,美艷而嗜血的小貓。 西莉很久沒有見過他了,而她并不想念他。 埃洛伊知道她與諾倫之間不齒的過往,明晰那些她不愿回憶的墮落與yin靡。少年近乎癡迷的愛給女孩帶來恐懼與沉重,女術士則利用她心底這份顫栗的畏縮,控制西莉的行動。 而少女也曾有過短暫的瞬間,愚蠢地以為她或許是在虛張聲勢。 直到她看見房門后那抹明艷的鮮紅,她才明白,自己真的是埃洛伊手中一只脆弱易折的野雀。 她的噩夢就站在面前。 真的是你···諾倫的語氣驚喜而柔軟。 少年分明就是為了西莉才來到這里,但此刻卻又為她的出現而感到難以置信。 他甚至忘記了要擁抱少女,只貪戀地用眼神描摹著她的模樣。 女孩與諾倫彼此相望著,誰也沒有向對方靠近。 諾倫的眼神越是甜蜜低順,西莉的心就愈發冰冷絕望。 曾經的屈辱與驚恐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被少年用愛與呵護所粉飾的崩潰又被喚醒。那些床笫間的yin聲穢語,rou體結合時的歡愉與背德,閉仄窒息的牢籠,與諾倫沉重而血腥的愛。 西莉哭了出來,她對著如初生的嬰兒般大哭著。 那抹鮮紅在她的淚水中模糊起來,像一朵糜爛的玫瑰,像迷霧中升起的紅日。 很快,少女感到諾倫無措地抱緊了她。 西莉胸中的悲慟和絕望劇烈地撕扯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顆顆地接連掉落,仿佛此刻全世界的傷痛都借由她的身體傾瀉,使她哭得停不下來。 噓···沒事了。諾倫柔聲地在西莉耳旁安撫著。 他的手指穿過少女柔順的長發,輕撫著她哭得發顫的身體,一下下地親吻著她的頭發和耳朵??蓱z的女孩兒,在他們分別的日子里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像這樣哭成個淚人。 西莉感到疲倦不堪。 她并不試圖去反抗少年的擁抱,她甚至索性將臉埋進諾倫的頸窩放肆地哭著,仿佛她真的是在為與諾倫的重逢而哭,是因為對諾倫的思念與愛而哭。 少女不懂造化為何弄人。 自己的努力是否徒勞無功,或是她注定會回到貓的掌心,這一切都不想去探究了。 諾倫的雙臂漸漸收緊,他接住西莉的脆弱與無助,又帶給她無法逃脫的桎梏與束縛。西莉感到一陣寂寞又溫暖的空虛,她放縱地讓自己蜷縮在諾倫的懷中,不去思考任何事情。 諾倫不斷安撫著懷中的女孩,她哭得令人心疼,卻又使他感到滿足。 這讓諾倫感覺到她是需要自己的,他并未使她感到害怕與惶恐,地牢中的虛影不過是他擅自臆想出的不安,雙臂之間的這份溫熱就是最好的證明。 西莉哭了很久,但她最終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的呼吸趨于緩和,滿臉的淚水干涸得繃緊了肌膚。西莉感覺到有些頭暈,她哭得太兇,以至于她開始有些困了,女孩的思緒逐漸沉入寂靜與黑暗,她想就這樣將這個噩夢睡過去。 等太陽再次升起時,輕柔的光線將喚醒她的雙眼,驅散一切陰魂不散的過往與幽靈。 外面密密地下起了小雨。 西莉聽見雨滴落入大海的聲音,那是一種悄無聲息的融入和滲透,就像她的淚水洇濕少年的衣襟。 她感到諾倫將她壓在了床上。 西莉的黑發鋪散著,她幾乎沒有力氣睜開雙眼,少年的呼吸guntang而急促,拂在她的面上。 女孩對這種開頭再熟悉不過了,這是諾倫在急不可耐地向她索取,他想從她身上獲得久違的高潮與顫栗。 諾倫開始親吻她了,西莉微微撐開眼瞼。 他閉著雙眼,卷翹的睫毛顫動著,白皙柔嫩的肌膚在月色下更顯蒼白,看上去虔誠而溫良。少年揉弄著西莉的發絲,一下下地吻著、吮吸著她的唇,顯得極為耐心而溫柔。 他領著西莉的手去解他衣服的扣子,腰帶,和褲子。 