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

    自那以后很多年，景霄再沒想過理想和未來這兩個詞，對她來說，活著，好好活著，就已經費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直到何衛仁今天說的那番話，再次觸動了她曾經的記憶。

    景霄直到現在都還記得，外公對她說：“我嘛，我喜歡‘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睍r的表情。

    他笑得很平常，可景霄知道，他為這句話踐行了大半輩子的善舉，他隱藏在平和笑容后的廣博胸懷。

    她知道，那位睿智慈愛的老人，是多么希望她能活得開心快樂，過上自己最喜歡的生活，擁有自己最想要的未來。

    就像她幽默開朗的父親，爽朗大方的母親對她的期許一樣。

    跑車逐漸駛近別墅，隔著老遠，景霄就看到，阿爾·亞特早已經等在大門口，正向著她駛來的方向張望。

    景霄忍不住笑了。

    真好，她又重新擁有家人了，還有一只萌萌噠的小毛球系統。

    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把自己的未來，規劃得稍微宏大那么一點點了呢？

    下車時，景霄聽到姍姍來遲的機械任務系統音，終于在她腦海里響起。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突發任務——抓住間諜！”

    “任務獎勵：超能科技、超能醫療、超能產業獎勵隨機抽取中……”

    “嗡……抽取完畢，獎勵宿主超能科技之空間知識——《超能空間的初中級運用（上）》一本，請宿主好好學習，努力上進！”

    景霄心中剛一喜，就被任務系統那句“好好學習，努力上進”整懵了。

    怎么回事，你這高科技系統獎勵知識，居然不是給知識灌輸，而是需要自己學的？！

    景霄原本高興地拋高高的金幣，都差點沒接住。

    系統的小奶音很快就高興地響起：“叮咚！恭喜宿主等級提升到二級！”

    “您的身體得到略微強化，您的精神力屏障得到略微增強，您的靈魂得到略微升華！”

    “您的管家阿爾·亞特等級提升，解鎖魔法植物培育技能，魔法物品制作技能！”

    “為鼓勵宿主再接再厲，努力完成任務升級，系統特別透露一下，只要您升級到三級，就可以進行第二次召喚了喔！”

    系統的小奶音充滿了激動：“宿主宿主，您不是覺得自己戰斗力不行嗎？等您升級到三級，就可以召喚戰寵啦！戰寵會保護您的安全，實力超級強大呢！”

    景霄高興了，但很快她又疑惑道：“戰寵？阿爾·亞特不算戰寵嗎？他戰斗力那么強?！?/br>
    系統的小奶音比她更疑惑：“當然不算啊，他是管家啊，管家怎么能算戰寵呢？嗯，他最多算觀賞寵和后勤輔助？”

    景霄：“……”

    所以，我管家那么強大的戰斗力，就都被系統吃了？！

    景霄差點吐血。

    本來不知道戰寵這回事的時候還好，現在景霄知道了，再想想阿爾·亞特當初能在那場戰爭中堅持到最后，這是多么強大的力量啊，現在居然都不能用？！

    還有比這更坑爹的嗎！

    景霄的心情難以平靜，然后她就接到了副會長李榮濤打來的電話。

    李榮濤道：“剛剛審訊結果出來了，這個穆晴晴是個假的，真正的穆晴晴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被抓住看管起來了?！?/br>
    他的聲音有些凝重：“目前最大的問題是，這個通過超能科技快速整形的假穆晴晴，自稱是來自蓋亞組織的間諜，但我們都知道，這絕對不可能，她明顯是在撒謊掩護身后的勢力組織?！?/br>
    蓋亞組織自從建立以來，但凡是被抓住的成員，沒有一個人會屈服于審訊或酷刑，他們寧愿立即自殺，也絕不愿意因為自己而暴露出蓋亞的情報。

    這種對蓋亞忠誠到肝膽涂地的死忠，也是超能界強硬派總想干掉蓋亞的原因之一。

    只要加入蓋亞，就會對蓋亞產生如同洗腦一般的忠誠這種事，實在是太過可怕，也太讓人忌憚。

    景霄道：“讓覺醒精神力的小金鼎試試？”

