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魔尊養夫日常(快穿) 第89節
那一天,在陷阱與背叛的雙重打擊之下,江神止岳很快被妖狐捉住了。 但妖狐沒有殺了江神,反而是將江神交給了江獲。 江神絕望問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妖狐只留下一句“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便大笑離去。 而江獲則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執拗道:“阿月,我不會讓你走的……我說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生同衾死同xue……永遠就是永遠,哪怕少一天,都不行!” 這一刻,江神止岳終于明白,他并非是在人間遇上了一段緣分、一段愛情,而是遇上了自己一生的劫難。 在那之后,江神止岳的日子過得漫長而又短暫。 他被禁錮了所有的神力,被江獲關押在江家地下,與此同時,“江夫人”依然活動在人前,甚至生下了一個孩子,好像“阿月夫人”從來沒有離開過,一直一直與江獲在一起。 而在外界,江神止岳也在每年的鮮血惡祭下,逐漸失去了對醉仙江的感應,失去了自己的神位。 他知曉,這件事恐怕就是那妖狐捉住他的目的,是那妖狐想要一點點剝離他的江神之位,以野狐之身成為一江惡神,從而為禍人間! 于是,為了制止這樣的未來,江神止岳在又一次神力被剝離的劇痛中,終于放下了自己對江獲的芥蒂,向這個囚禁自己的人懇求,表示自己愿意永遠留在江獲身邊,只求江獲去知會云夢澤龍神,請求龍神來到醉仙江,誅殺狐妖,阻止對方成為江神。 想一想吧——那狐妖在還是妖身之時,行事便如此肆無忌憚,為了一時愉悅,謀害無數人的性命。這樣的妖魔,若當真成了江神,借助醉仙江之勢興風作浪,那這一地的生靈又如何能夠茍活?! 江神止岳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心中便焦灼難耐,甚至愿意為此向江獲低頭、壓抑自己的驕傲,付出自己的自由。 但江獲聽后,卻只是愛憐地撫了撫他的臉。 “阿月……對不起……” 最后,江獲這樣對他說。 “只要能夠留下你,我什么都愿意做?!?/br> 江神止岳只是少與人打交道,并不是真正的傻子,因此在聽到江獲的話,他如遭雷亟,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是……你?”止岳臉色煞白,“這些年……是你在幫助他剝離我的神力……而你也早就知道他在謀奪什么……對不對?”江獲沒有回答。 他默認了。 甚至江獲還反過來安慰止岳:“不要擔心,阿月,只要你不再是江神,我就能夠重新信任你了……到了那時,等你徹底失去神位后,我就不會再關著你了,而你也能再次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邊。在那個時候,我們有人間富貴,有孝順的兒子,還有所有人艷羨的恩愛一生,難道你不想要這樣的未來嗎?阿月,你是我心中最好的人,也是世上最愛我的人,我也想要回報你所有的愛??!所以為了我們以后的美好未來,你就稍稍忍一忍,好不好?” 在江獲期盼的目光下,從江神淪落為階下囚的止岳絕望閉上眼,心如死灰。 曾經美好的緣分,終究是化作了惡緣與孽報。 這天晚上,也就是止岳與江獲遇見的第七年,止岳放棄了自己生者的軀殼,耗盡自己僅剩的神力,將自己的魂魄撕成兩半。其中一半化作一縷輕煙,飄向云夢澤,去向龍神陳情,懇求龍神來醉仙江阻止狐妖,而他剩下的另一半魂魄則攜著自己僅剩的神位,幽幽入了地府。 殘缺之魂,不入輪回。 但江神止岳寧可在地府永世徘徊,也不愿叫自己的神位淪落那可恨的狐妖之手,令他的醉仙江化作藏污納垢之地! 數十年后,江神止岳的殘魂終于找到了龍神。 龍神震怒,挾風雷之勢來到此地,定要江獲與那狐妖付出代價! 不過龍神來晚了——這個時候,不但江神止岳已經死了,就連江獲都死了,這樁多年前的舊案,即將化作永遠的謎團,永世埋在地底,哪怕龍神毀滅了江家,它也不會重見天日。 但龍神來得又不算太晚,因為有一個能夠橫跨陰陽與仙凡的人,也在機緣巧合下來到了此地,將當年的那些人一一召至人前,終于在眾目睽睽之下,揭開了這樁匪夷所思又血腥惡毒的公案! 這一刻,伴隨著江神止岳的訴說,不但江家莊園內的眾人駭然失色,萬沒想到深受醉仙江河流恩惠的江家人竟會恩將仇報至此,甚至膽敢勾結害人的妖魔,去謀害一江神靈。 就連向來肅穆的近仙府城隍,其神色也在這樁往事的敘說下變得越發可怕起來,喝問的聲音如同炸雷驚響: “江獲!對于你勾結妖魔,謀害一江神靈之事,你可有辯言?!”