女孩的手貼著諾倫的胸膛向下不斷游走,當少年有力的心跳落在她的掌中時,一股古怪而酸澀的情緒便油然而生,西莉還未回味出那是什么感覺,手指就已觸碰到了諾倫堅硬而guntang的性器了。 西莉有些抗拒,又有些羞澀。 她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迅速縮回了手,引來諾倫幾聲低低的嗤笑,甜蜜而曖昧。 于是他也開始脫起女孩的衣服。 諾倫并不喜歡這些女術士們的校服,量產的東西總是廉價而無特色的,但當這件藍色的校服穿在西莉身上時,卻又意外顯得如此令人心動。 她像是湖中仙女,像噴泉池中手持水壺的雕塑,恬淡而知性,令人傾心不已。 很快,女孩細膩的身體就顯露無疑。 諾倫癡迷地去吻,去舔舐西莉香軟的脖頸和胸脯,他的雙手揉撫著她柔嫩的腰和臀部。女孩發出細碎而微弱的喘息,濕潤的氣味淡淡地飄在空氣中,而這讓諾倫忽然想到地牢中不愉快的發現。 他唐突地停下了動作,那些瘋狂而yin穢的幻想又占據了他的腦海。 少女與精靈男人rou體交纏,糜爛的汁水從他們的下體滴落,女孩在精靈的挺弄下不斷昂首高呼,精靈伏在她的身體上放縱地抽插,他們交合直至高潮,抱著彼此汗津津的身體喘息耳語。 或許他們還會嘲弄自己的不知情,或許西莉其實喜歡精靈那樣的賤種。 諾倫幾乎要被這些念頭逼瘋,而當那些憤怒且冷酷的質問涌到嘴邊,卻又被他生生地壓下。 少年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看到少女眼中的動搖,害怕她說出和精靈茍且的事實,害怕她會撒謊,卻又笨拙地讓自己看出端倪。 諾倫無法想象被西莉背叛的感覺,他是否會由愛生恨,是否會暴怒地緊掐住她纖細的脖子,他無從得知,也對這種預想感到抗拒和抵觸。 他想就這樣永遠愛著少女,不讓任何陰霾使這份愛失色。 西莉察覺到諾倫的停頓,她緩緩睜開眼,與少年在黑暗中安靜地對視。 諾倫似乎欲言又止,眼神顯得痛苦而糾結。 他的手指輕撫過西莉濃而細密的眉毛,小巧的鼻梁和濕潤的嘴唇,動作克制而溫柔,卻又帶著一絲遲疑和顫抖。女孩不懂他的情緒,只是任憑他用目光和體溫與她親昵。 諾倫還是低頭吻住了西莉的唇,他不想破壞他們的重逢。 只要他不開口去問,只要他停止那些荒唐的想象,女孩就依舊會保持他們分別前的純潔與美好,她就不會被任何人所染指。 西莉并不反抗少年的親熱,也不打算迎合他的動作。 女孩的情緒與身體都已十分疲倦,她不會去抵抗身體上的快感,她只希望這場歡愛不要持續太久。 諾倫沒有感覺到少女興致缺缺,因為他急需這場交合來抹平心中的不安與焦慮。 西莉還未反應過來,少年的手指便插進了她濕熱的xue中,猝不及防的刺激讓她低呼著顫抖了起來。女孩的鼻息短促而輕,她并不出聲,只默默用緊致的腔壁咬住了諾倫。 諾倫用舌尖撬開西莉的小嘴,一只手去與她的發絲糾纏,另一只手則慢條斯理地在她身體中攪動起來。女孩所有的呻吟都變成嗚咽,所有的嗚咽又融入進淅淅瀝瀝的雨聲當中。 即使少年的外表俊美細膩,但獵魔人的手指卻也總是粗糙。 西莉感覺到諾倫的手指在碾壓她敏感的突起,撫弄著那些隱蔽的褶皺,這種緩慢的觸碰近乎折磨,少女的腰腹微微地發顫,手指難耐地蜷緊又松開,在床單上留下凌亂的抓痕。 這并不像諾倫,他在床上從不是這種耐心細致的形象。 他總是迫不及待地與西莉合為一體,用不同的姿勢,在不同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進入著女孩的身體,感受她的炙熱與柔軟。 諾倫濕潤的舌探進西莉的耳朵,黏稠yin靡的聲音頓時填滿少女的耳畔。 西莉有些羞赧地側過了頭,試圖與少年的舌尖拉開距離,但貓咪咬住了獵物,并不準她逃走。于是女孩只能在迷亂中一次次地顫栗發抖,頭暈目眩。 