    精神力超能者的棘手程度，在整個超能界都威名赫赫，碰上個擅長逼供的精神力超能者，罪犯能把三歲尿褲子的事都吐露得一干二凈。

    相對的，如果碰上的是個擅長洗腦的精神力超能者，很可能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洗腦過了，還自以為所有想法都是遵從本心的選擇。

    李榮濤嘆了口氣：“已經試過了，不行，這個間諜的腦子里被植入了超能科技裝置，一旦她被迫接受精神力審訊，就會自爆而亡，九鼎冒不起這個險?！?/br>
    景霄也沒轍了，她安慰了李榮濤幾句，李榮濤叮囑她最近注意安全，說那個黑衣男人還在逃亡后，就掛了電話。

    車庫外，阿爾·亞特已經聽何衛仁講完了穆晴晴襲擊的事情，神色間有些凝重。

    但很快，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神情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后很快變成了輕松愉悅，不再擔憂的表情。

    他對何衛仁問道：“和劇組的合同簽好了？”

    何衛仁拿出合同遞給他：“簽好了，請的丹林市最好的律師?！?/br>
    之前景霄在劇組看拍好的影片時，何衛仁就已經和律師與劇組談過合同，等景霄給了支票后，雙方很快就簽了字。

    阿爾·亞特看了一遍合同，發現沒問題，便交給真英俊，讓他收到書房去。

    午飯過后，上審美課的時候，阿爾·亞特忽然道：“考慮您現在的自保能力，我認為有必要再給您開一門戰斗課?！?/br>
    還在糾結這套衣服怎么就比那套更好看，這套首飾怎么就比那套更高雅的景霄，頓時遭到了巨大的打擊。

    雖然她也知道提升自身戰力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一旦把這事加到課程表里，怎么就那么不愿意去上呢？

    景霄苦著臉答應下來。

    然后這節審美課，景霄收到了她自做任務以來的第一個巨大“驚喜”。

    機械的系統音幸災樂禍地道：“恭喜宿主，這節審美課，你的成績被系統判定為——不合格！”

    “叮咚！恭喜宿主任務失敗次數減少了一次！您現在與真男人的距離還有——失敗九十九次！”

    景霄晴天霹靂，差點想把任務系統拖出來問一問——她到底哪里審美不合格了？！

    阿爾·亞特無奈地扶額嘆息，看著那一排排的衣服，同樣發愁。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被解鎖的技能，對景霄安慰道：“沒關系，既然您分不出這些衣服飾品哪些好看，我們就從此只在衣柜里放最好的，穿戴最好的，慢慢培養審美觀念，別著急?！?/br>
    景霄憋屈地答應了。

    阿爾·亞特見她實在開心不起來，便哄道：“您先去睡個午覺，等您醒來，我帶您去看剛剛培育出來的魔法植物?！?/br>
    景霄這才悶悶不樂地去睡了。

    下午，阿爾·亞特實現了他的承諾。

    精靈族的試驗田是一塊與眾不同的墨綠色土地，上面栽種著很多還是幼苗的花花草草，在暖暖的午后春陽下，鮮艷漂亮極了。

    景霄興致勃勃地看了一圈，到最后她能認出來的，只有一株蒲公英。

    那株蒲公英一根細細的綠花梗，頂著一個丸子大的毛茸茸小白球，被風一吹，雪白的絨毛還會飄呀飄，看起來很乖很萌。

    阿爾·亞特見她盯著那株蒲公英猛瞧，便笑著介紹道：“這是萌萌噠球蒲公英?！?/br>
    景霄一愣：“萌萌噠球？”

    阿爾·亞特笑道：“是的，這個孩子非常喜歡萌萌噠這個詞匯，于是它給自己起了個萌萌噠球蒲公英的名字?！?/br>
    景霄詫異又驚奇，對著這株蒲公英左看右看，看得萌萌噠球蒲公英害羞地轉了個身子，微微彎下細細的綠花梗背對著她。

