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鴻雪爪 第164節
盯著榻上睡顏,看了半晌,心頭一軟,微仰頭,心頭又補了句:我就欠你的,怎么了。 不留神,炙煙,將她商丘燙著,她慌忙拿遠了些,吹開商丘上落的熱灰。 太陽xue復又抽痛,疼仍不見好,索性作罷。 垂頭時,復又想起他輕吻自己腿與足踝,神態虔誠小心,如劍客親吻心愛的劍。 “如劍客親吻心愛的劍?!彼匚哆@幾個字,不由笑起來。 她親緣淡泊,有人說尹寶山將她送給師父,是送了他一把趁手兵器。 從前她沒覺得這說法有什么不妥,便就當自己是把劍。劍本沒有善惡之分,全憑持劍人心術。幸而落在師父手頭,終沒有令她誤入歧途,亦漸漸開化了她的心智。 可兵刃就該物盡其用,故她也從不憐惜自己。始終覺得,如有一日,與師父一般,英雄就義了,便是最圓滿的一生,從未想過,會有人拼盡性命將她尋回。 正如當初那個少年將長生交到她手頭時,她也以為,自己受人珍視如這手頭神兵。 后來,以為世人百般珍視的神兵于他,不過也是可隨手贈與的尋常物件,只故才會失望之極。 本以為死在胡人巷,雖使壯志難酬,到底是她這“寡宿星”最終歸宿。 卻從未想過,哪怕她身上漆色剝脫,落下尋常傷痕,也有人會為此痛心疾首。 他從未想過,會有個少年,憑他一己之力,堪堪將他自己與她的命運整個背負起,踽踽獨行八年之久,為她的“跌墮夭亡”逆天改命。 人們愛追捧神兵,也愛造神。 可她終于并不是了。 她是會哭會痛,嬉笑怒罵,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 葉玉棠微微笑起來。 長孫茂聞著燒艾氣息,睜開眼,看見眼前情形,有一陣恍惚。 她手里夾著兩支繚著煙氣的炙,看外頭的月亮。 蒼灰的湖,遠處蕭索的竹林中,隱隱有祭拜亡魂的青煙飄起。 天上一輪孤月高懸,景象寂寥非凡。 葉玉棠倚在窗上,不知在為著什么事出身,連他起身趨近,都沒有覺察。 直至他將桌上那壇酒拎起,走到她身后。 她隱隱聞見酒香,閉眼嗅了嗅,喜上眉梢,“我還說呢,這里為什么會有龍頭酒?” 果然。識酒不識人,見著龍頭酒便找不著北。 和太乙鎮那時一模一樣。 長孫茂亦笑起來,“有人愛喝,自然有人會釀?!?/br> 葉玉棠接過酒,便聽見他問了句,“怎么起來了?!?/br> 她臉上神情千變萬化,欲言又止,似在一瞬間想出無數個版本答案,又統統排除。 最后,她臉上只余最真實的怒氣,并做出了最真實的反應—— 從半敞的衣衫下頭,伸出光溜溜的一條腿,一腳朝長孫茂踹去。 罵了句:“□□大爺的!痛死老子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好久以前就想好的完結車_(:3」∠)_以“□□媽痛死老子了”收尾。但是本著罵男不罵女的原則,改成了“草擬大爺”。 · 2 膺部:胸肌。 有2當然有1和3,但都藏在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