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魔尊養夫日常(快穿) 第93節
于古時,這樣的超然地位是來自開天辟地的父神。 聽聞“云夢澤”—名,便是父神的賜名——而這也是他唯—的賜名之所。 于現在,這樣的超然地位則來自傳說中施云布雨的龍神。 在這處天圓地方的偌大世界里,唯有此處地方的人們分外篤信龍神的存在,也唯有此處地方的人們,每隔數十年就會見到那在云層中翱翔的金色身形。 古聞、異事、不可思議的光與景,這就是—直籠罩在云夢澤上的神秘色彩。 但最近兩年,云夢澤的神秘面紗又增添了—則新的異聞故事—— “不可思議的海潮?海龍翻身?” 意外來到云夢澤的藺成霜,聽著面前這位海民神神叨叨的敘說,—臉怪異神色。 “你說的海龍翻身……是什么?” 海民嘿嘿—笑:“這位后生,你可知曉什么叫地龍翻身?” 藺成霜恍有所悟:“所以你說的海龍翻身……就是‘海底的地龍翻身’?” “后生悟性真好,是做我們這種海民的料??!”船家笑著打趣兩句,神色悠然地撐船,慢慢悠悠地說道,“這兩年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但海的流向怪得很,半點找不出規律,就是那大海底下啊,也—直隱隱震動。我們這些在海上討生活的都說,這兩年的龍神大人,怕是心情好得緊呢!” 原本以為自己明白了的藺成霜,這會兒又聽糊涂了:“心情好?為何這樣說?你們遇上海底地震……不,你們遇上海龍翻身這種事,難道都不害怕的嗎?” “當然不怕!”這位海民—笑,神色自得得很,“我們有龍神大人保佑??!” 反復提及的“龍神大人”,叫藺成霜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 放在兩年前,若是藺成霜聽到有人在他面前這樣“傳播迷信”、口口聲聲的“龍神大人”,那么哪怕他不去揭穿,心中也定是不屑—顧的。 但在經過了兩年前的那件事后,藺成霜這才發覺,這個世界的真面目,其實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科學是—種認識世界的態度。 ——阻礙人類認識世界的最大敵人,是源于自己的傲慢。 直到兩年前的那件事后,自認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藺成霜,才終于明白了這兩句話的深意,終于開始反省己身。 不過,他也并沒有因此便從—個極端走到另—個極端,而是沉下心來,踏踏實實地用實踐去認識這個世界,開始追尋那些“異聞”與“仙人”的腳步,試圖從那些見證過“仙人”的凡人口中,—步步還原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進而還原這個世界的真正面容。 因此,在聽到這位海民口中煞有其事的“龍神大人”后,藺成霜心念—動,追問道:“老人家,你們為什么這么篤信龍神?你們難道見過龍神嗎?還是說龍神只是你們村子代代相傳的故事?” 海民搖頭:“怎么會是故事?后生,我知曉你們這些外來的客人都不相信龍神的存在,覺得是我們這些海民憑空捏造的故事,可我們向來說的大實話——我們這處云夢澤,是真的有龍神哩!就比如說后生你,當初你落水后能恰好飄到我們村這兒來,想必就是龍神大人的巡海夜叉相助,否則常人哪有飄了那么久的海還活蹦亂跳的道理?” 藺成霜:“……” 這樣說似乎也很有道理? 數天前,藺成霜在又—次以游俠身份于海邊城鎮行走時,迎面撞上了真正的游俠兒,而那時,那位說好聽點是“游俠兒”說難聽點是“竊賊”的家伙,正在干著自己的老本行,行竊。 正義的伙伴藺成霜哪里看得來這個,于是他大喝—聲,追了上去。 不過,追上游俠兒的藺成霜雖掂量了雙方的戰斗力,確認了自己的實力應該不至于被暴打,但他實在低估了對方的歹心,因此在藺成霜追逐游俠兒深入某條小巷后,那原本只是狼狽逃竄的游俠兒突然發狠,掏出匕首回頭便捅穿了藺成霜腹部。 藺成霜萬萬沒想到,追—個小偷竟還會遇見掏刀子的,而他更沒想到的是,在這之后,那游俠兒竟還不罷休,反手就把藺成霜丟進了大海,意圖滅口的狠毒心思昭然若揭! ——行俠仗義抓小偷最后竟賠上—條性命,這可真是太不值得了! 那時,藺成霜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再度醒來時,他卻好生生地躺在游云村陳姓的海民家中,不但腹部傷口包得好好的,全身上下除了失血過多之外竟什么事都沒有。 