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今天還是沒有二更,但大家冷靜想想,我這一章就差不多五千字,那么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作者每兩天就加更了一章??! 兩天三更!我還是很勤快的!大家!你們不能用有色眼鏡看我! - 第100章 天地任我行12 可有辯言? 無可置辯。 辯無可辯! 江獲的魂魄長嘆一聲,閉上了眼。 他本該在這種時刻說點什么的——哪怕不為了挽回他心心念念的江家,單單只為了挽救自己兒子的名聲和性命,他也應該說點什么。 但謝非言卻在這一切狡辯發生之前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在城隍大人面前,沒有一個鬼魂能夠撒謊,所以…… 在除了謊言之外,對于這一樁生前過往,他還能說點什么來挽回嗎? 什么都沒有。 剔除謊言之后,江獲的心間竟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虛無。 或許這樣的虛無,也代表著他江獲的一生吧? 生前的他,汲汲營營,為了子嗣為了江家的貨運行當cao勞不休,可待到江獲去了地府后,他才發現人間的富貴也好、旁人的欽羨也好、甚至是他認為決不可放棄的子嗣也好,對于一個死人其實都沒什么意義。 他江獲這一生……當真是什么意義都沒有??! 江獲滿心愴然,死過一遍之后竟奇異地看開了幾分。 但還活著的江傲意卻看不開。 “我有!我有!我有話說,城隍大人??!” 江傲意連滾帶爬,狼狽上前,面容惶然近乎猙獰:“城隍大人!非是我們江家刻意勾結妖魔——我們江家也只是被騙了?。?!” 他聲音急促:“我的父親,他對那江神癡心一片,所以才會被那妖魔所欺,年年祭祀……可我們只是凡人而已,我們怎么懂得這樣的祭祀到底有何用處?還不是那妖魔說什么就是什么了?!那妖魔同我父親說,這樣的祭祀可以令江神成為如他一樣的凡人,和他共度一生,攜手老去,成就一方美談……于是我父親就這樣信了,僅此而已??!” 江傲意哀哀懇求:“我們江家人或許有錯,但這都是被妖魔蒙騙之故!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我們江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明察?。?!” 不等城隍開口,一旁早就看他不順眼的龍神率先發出一聲冷笑,道:“滿口胡忒!就在片刻前,你這人類還在口口聲聲說是江神止岳對你們江家人死乞白賴,逼迫得你們江家人逃無可逃,這才求助了野神,進行了惡祭,怎的,這會兒怎么又反口得這樣干脆,說你們江家是‘不知者不罪’了?!你口中可有半句真話可言?!” 江傲意這番相互矛盾之話,的確讓他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可江傲意早已想好了應對之法,面上浮出悲切之意,顫聲道:“龍神明鑒!倘若龍神大人還記得的話,應當能從方才的故事里聽出,我江傲意雖名義上為江家嫡子,但實則……實則是妾生子……”他說著,神態越發悲苦,“我的母親,是頂替著‘阿月夫人’名字過完了一生的悲苦女子,而她一生中最大的愿望,不是旁的,而是想要以自己的名字出現在眾人面前,堂堂正正站在我父親身旁!可是,可是……” 江傲意哽咽了一聲,痛苦地繼續說了下去:“我母親是個可憐人,而我從小就由我母親撫養,感情深厚,所以當我知道了我父親心里還有著另一個人、知道了若非那個人是男子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出生后,我才這樣恨他!我替我自己恨他,我更替我母親恨他,所以我方才說了謊,隱藏了部分無傷大雅的真相……可城隍大人與龍神大人明鑒,我除了因一己恩怨詆毀過江神大人的名譽外什么都沒做??!我們江家人當真沒有勾結妖魔之心?。?!” 說著,江傲意轉向了江神止岳,苦苦哀求:“江神大人,我之前詆毀了你的名譽,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是我小人之心,可除此之外,我們江家人真的沒有勾結妖魔之心??!我們真的是被騙的!江神大人您善良大度,愛我們江邊子民如同子嗣,我們也敬你如同父親,你萬萬不可誤解我們的一片真心??!” 龍神越聽臉色越黑。 “好一張巧舌如簧顛倒黑白的利嘴!”龍神再度冷笑,“你既然要否認你們勾結妖魔一事,堅稱你們江家人對內幕毫不知情,不知道那場惡祭是為了搶奪神位,只知道那是讓水族化作人身之路——那好,我且問你,江神止岳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那在他死去的這些年里,你們江家人到底在祭祀什么?!” 