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上一次你喝醉了, 說不記得?！鳖櫲缱恋吐曊f，“那這一次，仔細記住?！?/br>
    程不遇想了一下, 一邊任由他把自己抱起來, 衣服剝落, 一邊攀著他的肩膀，小聲問：“那這樣, 你開心嗎？”

    “你說呢？你舒服嗎？”

    顧如琢親上他的眉骨，“還是你上次是騙我的，你不喜歡, 也不舒服？”

    程不遇會想了一下體驗, 臉微微紅了。

    他坐在床上, 抱著腿, 小聲說：“喜歡的，也……舒服的?！?/br>
    光影均勻地涂抹在他的肌膚上，燈光將程不遇的肌膚映成光潔的蜜色。

    顧如琢啞著聲音：“那我今天不想關燈, 可以嗎？”

    程不遇抬眼看他，望著顧如琢寬闊瘦削的肩膀，俊美的容顏, 咽了咽口水：“好?！?/br>
    顧如琢沒忍住大笑出聲：“你咽口水干什么？我是什么好吃的嗎？啊，你咽口水干什么, 程不遇？”

    他撲過去撓他的癢癢，程不遇一遍笑一邊躲，兩個人都滾進了被子里。

    --拉燈--

    房門鎖死, 手機隨意地扔在地毯上, 低聲絮語，溫軟漂浮。

    殺青了, 這是最后一天放松的時間。

    不少人都在商量出去聚餐，手機鈴聲時不時地就響起來，但沒有人管它們。

    “聯系不上小琢爺，小程老師也聯系不到?！?/br>
    樓下，一群人小聲商量著，“上樓叫一聲？導演收官，這次是請所有人吃飯呢?！?/br>
    “算了算了，叫什么，好不容易才有時間休息，顧如琢老師病了這么長時間，給他們兩個人時間吧。他們兩個和導演也熟?！?/br>
    ……

    從中午到下午，從黃昏到夜幕降臨，最后程不遇把顧如琢踹下了床，哽咽著說：“我不要了，不喜歡了，我要睡覺?！?/br>
    顧如琢趕緊哄，他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完，不得不暫時終止：“怎么了？剛剛不是還挺舒服的嗎？”

    程不遇把被子扯過來自己裹住，拒絕他的靠近：“我要睡覺了，你快去別的地方?！?/br>
    顧如琢說：“弄疼了？我看看，是不是有地方傷到了？”

    程不遇叫起來：“你不要過來，你快走，以后都不要了?！?/br>
    顧如琢：“……”

    顧如琢順著哄：“好，我不過來，睡吧，我陪你睡覺，你一會兒睡醒了，我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請你吃螃蟹，你那天說喜歡吃的?！?/br>
    程不遇裹在被子里，聽完露出一雙眼睛看他，對他的抵觸情緒也不再那樣強烈：“我想吃城西那家的，影視城這家的沒有城西那家好吃?！?/br>
    顧如琢說：“好，就去那兒?！?/br>
    程不遇又嘀咕了一下：“就是有一點遠?！?/br>
    顧如琢說：“沒事啊，不遠的，今天都要收拾東西了，吃完咱們直接回家了?！?/br>
    程不遇“嗯”了一聲，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翻身就睡了。

    顧如琢在旁邊看著他，拿濕紙巾幫他擦干頭上的薄汗，低聲笑了笑。

    “還挺好哄的，小東西?！?/br>
    程不遇一覺睡到大晚上。華燈初上，其他人聚餐還沒有結束。

    顧如琢給胡輕流發了消息，說是帶程不遇先走了。他關著房間里的燈，在客廳里幫程不遇收著東西。

    “臺詞本要留著嗎？”他翻了一下程不遇的臺詞本，厚厚的一整箱，隨手翻開，里邊都是密密麻麻的標注，書頁干凈，卻已經被翻得柔軟起來，程不遇非常愛惜。

    程不遇一邊起床，一邊說：“要的?！?/br>
    “有電子檔啊，這些東西加起來得多沉?！鳖櫲缱烈贿吙匆贿吔o團隊發消息，“我叫他們一會兒統一過來處理吧?！?/br>
    “這個我想先帶過去。師哥?！?/br>
    程不遇穿著衣服走出來，認真地把這堆臺詞本攔了下來，“我們搬下去可不可以？就這部分我們先搬走可以嗎？”

    他還只來得及穿了一件t恤，還是在黑暗中摸錯的——穿成了顧如琢的。

    顧如琢比他高半個頭，衣服也大整整一個號，程不遇穿在身上，多少有些松垮，顧如琢一抬眼，就望見他的鎖骨，行動間隱約露出腰的線條。

    顧如琢移開視線，聲音淡淡地繃著，威脅道：“趕快穿衣服，程不遇?！?/br>
    程不遇冷不丁被他這么兇一下，有點摸不著頭腦，再反應了一下，忽而又悟了，為了避免再次被弄哭，他緊張地去穿衣服了。