少年的手指揉弄著西莉的陰蒂,而恰到好處的粗暴使女孩高潮得很快。 她緊緊咬住嘴唇,不敢發出太大的呻吟,諾倫明白,西莉不想讓她的同學認為她是個yin蕩的女孩,學生宿舍的隔音效果總是極差的。 但諾倫從沒有等待過這么久。 他感到下體的腫脹得厲害,迫切地想要用少女的身體來消解痛苦,而西莉收縮的xue似乎也不滿足于手指,貪婪的小嘴仿佛在期待被更粗壯的事物填滿。 諾倫緩緩將手指從西莉體內抽出,女孩卸力地輕哼了聲,似乎為這突然的空虛感到遺憾。少年沉著眸,翕動鼻翼,嗅著指尖黏膩而新鮮的氣味。 精靈是否也嘗到了這份香甜,諾倫瞇著眼,用舌將這些腥香的液體裹進口中。他是否也為女孩沉醉,為她癡迷,想要和自己一樣,永遠獨占這份恬淡的yin蕩。 少年只是想了想,就幾欲抓狂崩潰。 諾倫沉下腰,深吸了一口氣,將guntang的guitou抵在西莉濕潤的xue口。 他感到嫉妒在心中扭曲地膨脹,接著少年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便不由分說地挺進了女孩的體內,即使她的高潮還在持續著。 他咬牙狠狠擠開女孩不斷收縮的xue,不顧一切地抽送頂弄,西莉準備充分的下體濕潤粘滑,抽插起來順暢而又難以停止。 諾倫在那高熱的xuerou中戳刺著,女孩裸露的雙乳不斷晃蕩著,頭發也凌亂不堪。 西莉的下腹感到腫脹異常,少年的抽插使她不住發抖,諾倫粗長的rou莖每次頂撞那yin靡的凸起時,都逼得女孩眼角發熱,激爽得失語。 她從沒想過在哭了那么久后,自己竟還能被cao出淚來。 西莉的嫩rou不知輕重地咬緊諾倫的性器。 他低啞地喘著,喟嘆著,少年將頭埋在女孩的頸窩中,有力而急促地抽動著。貼得太近,耳畔全是少女極速亂鼓的心跳聲。 感覺像是guntang的水漫過頭頂,密集的高潮使人無法反抗又窒息,西莉毫無反抗地癱軟著,交合處的黏液自股溝洇入床榻,在不可數的沖撞下,逐漸變成了yin靡而濃稠的白沫。 諾倫抬起西莉的臀,握住她柔弱的腰身沉沉地抽動著。 他嘶啞地呻吟,堅實的下腹不斷拍打著女孩的身體,旖旎的水聲與撞擊聲充斥著房間。 少年的后腰在晚風中聳動,將性器深深地嵌入西莉的柔軟中,來回品味。 他看著西莉的肌膚因為興奮而泛起粉紅,看著她因為高潮而失聲痙攣,他讓西莉陷入情欲的漩渦,自己卻清醒得痛苦。 諾倫越是cao干西莉,便越是焦躁急色。 他感到寂寞,感到空虛,而這是他以前與少女交合時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少年越是想要忽視地牢中的發現,腦海中精靈與西莉的歡愛就愈發清晰真實,諾倫猛烈而急促地在女孩的xue中進出抽送,guntang的欲望卻并未消減分毫。 諾倫第一次無法享受與西莉的情事。 他的心中苦澀痛苦,即便他壓著少女的雙腿一個勁兒地往里cao,性器也依舊腫脹得難受。 諾倫如同發了情的野獸,在西莉的身上起伏聳動,重復地進行著抽插的動作,一下下結實地頂撞著少女,他仿佛感受不到累,也永遠得不到滿足。 少年的動作粗魯狂躁,他將西莉的臀緊緊壓向自己,使她的雙腿大開,無法從他持久而激烈的cao弄中逃離。諾倫粗重地喘著氣,他兇狠而粗暴地用西莉的xue泄著欲,大開大合地抽插挺送,直至她脆弱的腔rou都變得紅腫敏感,痙攣抽搐而無法停止。 西莉無措地喘息著,迭宕的高潮幾乎令她暈厥失神,她的視線中一片模糊,只有刺眼的紅色不斷將她的意識喚回。 不知過了多久,諾倫才終于低吼著將分身深深埋進西莉體內,一泄如注。 女孩被他緊緊地壓在身下,少年一邊插一邊射,射得又急又多,腥膻的液體從西莉泥濘的xue中溢出,很快就在夜風中冷卻了下來。 但諾倫知道,他并沒有高潮。 