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魔尊養夫日常(快穿) 第11節
謝非言每當看信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去想象這個年輕人寫信的表情——會是氣鼓鼓不甘示弱的模樣?還是一臉羞憤卻又強裝鎮定的模樣?還是已經在這一年中歷練出了厚臉皮,哪怕筆下寫著小黃文也能不動如山? 謝非言不是每次都能恰好見到沈辭鏡在寫回信的,所以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到他寫信時的模樣。 但謝非言有些心癢,卻并不遺憾,因為神秘也情侶間的魅力之一。 所以謝非言只盼望著有一天天下太平,海晏河清,而沈辭鏡也能在施展胸中抱負、卸甲歸來時,能氣運加身,榮譽滿載,心中再無遺憾與留戀。 ——這就是謝非言想要給沈辭鏡的一生。 謝非言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為此,他日日勤勉,每天睜眼閉眼想的都是發展民生,擴大版圖,將中原這一帶的地圖與氣運盡收一身。 至于在各路人馬的保護下去了南疆,試圖在南疆的版圖上大展身手的穿越者楊慎思? 沒關系,蹦跶得再高一些,收集氣運再努力些,等養肥后就是謝非言薅羊毛的時候。 至于圍繞在永朝附近,口上向永朝稱臣,但卻面服心不服的各藩屬國和附庸國? 不過彈丸之地罷了,其氣運之虛弱,讓謝非言連薅羊毛的念頭都沒有,因此在謝非言任天子的這兩年,他幾乎沒怎么理會過這些家伙。 或許是被謝非言的態度嚇到了,又或許是想要打探這位年輕力強的新天子的喜好,這不,在原身趙晟登基后的第一個生辰的這兩月,各國的使臣們紛紛來到京城,準備向謝非言獻上賀禮,而又或許是因為聽說過當今天子至今后宮無人的緣故,這些使臣們除了帶來了各種進獻的珍奇異寶之外,還帶來了好些舞娘,甚至還有公主郡主圣女之類的,就準備在賀壽那天一塊兒送上。 ……咦? 等等? 想到這兒,謝非言看向桌上的諸多美人像——這些都是朝臣進獻的。 謝非言掃了兩眼,可算是明白這些人怎么突然這么關心他的婚姻問題了。 原本謝非言還以為,這些人之所以突然有閑工夫cao心他的婚姻問題,肯定是因為身上的事兒太少,所以下意識就想記下這些折子主人的名字,回頭給他們加加擔子。 可當謝非言聯想到今日的壽辰,想到那些來賀壽還帶上了異域美人的使臣們,總算明白這些大臣的心理活動:這些人,是怕皇帝的后宮被小國之民摘了果子吧?! 皇家無小事。 皇帝的前朝是男人的朝堂,后宮則是女人的朝堂。原身趙晟居潛邸時身邊就沒被指個貼心人,而在謝非言登基后,更是早早借口推了選秀,如今謝非言的后宮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這些大臣們,又怎么會甘心這名為“后宮”的另一個朝堂,在自己家族撈到好處前就被異國之人占據? “無聊?!?/br> 謝非言嗤笑一聲,對這些小心思心知肚明,但卻沒準備理會,把桌上的美人像一推,就要喚宮人們來將這些東西收拾走。 可下一刻,畫軸滾落在地,這些被謝非言推開的美人像在地上散落開來,鋪出了一個個半遮半掩、風姿各異的美人。 謝非言眼尖,一眼就從這些美人畫像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顧尚書的女兒,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女,最初被其帶在身邊疑似想送給先皇為妃的人,顧雅。 顧雅。 她是被顧氏這樣的大家族培養出來后,用以聯姻、當作日后另一家族主母的女性,傾注了顧氏無數的教育資源,不是能夠輕易折損的棋子。 因此哪怕顧雅曾經被太皇太后動了心思配給先皇,還曾經因為謠言卷入桃色緋聞,疑似要進曾經的二皇子的后院,但最后她依然從這些漩渦中脫身,并再一次通過顧大人之手,將她的求職簡歷遞到了謝非言面前。 但這樣的顧雅并非個例。 如今謝非言面前,還有這么多的“顧雅”,這么多只能將野心傾注在后宮后院的“顧雅”。 謝非言看著滿地的畫像,終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明明如今職位空缺,缺人缺到腳打后腦勺,為什么他就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半人是能用的呢? 什么“男人的戰場在朝堂女人的戰場在后院”,屁話!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能動的都給他出來干活! 