龍神的話語一針見血,照常理來說,有點臉的人都再狡辯不下去了。 但這樣的犀利言辭對江傲意這種小人來說,卻毫無用處。 “自然是那妖魔的過錯!”江傲意高聲喊著,將一切的罪過都推給了不在場的那只狐妖,“是那妖魔告訴我們,神靈沒有這樣容易死去,也是那妖魔告訴我們,江神只是靈魂遁去,只要我們繼續祭祀,江神遲早有一天會再次回來,我們江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當真都是因為我父親的一片癡心,也是因為那妖魔的惡意欺瞞??!” “城隍大人,龍神大人,我們江家或許是做錯了事,可是我們當真都不是出于惡意,而是出于好意??!我們江家人哪怕有錯,但也罪不至死??!請兩位大人明察??!” 江傲意將頭磕得砰砰作響,鮮血四濺,面上的神態既是誠懇,也是惶恐,更有悲痛—— 一個身居高位、年近不惑的男人,如今卻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哪怕眾人心中仍對江家和江傲意存有疑心,但也不免看得悲從中來。 龍神看得越怒,聲音越冷。 “江傲意,抬起頭來?!?/br> 風云色變,烏云壓城! 凄厲的狂風中,龍神的聲音森然如冰。 “本君最后一次問你——你當真毫不知情?!” “不……不知……”江傲意咬牙。 “呵?!?/br> 驟然間,雷聲大作,電如龍舞,惡風咆哮,鬼哭神嚎! 近仙府城隍驀然色變,明白這位龍神怕是被這不要命的江傲意給徹底惹怒了,心下焦急,再坐不住了,轉頭向江傲意厲聲呵斥:“夠了!江傲意,如今當事人就在此地,親口敘說了當年之事,你便是再滿口狡辯又有何用?!” “自然有用?!?/br> 接話的人竟是龍君! 只聽龍神冷酷說道:“這江傲意,寧可死也不愿承認自己的虛偽無恥,不過是想要在旁人面前博個完滿名聲——但我若在這里將你們都殺了,回頭再去給人間帝王托夢,令他在這醉仙江畔立碑,將你江家人之無恥盡書其上,留給萬世與萬萬人評,叫每一個路過此地的人都知曉你們江家全都是忘恩負義之輩,你又能如何?!到時候還不是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一會兒,近仙府城隍和江傲意的臉色都變了。前者是沒想到龍神為達目的,竟不惜直接通過人間天子達成目的,后者則是沒想到堂堂龍神竟也能想出這般釜底抽薪之法! “萬萬不可??!龍神大人!” “龍神大人!你怎能如此?!” 二人都是失聲驚呼。 龍神冷道:“為何不可?本君乃是一域龍神,本就不需要遵守你們人間的規矩!我愿意留在這里同你們對峙,聽你們陳情,本是好意成全你們人族的臉面,給你們一個悔過之機罷了。但誰知你們人族如此頑劣,不可度化,給臉不要臉,還滿口狡辯推脫之言,好似你們才是那無辜之輩,而我龍君則是欺壓你們一介凡人的惡神……呵,惡神?惡如何,善又如何?難道你們以為本君會在意你們如何看待我嗎?!愚不可及!” 說話間,龍神身上金光大盛,而與此同時,在龍神的天人交感擲下,天地間風雨大作,江河呼嘯,那咆哮的水流聲甚至于傳到了江家莊園之內,叫眾人腳下所站立的大地都似乎隱隱動搖起來! “爾等宵小之輩,為了一己之私,上欺天地神靈,毀他人千年修行于旦夕之間,下欺世間生靈,勾結邪魔外道,視生靈性命于無物,并且事到如今心中也無半點悔過之心——” 隆隆雷聲中,原本站在原地的龍神已經不知不覺中化出原型,再度回到云端之上! “既然爾等這般輕賤天地圣靈,本君就代行天道,賞善罰惡,抽去三魂七魄,令爾等永墮地獄,以警世人!” 天上的雷聲越來越響,金光越來越盛。 面對這樣的雷霆之怒,莊園內的凡人都已經嚇得腦中一片空白,再說不出話來,唯有城隍在這一刻轉向了謝非言,焦急拱手:“這位仙君,小神懇請你出手,護住此間凡人!” 在城隍看來,能從廟中拘神又能從地府拘鬼的謝非言,無疑是游戲人間的大神通者!而如今,龍神大怒,要誅滅此地的人族,偏偏城隍的神力只擅于克制陰鬼之流,面對龍神的雷霆之力則力有未逮,所以哪怕謝非言來歷不明,城隍也只能向謝非言求助,懇求謝非言出手保護這一莊園的凡人了。 謝非言無奈看城隍一眼:“城隍大人,你怕是想岔了……龍神雖然并非人間正神,但卻是受天地冊封的一域之主,他的決意便是天意,而天意——天意又怎會使正神行妖魔之事?” 城隍滿頭霧水,但在謝非言的安撫下也的確稍稍安下了心來:“仙君的意思是?” 謝非言微笑道:“我的意思是,哪怕城隍大人你難以相信外族龍神,但也請相信此方天道的眼光?!?/br> 畢竟這位龍君大人啊,雖然看起來可怕,嚇唬人的話更是張嘴就來,一副反派大魔頭的樣子,但在謝非言的角度看來,這位大魔頭也不過是個氣哼哼的紙老虎而已。 龍君沒什么可怕的,或者說……其實龍君還挺可愛的。 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