那些白濁的黏液不過是因為機械的重復才泄出來的,這樣的射精幾乎沒有快感,也沒能讓他像往常一樣獲得平靜與滿足,相反,他的思緒更加雜亂無章。 西莉沉浸在高潮的余韻中,低低地喘息著,她的眼神濕潤迷離,像是在看遠方,又仿佛什么都沒在看。 和精靈做完后的她也是這樣的嗎?這雙漆黑的瞳孔也像這般茫然無措嗎?她會去索要精靈的親吻嗎?她的心會被那種雜碎奪走嗎? 諾倫的手撫弄著少女汗濕的額發,陰郁而癲狂的念頭卻一個個冒了出來,他幾乎已按耐不住地想要去求證,想要從女孩那里得到答案。 你和那個精靈之間發生什么了。諾倫聽到自己開口,聲音干澀得不像。, 接著就是沉默。 這句話仿佛當頭棒喝,西莉的神經與肢體都被驚悚地觸動。 她幾乎僵住了,高潮的余韻立刻粉碎得無影無痕,她仿佛被人從舒適的熱水中強行扯出,赤身裸體地被丟進漫天飛雪的極寒之地一般。 西莉說不出話來,她忘記了該如何調動舌頭,也記不得喉嚨發聲的感覺。 女孩不寒而栗,她用盡全身力氣才沒有在諾倫的面前哆嗦著哭出來。 貓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會這樣問她,而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完全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諾倫金色的瞳孔緊盯著她,而他一定已從這段異常的沉默中明晰了問題的答案,他的表情變得痛苦而扭曲,讓人難以想象剛剛他們還在床上放肆地歡愛。 這是最恐怖的枕邊話,西莉與少年對視著。 她不敢移開目光,也不敢動彈,現在的少女仿佛在與饑腸轆轆的老虎博弈,如果她試圖逃跑,轉身的瞬間諾倫或許就會將她撕成碎片。 但忽然,一道聲音傳入了她的腦海。 他傷害不了你。女術士慵懶而篤定的話語在西莉的腦中響了起來。 是埃洛伊··· 西莉為這不合時宜的傳話感到疑惑不已。 她一手安排了這次驚悚的重逢,現在又暗示她可以從諾倫手中保護她···? 而且,這是否意味著她從這次見面開始就一直在監視他們。從她崩潰的大哭,到他們放縱而yin亂的zuoai,再到剛才她被諾倫一語扼住的絕望,埃洛伊是否都看見了? 你可以相信我。 埃洛伊一字一頓地說著,接著她便沉寂了下來,不再對西莉多說什么。 源術士強大的力量來源于情感。 情緒的波動,崩潰,爆發,都將是他們顯露驚人天賦的導火索。 埃洛伊很確定西莉將會是個強大的術士,但她的情緒總是內斂而克制,她對危險的應對與反抗都不夠激烈,甚至于在面對心理畸形的小王子時,她也顯得逆來順受,委曲求全。 女孩太過浪費她的天賦了,她明明是比貓更為強大的獅子。 現在埃洛伊只需要輕輕推她一把,就能將西莉從心靈的囚籠中解放出來。 我···很抱歉···西莉輕聲地說道,少女的聲音打著顫。 承認對諾倫的背叛并不容易,即便有埃洛伊的暗中保護,西莉依舊惶恐得哽咽了起來。 諾倫最討厭別人撒謊,西莉記得很清楚。 她并不想自討苦吃,很顯然諾倫在她承認之前心中就已經有了他的答案。 埃洛伊挑了挑眉,她透過西莉窗外的貓頭鷹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女術士從未見過諾倫如此沮喪失神的表情,她挑了挑眉,不禁嗤笑出聲。埃洛伊沒想到令人膽寒的小貓在戀愛上竟顯得這樣青澀而純情,她對此感到驚詫又好笑。 但這可不是愛正確的模樣。 窗外的貓頭鷹甩了甩羽毛上的雨滴,歪著腦袋嘟噥了兩聲。 諾倫一瞬間被陰郁而黑暗的念頭所吞沒。 他感到耳鳴,尖銳刺耳的蜂鳴聲抓撓著諾倫的大腦,幾乎使他要瘋了。女孩的回答是最后一根稻草,無論之后少年再怎樣自我欺騙,他的猜測都已成事實,再無辯解的可能。 