第15章 少年將軍與貍貓太子15 于是,就在這一天,謝非言以天子的身份召見了民女顧氏。 而在顧雅受詔入宮前,她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身旁是為她的未來而煩憂得喋喋不休的母親。 “……雅兒,如果皇上這次真的開了大選,你一定要為你為我們顧氏掙得榮譽……” “……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皇上年輕力壯,后宮空虛,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若你能抓住時機,生下一兒半女,那我們顧氏就可再贏來百年綿延……” “……至于你和皇上的輩分問題,這也全然不是問題?;始沂亲钪v究規矩也最不講究的規矩的地方,只要你能抓住皇上的心,其它的又算得了什么?更何況你父親就是禮部尚書,他定然會全力支持你的……” 在顧雅的母親劉氏喋喋不休的時候,顧雅淡淡說道:“可是母親,圣上乃是一代明君,其仁德之名更是自太子之時就有耳聞。按照這兩年的朝廷動向,當今圣上正是雄心勃勃之時,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他又怎么會舍得分心于兒女之情上?又怎么會為了女兒罔顧禮法,令自己的名聲有瑕?” 劉氏不贊同道:“圣上再如何也是男人,這男人哪有不愛美人的?更何況你的小像是你父親遞上去的,哪怕為著你父親的臉面,圣上也不會一口拒絕——只要圣上不拒絕,就是我兒你的機會呀!” 顧雅微微搖頭:“母親,你想岔了。自新皇登基以來,圣上發布的種種命令,無一不在規整和收攏權柄,三省六部之中,除了禮部之外,其它各部都被圣上驅策得團團轉……這代表著什么母親你難道不明白嗎?” 劉氏臉色有些發白,聲音低了下來:“這也正是你父親為何要將你的小像獻上??!” 為皇上做事,不怕事多,只怕事少。 當一樣樣新事物被皇上交待下去、再由工部研發出來后;當一條條政令被發布下去,一項項刑法被完善后;當一個個全新的部門成立,一個個陌生的面孔位居高位后,顧大人不得不承認,自己雖然依然是倍受人尊敬的禮部尚書,但當別人都在做事唯有自己什么事都沒做的時候,自己的權力也就被他人一步步分薄了。 于是,為了避免自己最后陷入不上不下的窘境,顧大人這才不顧臉面,將自己老來女顧雅的小像混在諸多美人像中一塊兒獻給皇上。而顧大人的想法也非常直接明了——顧氏既然能出一個太后,那為何不能再出一個太后?一個太后就保了他們顧氏百年,那若再有一個呢? 這其中種種心思,種種籌謀,皆是利益,顧大人明白,劉氏明白,顧雅也是明白。 但不像顧大人和劉氏的是,顧雅早已將永朝近兩年的變化看在眼中,對父母懷抱的小算盤并不樂觀。 “母親,我作為顧氏女,自然愿意為顧氏掙得榮光,更何況當今圣上年富力強,圣明仁德,若是能夠入宮,我當然沒有什么不愿意的?!比缃竦幕噬?,年輕,英俊,圣明,素有仁德之名,身邊卻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皇上就如同香餑餑一樣,哪個女人瞧了不眼饞? “可是母親,圣上越是圣明,我顧氏越不可入宮,否則等待我們顧氏的非是登天之階,而是殺身之禍??!” “我兒,為何這樣——” 劉氏又驚又疑,但還沒等她問完,就有婆子慌張驚喜地跑了來。 “夫人,夫人!圣上有旨,召我們姑娘入宮覲見!” 劉氏與顧雅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是驚喜與驚疑,后者卻只剩下了憂慮。 顧雅隨著宮人入了宮后,一直垂眉斂目,一步也不肯多邁,一眼也不肯多看,很快就來到了宣政殿前,被召入殿內。 顧雅心中惶然,不明白自己一介女子之身,為何竟能進宣政殿這樣的地方接受召見,但她還是很快收斂了心思,規規矩矩地叩見了皇帝。 天子頭戴冕旒,端坐殿上,哪怕顧雅沒有抬頭去看那張威嚴面容,卻也被周圍肅然的氣氛鎮住,屏息斂神,全心對待這次的召見。 可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天子召見她并不是通過她打探顧氏的情況,也并未對她表露半點關于日后婚配的意向,反而問她擅長什么,平日里在做什么,對日后有什么打算。 顧雅被問得糊里糊涂,回答得也較為保守,只按照當下仕女的喜好與流行說著,不露半點鋒芒與個性。 之后,天子問了兩句后,很快就有些不耐煩了,直白道:“顧氏,朕如今政務繁忙,也不跟你兜這個圈子——如今永朝正是欣欣向榮、百廢待興之際,所以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不再是某某氏,不再是某人后院里的無名之人,不再是辛苦一生后進入他人祠堂接受供奉時卻連全名都沒有的人!