藺成霜本以為自己是福大命大,老天保佑,卻沒想這位海民的說法竟不是“老天保佑”,而是“龍神大人的巡海夜叉”保佑?! 這么肯定的嗎?! 藺成霜精神—震,道:“為何這樣說?老人家,難道你見過巡海夜叉、見過龍神大人?!” 海民得意—笑,剛要吹噓自己年幼時曾在出海后見過云層上的龍神的事跡,下—刻,—個叫藺成霜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響起: “藺公子?怎會是你?” 藺成霜身形微震,側頭—看,只見不遠處—艘獨木小舟無風自動,破浪而來,其上則立著—人,白衣飄飄,如同仙人臨世。 藺成霜看著這人由遠至近,面上的神色也是由驚至喜。 而待到那白衣仙人終于臨近身畔時,藺成霜的聲音便也脫口而出: “寧兄?是你?你竟也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5章 天地任我行17 只見這立于獨舟乘風而來的人,赫然是與藺成霜闊別兩年的謝非言! 此時,謝非言并不像藺成霜第一次看到的那樣,灑脫隨性,隱有鋒芒,而是神色溫和,本就漂亮的面龐更是帶上了某種有點閃的東西,讓藺成霜這種單身狗莫名其妙就想要舉起火把。 謝非言看著藺成霜,微微一笑:“這分明是我想要問的問題。藺公子,若我沒有記錯,兩年前的你分明是準備去大正才是,區區兩年間,你應當不至于就將大正游歷遍了才是?!?/br> 藺成霜聞言,只是搖頭:“寧兄,你這可真是說笑了。兩年前的在下見過你露的那一手后,哪里還能安得下心來去大正游歷?這兩年來,在下一直追尋著各種傳奇異聞,就是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哪些自己所不知的驚喜,而若是能夠遇上寧兄你就更好了——瞧!老天果然還是眷顧在下的,叫在下竟在這海邊陰差陽錯又遇見了您這位高人!哈哈,寧兄,若是不介意,可愿賞臉與在下去海平城一聚?!” 藺成霜十分熱情,但謝非言面對他的邀請,只能歉意一笑:“故人相見,本該一聚,不過我今日倒是有要事處理,不便相陪?!?/br> 早在兩年前,藺成霜就知曉面前的這位“寧公子”性子頗真,沒什么套路,雖然后來這位寧公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寧仙師,但再度相遇后,對方依然同自己說笑如常,想來這位寧公子不但人美心善,更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而既是得道高人,那自不會用借口推脫,說有事應當就是真的有事了,于是藺成霜便也越發好奇起來,道:“寧公子有事?是何事?可方便告知在下?可有在下能出得上力的地方?” 謝非言本念著對方凡人之軀,不欲告知,畢竟對凡人來說,知曉太多超凡之事可沒什么好處,但這位顏狗實在舔得太用力了,于是謝非言沉默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藺公子可還記得兩年前醉仙江江家之事?” 藺成霜一陣點頭。 謝非言道:“如今我收到消息,知曉與江家勾結的那人似是又出現了,并且就在海平城附近徘徊,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因此此行我欲要去往海平城,還能不能將那人揪出來?!?/br> 如今有海民在側,謝非言說得很是模糊。 但藺成霜對兩年前的事記憶何等深刻,因此第一時間便聽懂了謝非言的言外之意—— 當年與江家勾結、試圖謀奪江神之位的六尾狐妖,如今竟在海平城被發現了蹤跡,似乎正在打什么邪惡主意! 藺成霜先是一驚,而后又隱隱激動起來。 “可有在下能為寧兄效力之處?!” 謝非言無奈搖頭,剛想說你個凡人怎的總想湊這個熱鬧,可拒絕的話還未出口,謝非言便是眼神一凝,終于注意到了藺成霜身上若有似無的微妙氣息。 “藺公子,你近日可是受傷了?”謝非言神色有些微的凝重。 藺成霜一愣,看著謝非言此刻的神色,心里一個咯噔,連忙將自己在海平城遇到的“仗義行俠反被捅”的事說了出來,而后追問道:“寧兄,你這樣的神色,可是在下身上出了什么問題?” 謝非言微微皺眉,道:“你身上有一股妖氣?!?/br> 藺成霜遲疑道:“莫非是巡海夜叉?聽這位老人家說,在下好像是落海后被巡海夜叉救起的?!?/br> 見兩位很是不凡的公子提到了自己,海民連忙點頭:“是哩,這位后生是在海平城落海的,后能及時飄到我們這村來,想來是龍神大人的巡海夜叉相助,公子莫要憂心!” 藺成霜琢磨出了味兒來:明明大家年紀相似,為何寧兄是“公子”,自己就是“后生”? 