他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刀,痛得他直要倒吸涼氣。 諾倫感到后悔,他為自己莽撞的質問而后悔,他寧愿永遠被猜疑與困惑所折磨,也不愿從女孩的口中聽到背叛的認定。 為什么。少年艱澀地開口。 諾倫的嗓子好似被密集的網撕扯著,如果試圖發聲,喉嚨就酸痛難受得無以復加。 為什么,為什么要背叛他,為什么要與精靈廝混在一起。 諾倫金色的眸子逐漸燙起來,他像個年幼的孩子,委屈又不解地用目光質詢著西莉。 他說不出話來,身體仿佛被撕了個深不見底的口子,刺骨的寒風從其中呼嘯穿過。 這讓諾倫想起他幼年曾為萬物凋敝而哭泣的那個凜冬,此刻他的心也同那時一樣,死寂而冰冷。 我···西莉聲音細弱蚊吟。 諾倫并沒有像少女預想得那樣憤怒,他的眼神悲傷寂寞,幾乎要讓她忘記少年犯下的罪行。 不···!諾倫忽然抬高音量打斷了西莉的話。 他不想知道答案了。 小貓有種莫名強烈的感覺,如果女孩說出了她的理由,他就將永遠失去她,而他絕不能接受那樣的未來。 諾倫明白他只是強行將西莉留在身邊,他違背她的意志,限制她的自由,使她孤立無援,再以女孩的脆弱無力脅迫她與自己纏綿交融,耳鬢廝磨。 他知道,他死后該下地獄。 但西莉是他圣潔的女神,是他的罪惡之源,而他甘愿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 諾倫將赤裸著的西莉擁入懷中,她柔軟的身體被少年精瘦的雙臂不斷收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很抱歉問了你那種問題,我很抱歉··· 諾倫不斷地在女孩耳畔低聲道歉著,他感到女孩正在離開他,而他無法阻止。 我想要從你身邊逃開···西莉低聲地說道:所以才··· 少年卑微的舉動令她有些落寞與心疼。 如果諾倫暴怒地試圖傷害她,責問斥罵她的背叛與yin賤,西莉會恨得更加容易決絕,但女孩從未設想過這樣粘著苦澀的場景。 你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諾倫有些崩潰,他感到眼眶酸脹難受。 西莉第一次看見少年紅了眼睛,她有些詫異,又感到為難。 明明是諾倫強迫并傷害了她,但此刻他卻表現得像被戀人提出分手的癡情兒一般,看上去令人心碎又不忍。 但這不足以讓她忘記那些黑暗中的希冀與等待。 西莉沉默了許久,緩慢而堅定地開了口:不。 她對諾倫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他討厭謊言,但真相必然是使人痛心受傷的。 諾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默默地穿著衣服,只留給西莉他的后背。 少年為自己的哭泣而感到羞恥,久違流出這種溫熱液體的感覺十分別扭,但當那些他自以為幸福的回憶紛沓而至時,諾倫幾近崩潰。 當她在接吻時閉上雙眼,當她從自己的掌心銜去櫻桃,當她在月下第一次展露笑顏。 諾倫也曾認為那些時光幸福得不真實,而現在他才發現一切都蒙上了虛偽的面紗,她遙不可及,她也從不曾享受過他的陪伴。 對西莉來說,他始終是個卑劣的罪人。 而她能給予他最沉重的懲罰,就是永不接受他的愛。 做夢的從來都是他,而被諾倫扯入夢境中的少女無時無刻不在找尋逃離的機會。 即便他殷殷呼喚,循循善誘,西莉也從來沒有迷失過方向,只有他在這個甜蜜的夢中越陷越深,直至對其深信不疑,直至無法醒來。 真是個廢物···女術士掃興地咂著舌。 沒想到小野貓戀愛后竟如此軟弱無能,這低賤的姿態簡直令人作嘔,當然,如果他敢出手傷害女人,也說明他不過是個死不足惜的殘次品。 