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告訴所有人,你是顧雅,是重振你顧氏門楣之人,讓所有人談到永朝顧氏,就避不開你顧雅?!?/br> 天子頓了頓:“這樣的機會,你可愿意接受?” 這一刻,顧雅的心臟狂跳起來。 那些被她日復一日強行按捺下去的野心和對權力的欲望,都被這短短的兩句話點燃。 ——權力是迷人的,自然如此。只要是嘗過權力滋味的人,都不會將它讓渡給旁人。 顧雅曾經一心想要進入后宮,是因為后宮是女人的名利場,只要服侍好天子,她就可以獲得權力,得到比那些十年寒窗的學子更大的權力! 雖然這樣的代價是令自己的姓名消磨在重重深宮,日后哪怕被人提起,也是“某某人的女兒”“某某人的母親”,但這已是她能為自己謀劃的最好的未來了。 可如今,天子卻指給了她一條新的路——一條可以獲得權力,還能獲得榮光的路。 顧雅聰明極了,只這半點口風就明白了天子想要給她的機會,想要讓她走的路、做的事。 顧雅心知,她要走的這條路前人從未走過,所以當她踏上時,或許被荊棘刺得遍體鱗傷,或許會滿身罵名甚至被千夫所指……但這又如何? 若她不走,怎知她不能走?! 顧雅當機立斷,深深叩首。 “愿為圣人馬前卒,鞠躬盡瘁,萬死不辭?!?/br> · 被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女人,沒幾個是傻子,而其中又屬顧雅野心最盛,鋒芒最強。 謝非言跟這顧雅通過氣,確定她有這樣的勇氣和能力接受她的任務后,便在朝堂上提出了新增審計主事一職,直接對接皇帝,負責對戶部歷年財務收支進行事前和事后的獨立審查,并且任命顧雅為第一個審計主事。 而顧雅何人? 禮部尚書顧大人之女! 這一刻,整個朝堂都轟動了,紛紛提出異議,而負責“禮”這一塊的禮部尚書顧大人更是如遭雷亟,反對也不是,不反對也不是。 謝非言笑著將這些人的反應收入眼底,淡淡道:“英雄不問出處,朕用人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有能者居之!你們若覺得顧雅不堪用,或者覺得你們誰能勝過她,那便站出來,由眾人出題,公平競爭,如何?” 這番話一出,還真有許多人站了出來,想要將那敢于挑戰千百年來的潛規則的顧雅彈壓下去。 謝非言也不以為忤,大手一揮便在殿內臨時開設了一個考場,讓戶部各主事當場出題,再由挑戰者和顧雅當場作答。 三個時辰后,成績已出,顧雅拔得頭籌。 于是在朝廷百官各異的目光下,從第二天開始,顧雅就是第一個以女子之身入朝為官的人了。 而他們也心知肚明,顧雅是被圣上丟出來的第一個卒子,她成功了,所以她是第一個入朝為官的女人。 但她卻絕不會是最后一個,因為圣意如淵,不可輕移。 朝堂百官們對此又驚又怒:圣上他究竟在打著什么主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曾經的四皇子,如今的魏王爺,可以為眾人含淚解答: 皇兄他沒別的想法,他就是喪心病狂地想要讓所有人都出來工作! 第16章 少年將軍與貍貓太子16 曾經的四皇子,如今的魏王趙顯,乃是一條生在皇家的天生咸魚。 歷朝歷代,皇家的事兒都十分復雜,摻雜著難以言說的利益與勾連,所以但凡出生在這名利場中的人,最后無不是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就為了有一天能君臨天下,萬人之上,一語千金重,再無人能夠對其掣肘……但趙顯不同,他太聰明了。 他知道人的欲望是無盡的,也知道皇帝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更知道就算皇帝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更何況他一身劣勢,沒有半點競爭皇位的能力——他生得晚,與太子長兄差了八歲,當長兄被封為太子時,他甚至還沒出生;他出身平平,母族普通,也有沒什么能人要員,遠比不上有貴妃母親和將軍舅舅的二皇兄;他口舌平平,沒辦法像三皇兄那樣裝乖討巧,去討父皇的歡心;他才能平平,不像五弟那樣受文人墨客的歡迎;他甚至連六弟都比不上,六弟最為年幼,雖然腦袋好像不太好使,但卻因是父皇老來子的緣故,很得父皇喜好。 因此,自認自身一切都如此平平無奇的趙顯,早早掐了自己多余的心思,自幼便在母妃的要求下,在上書房里裝瘋賣傻,劃水摸魚。 嗐,還真別說,摸魚這種事,不摸不知道,一摸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