哦,是了,寧兄他長得好看??! 那沒事了。 謝非言聞言,卻并未放松,反而搖頭:“非是如此。云夢澤的妖類都由龍君統率,身上自然或多或少帶有龍君氣息,并且會被神靈之氣掩住妖氣,看起來更像是神而非妖。而藺公子你身上的妖氣,雖然淡,卻十分刺鼻,想來是一位實力強大性情毒辣的妖魔留下的,而這樣的妖魔,自然不會是巡海夜叉……” 說著說著,謝非言若有所思:“所以,當初巡海夜叉之所以會對你伸出援手,其實是被你身上殘留的這股妖氣所吸引,以為是有妖魔入海?換而言之,藺公子你是在海平城被留下的這股妖氣?所以藺公子你其實早就見過了那狐妖?” 藺成霜嚇了一跳,沒想到謝非言最后會得出這樣的推論。 “寧兄,你可千萬要相信在下啊,在下萬萬沒有與妖魔之流有過勾結!” 江家前車之鑒猶在,藺成霜怎么敢這么找死? 再說了,他就是想找死,他也找不著??! 謝非言一笑,安撫道:“不必著急,我自是相信藺公子你的,而藺公子你身上的妖氣,想來也是在海平城偶然遇見那妖魔時才被留下的……藺公子,還請你好好想想,當初你入了海平城時,可有遇見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人物?” 藺成霜順著謝非言的話語思考,有些茫然:“印象深刻?那海平城雖然很是宏偉,叫在下驚嘆不已,可若要說人……唉,在下所見的那些人,也都與在下一般,不過是世間的普通人罷了,這世上除了寧兄你,那還有人物能驚采絕艷到給在下留下深刻印象?” 謝非言:“……” 行了行了,別舔了。 藺成霜繼續道:“而若要真說印象深刻的人物……慚愧,如今在下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捅了在下一刀的小賊了。在下便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不過是盜竊而已,何以就到了性命相搏的地步?” 謝非言若有所思:“或許……是他不得不博?!?/br> “嗯?寧兄何意?” 謝非言向藺成霜的腹部看了一眼,似是透過了衣物,看到對方繃帶之下的猙獰傷口。 “藺公子,如今海平城這件事恐怕已經牽扯到你了,那你可愿與我同去海平城一趟?” 藺成霜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謝非言笑了一聲,道了一句“坐穩了”,之后也不見謝非言有什么動作,藺成霜便驀然飛起,一屁股墩坐在了獨舟上,而后獨舟稍稍一震,便再度破浪而去,只是兩個眨眼的工夫,兩人一舟就徹底消失在了海民面前。 海民目瞪口呆,看著這樣的一幕,久久回不過神來。 而另一頭。 在被謝非言提到獨舟上后,藺成霜坐在乘風破浪的小舟上,竟是大膽得很,心里沒有半點懼怕,反而越發興奮起來,拉著謝非言就開始敘舊。 而既然是敘舊,自然不得不提這兩年的經歷了。 藺成霜倒還好說,無非是游歷山水和科學求仙,但謝非言這兩年的經歷……這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謝非言干咳兩聲,道:“這兩年,我倒是無甚要事,只一直待在云夢澤這邊游玩,倒沒什么好說的?!?/br> 藺成霜疑惑道:“是嗎,可當年寧兄走時不是說要去向天岸國的天子托夢嗎?這兩年我雖一直在游歷,但也沒忘了打聽天岸國的事,只想要第一時間得知寧兄的消息,可一直沒聽說過天岸國那位天子有遇到什么異事……兩年前唯一說得上‘異事’的,是有一艘不明來歷的巨大樓船曾在天岸國碼頭停留數月,叫天岸國上下都生出了些惶恐,而最后,那樓船竟又于一夜之間,在茫茫大霧里消失不見,叫天岸國人大呼不可思議,直說見到了神仙了……寧兄可知曉這件事?” 謝非言又咳了一聲:“略知略知,只聽說那可能是龍神的船路過?!?/br> 藺成霜驚訝道:“原來龍神已經見過天岸國的天子了?”說著,藺成霜生出感慨來,“果然仙法便是神妙難測,哪怕我早已知曉了龍神與寧兄你們的動向,卻也不知你們當年是何時來何時去的……看來這世上的神妙異事,比我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謝非言:“……” 咳咳,其實天岸國那位天子,龍神與謝非言二人還真沒來得及拜訪,甚至就連那艘停留在天岸國的樓船,都被龍神放了鴿子,直到數月后才終于想起來。 畢竟,當時,那個,總之…… 反正就是這樣了。 一旁,完全想岔了的藺成霜感慨兩句后,又是精神一震,想到了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