諾倫本該激發出西莉的恐懼與崩潰,從而達到使她爆發的目的。 最純粹的驚悚,直面逼近的危機,澎湃的情感能量都是源術士最強大的武器。 情感爆發是一種破壞性極強的魔力釋放,而埃洛伊想看看女孩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該死的···埃洛伊的手指煩躁地敲擊著桌面。 西莉也摸黑著穿好了衣服,而諾倫始終背對著她不發一語。 她能聽見少年的啜泣聲。 他似乎很不想讓自己知道他在哭泣,他哭得克制而沉默,這讓西莉不禁想起她在那個房舍中醒來的第一晚,也是像這樣在黑暗中安靜地流淚。 于是她本能地抱住了諾倫。 西莉抱得溫柔而輕緩,即便她的心剛剛還充斥著驚恐與畏懼。 她將胸膛輕貼上少年的后背,軟嫩的手臂松松地環著諾倫勁瘦的腰肢。這個懷抱干凈純粹,不帶一絲同情和憐憫,只有最為安靜的撫慰。 如同擁抱信徒的女神,而她寬宥的心并不拒絕罪人的懺悔。西莉吻了吻諾倫的發絲,她的動作輕且淺,仿佛在吻一掬水,一朵花。 少年在她的懷中微微地顫抖著,漸漸發出了一些細碎的抽泣聲。 諾倫痛苦地掩面而泣。 他不懂為什么自己無法停止這種窩囊的行為,他感到自己又變回了那個藍眼睛的孩子,總是有流不完的眼淚,有感受不完的悲傷。 所有人都告訴他不該哭泣,但這個被他傷害的女孩卻任他盡情流淚。 過了許久,諾倫終于將臉龐轉向了西莉。 他白皙的面孔哭得有些泛起了紅,卷翹的睫毛也被淚水打濕,此刻少年看上去脆弱易碎。諾倫沒有看向少女漆黑而明亮的瞳孔,他低聲道: I do love you. 諾倫沒有勇氣去看女孩,他的眼淚滴落在西莉的手背上。 他愛著少女,也無法停止去愛他。 其實諾倫早就明白這種癡迷是異常而扭曲的,但他依舊如同被迷惑一般,在香甜的夢中徘徊不前。他知道自己的做法錯誤愚蠢,殺死西莉周圍的人再將她困在身邊,但諾倫以為總有一天少女會被他的呵護與愛感動,他能用幸福與滿足替換她心中的疏離和冰冷。 可他錯得徹底。 I know. 西莉伸手撫上諾倫的臉。 她的指尖泛著暖意,諾倫微微地戰栗起來。 少女輕輕撫過他纖長的眼睫,撫過他挺立的鼻梁,最后撫過他光滑的臉頰,她還記得諾倫臉頰的右側有一道淺長的傷疤。 西莉感到釋然,夢與黑夜都會消散,而分別的時刻似乎也要到來了。 再見,諾倫。女孩輕輕地開口。 此刻她已經不再畏懼少年,她感到他已經放開了自己。 諾倫在西莉的唇上蜻蜓點水地落下一吻。 明知這是一場虛妄的夢,他卻依舊固執地不愿醒來。而此刻他即將給少女自由,諾倫感到撕裂的鈍痛,但他很清楚,他無法對這場分別做任何挽回與努力。 少女已執意離他遠去,而他也從來沒有得到過她的心。 諾倫慢慢湊了過來,與西莉的臉龐離得極盡。 他與西莉的呼吸交融,不舍而貪戀地注視著少女。女孩的眼神也不閃躲,她感受到少年的目光,熱烈又毫不避諱地在她的面龐上游移著。從眉骨,到眼睛,從鼻梁,到嘴唇。 他將鼻尖埋進女孩的長發中,輕輕翕動鼻翼,嗅著她恬淡的香味。 最終他的目光又落回少女漆黑的眼眸中。 那雙令他無比心動的眸子,又使他心碎不已的眸子。 再見,西莉。諾倫也低聲道。 他的夢醒了。 見到你心心念念的女孩感覺如何?埃洛伊裝作不知情地詢問著少年。 女術士故意要找諾倫的不愉快,她喜歡看小王子吃癟沮喪的模樣,這是她的惡趣味。 諾倫并未理睬女術士,他頭也不回地朝離開艾瑞圖薩的方向走去。 小雨仍淅淅瀝瀝地落個不停,沾濕了少年的紅發,還有他腳邊的綠草。 埃洛伊掃興地撇了撇嘴,她向來也對這種男女情事不感興趣,她只是為自己的期待落空而感到失望。隨著傳送門的張開與閉合,女術士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諾倫失神地在幽暗的森林中走著,他甚至感受不到雨淋在身上。 