    景霄頓時被萌得心癢癢，忍不住湊上前問：“你好，我能摸摸你嗎？”

    萌萌噠球蒲公英羞澀地扭了扭綠花梗，悄悄用軟軟的絨毛碰了碰景霄的手。

    景霄都快要被萌化了，她捂著差點尖叫的心，輕柔地摸了摸這個雪白的毛茸茸小丸子。

    小丸子晃了晃，害羞地蹭蹭她的手指，乖乖地給她摸摸。

    景霄被萌得差點把它抱進懷里。

    阿爾·亞特寵溺地看著這一大一小，柔聲笑道：“萌萌噠球蒲公英今天可以試著飛行了喔，您可以和它提前培養一下默契?！?/br>
    景霄詫異地抬頭看他：“培養默契？”

    阿爾·亞特溫柔地幫景霄理順被風吹亂的發絲，柔聲道：“是的，萌萌噠球蒲公英是位非常厲害的偵察型植物戰士呢，等成熟以后，就可以幫您隨時偵察周圍環境保護您了?！?/br>
    以后，他的主人就不會再遇到像今天這樣的危險了。

    阿爾·亞特溫柔地撫摸著景霄的發頂，暖陽下，春風中，他的聲音輕輕的：“我希望您每一天都是輕松快樂的，永遠不必經受風浪恐懼?！?/br>
    “永遠沒有憎恨煩惱?！?/br>
    景霄的心一下子都柔軟了下來，她仰頭看著阿爾·亞特，輕輕喚了一聲：“阿爾?！?/br>
    阿爾·亞特俯下身，輕輕在景霄的額頭印下一吻，虔誠地祝福：“愿您每一天都如現在這樣快樂?！?/br>
    景霄閉著眼睛，感受著額頭上的溫柔，一顆心都被填滿了，很暖，很暖。

    不遠處，正拿著專業相機練習拍攝的真英俊，悄悄拍下了這溫馨的一幕。

    半個下午，景霄就在花園里和萌萌噠球蒲公英培養默契。

    拖著短短一小截綠花梗，頂著雪白的丸子大毛絨球的萌萌噠球蒲公英，飄在景霄的肩膀上，根據景霄的命令，指揮著自己的絨球種子飛來飛去，忽左忽右，盡職盡責地偵查著花園的情況，然后傳輸到景霄的腦海里，為她展現出她想知道的每一處細節。

    阿爾·亞特坐在白色鐵藝桌旁，邊用飄逸美麗的月華紗為景霄縫制著衣服，邊寵溺地看著景霄跑來跑去，到處亂蹦跶的玩耍。

    時不時地，他還要把景霄叫過來喝杯水，吃塊水果，為她仔細擦去汗水，理理她跑亂的頭發，拍拍她弄臟的衣角。

    景霄就乖乖站著讓他拍，兩人目光對上了，就沖著她親愛的管家燦爛一笑。

    阿爾·亞特寵溺地拍拍她的發頂，溫柔地道：“去玩吧?！?/br>
    景霄就撒歡地帶著萌萌噠球蒲公英跑走了。

    阿爾·亞特笑看著她，在花園里一坐一下午，都看不膩。

    到了晚上該入睡時，阿爾·亞特還會輕柔地拍著景霄的背，給她哼唱柔柔的睡眠曲，哄她入睡。

    等她睡著了，阿爾·亞特便給她掖掖被角，檢查好門窗，最后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晚安吻，這才關門離開。

    系統空間里，金色的小毛球委委屈屈，都快悲傷哭了。

    它失落地跳到巨大的日記本上，一下一下蹦跶出一行字：“嗚嗚嗚，宿主有了一個小白毛球，她好愛它，我要失寵了，嗚嗚嗚！”

    金色的小毛球趴在這行字的感嘆號圓點點上，沮喪的哭唧唧。

    ……

    京都九鼎協會總部，會長辦公室。

    漸深的夜色并沒有打擾到還在專注看文件的宋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