年輕的少年從未體會過這種深邃灼痛的感受,女孩帶走了他的心,使他迷失了方向。他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諾倫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么,而獵魔人又該死的命長。 諾倫茫然地仰面看向天空,落著雨的天空陰云密布,風中隱隱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接著他看見夜幕上閃過一條緞帶狀的排列物,即便擁有獵魔人超乎尋常的視力,諾倫也一時沒能分辨那奇異的現象。 但隨著那條緞帶越來越近,諾倫也終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空氣中彌漫著恐怖不安的氣氛。 雨勢開始變大,云層中閃爍著壓抑的電光,一聲聲驚雷自黑暗中響起。 那成群結隊的幽靈騎士正橫跨著天空,朝著諾倫襲來。 騎士們戴著牛角裝飾的頭盔,凜冽的寒風從他們的頭骨中呼嘯而過,他們的坐騎也光禿禿的只剩骨骸,鬼馬的蹄上閃爍著墳墓上的磷火。 狂獵···諾倫拔出背后的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幽靈騎兵們的刀刃閃著寒光,如同夜幕之上的星辰,他們呼嘯著逼近諾倫。 為首的狂獵之王眼中燃著淺藍色的火焰,他的手中握著型為閃電的長劍,笑聲如同鬼魂的嘶吼,他裹著刺骨的冰雹與風向森林中的少年發起進攻。 狂獵,一種邪惡的生物,他們會喚醒死亡與戰爭。 有人認為這是迷信,有人卻對此深信不疑??瘾C出現之際狂風驟起,他們帶來雪與雨,帶走活人,奪走他們的記憶,擴充它們幽靈騎士的行列。 雖然人們被狂獵俘虜的可靠故事相當多,但諾倫卻從來都不以為然。 聽說你們最喜歡抓二十歲的小伙子···諾倫金色的眸中殺意頓現。 他揮劍砍向第一個沖下來的幽靈騎士,鋒利的刀刃將腐朽的骨骸砍得四分五裂。 是真的嗎?!少年大吼著。 他撿起剛剛殺死的狂獵的長劍,用力向空中投擲去,躲避不及的幽靈騎士從空中摔落碎開。 諾倫的心傷被這突兀的插曲點燃成了猩紅的殺意。 他感到血液都在沸騰,獵魔人的血統在叫囂著要去殺戮這些怪物。雖然他平時只刺殺些滿腦肥腸的貴族,但今天他不介意殺幾只丑陋的骷髏怪。 周遭的溫度急轉直下,沾上了雨的樹木野草甚至開始結起冰來。 幽靈騎士前赴后繼地沖向諾倫的銀劍之下,卻又并不下殺手奪他性命,他們的目的很明顯,是要活捉諾倫,但少年卻不知道是出于怎樣的原因。 他不相信狂獵缺他這一個俘虜。 風雪愈重,諾倫的行動逐漸遲緩起來,體力的消耗也使他應付得吃力,很快他就在狂獵的圍攻中落了下風,而最要命的是,他發現這群幽靈騎士會使用魔法。 諾倫感到一股強勁而刺骨的氣流纏覆上他的身體,他無法動彈,跪倒在地結滿白霜的地面上。少年感到他的體溫正一點點流失,眼瞼也逐漸重了起來,他在意識昏迷的最后一刻,又想起了西莉的溫熱的指尖,接著便墜入了黑暗之中。 年輕的獵魔人完全失去了意識,他倒在風雪之中,被一群可怖的幽靈騎士圍繞著。 忽然騎士們紛紛向后退開,他們恭敬地讓出了一個入口,一團藍色的火焰透出光芒,是狂獵之王。 狂獵之王披著一件殘破的披風,他跳下馬,在獵魔人的面前緩緩蹲下。 寒風大作,他胸前的項鏈亂擊打著生銹的胸甲,嗒嗒作響,如戰場上雜亂的馬蹄聲。 他身上有上古之血的味道??瘾C之王開口道。 幽靈騎士們大笑著,它們腐爛的牙齒將狂亂的風咬斷,發出尖嘯凄厲的鬼吟聲。 —————————— yushuwu.live (woo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