    他終于知道上次做完后神清氣爽，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們只來了一次。

    下樓時他們只帶了自己比較私人的物品，還有程不遇的兩大箱子臺詞本，其他的都等團隊和助理收拾。

    程不遇抱著臺詞本子，坐上顧如琢的后座——殺青后，因為布景設施還沒有拆除，所以警戒線一樣攔著，媒體進不來，只能遠遠地在外邊望著。程不遇剛往外邊看了看，找了一下娛記的位置，手里的東西就被顧如琢接了過去，單手抱在一起，隨后右手伸過來，扣住了他的手腕。

    顧如琢一邊打開后備箱，一邊低頭說：“還有點不習慣?！?/br>
    程不遇抬眼望他：“嗯？”

    “你真成我男朋友了?！鳖櫲缱凛p輕說，“挺不習慣的，以前都不敢牽你的手?！?/br>
    程不遇回憶了一下，感覺顧如琢挺敢的：“你沒有?！?/br>
    顧如琢笑起來：“是嗎？不管了?！?/br>
    他炫耀似的，牽著他，往媒體的方向看了一眼，眉梢眼角都是璀璨的笑意。

    “他們要拍，就給他們看看?！?/br>
    他像只漂亮得瑟的花孔雀，程不遇被他牽著來到副駕駛旁，顧如琢替他打開車門，隨后再繞回駕駛座，啟動車輛。

    另一邊開著遠鏡頭的記者群們都瘋了：“高調！顧如琢高調驅車帶程不遇離開劇組！二人戀情正在高熱度，拍下來趕快發！”

    跑車穿過酒店和人群，走布景道路離開，程不遇扒在車窗邊往外看。

    這一片地區全是《驚夢》劇組的布景，富有年代感的長街，舊式的筒子樓，還有更往前一個時代的戲臺子，金玉樓閣，小洋房和花園。羅綺垂曾走遍這些角落。

    他坐在車輛上，像是望見了羅綺垂立在那里，對他微笑著告別，一送再送。

    程不遇忽而覺得有些空茫的悲傷，他伸手擦了擦眼淚，將視線收回來，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獸，再一抬眼，顧如琢開著車，忽而轉身望向他。

    “舍不得？”顧如琢望見了他眼里的淚，空出一只手來摸摸他的頭，“沒關系，正常的，以后電影上映，還能時?；厝タ纯??！?/br>
    *

    《驚夢》定檔國慶節，胡輕流在業內地位極高，直接拿下了黃金檔，院線排片率直接頂上。

    他的片子，從來都不需要靠演員來帶流量，胡輕流三個字就是最好的招牌。

    更何況，顧如琢和程不遇一起加入，雖然不需要他們帶流量，但他們的存在就意味著，還有一大批人不在目標觀眾里的觀眾，都會為了他們進入電影院。

    胡輕流舉辦了首映式，所有主演同時參加第一場電影。

    程不遇第一次看見剪輯完成后的成片，幾個月的時間，他們拍了很多的劇情都沒有用上，但也有拍攝時沒有意識到的事情，被串聯起來，通過剪輯和后期處理，被賦予了更多故事。

    一支珠花從古串到今，一縷香裊裊燃起，一卷掛畫放下再重新卷起，光陰流轉，來來去去，臺下燈滅，這就是戲。

    胡輕流的這部片子濃重而安靜，不似茶，而似酒，人人都美到了極致，人人的故事也都浪漫到了極致，喜怒哀樂，嬉笑怒罵，真實得好像那個年代近在眼前。有關時代，有關傳承，羅綺垂一雙眼，看遍前后七十年。

    影片放映結束，所有人都沒動，顧如琢制作的純音樂配樂收尾，所有人都還在被片子里的情緒、氣氛壓著，沒有出聲。

    所有人也在這一剎那意識到：這部片子，絕對具有沖擊國際大獎的實力，票房也絕對可期。

    首映結束，之后陸續開放點映，三天時間，場場爆滿，不少受邀的知名影評人、業內導演，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其中，所有人及其一致，給了程不遇極高的評價。

    “真的演得好，具體需要保密，但是我相信絕對不會有人對他失望的，他真的絕了?！?/br>
    “他跟影帝影后在一起，我眼神不由自主會望到他身上，他演戲時有種渾然天成的強大氣場，是真的非常強大，這個青年演員功力十分了不得，哪怕放到話劇行，也是非常出類拔萃的那一類?！?/br>
    程不遇的黑粉聞風而動：“程不遇工作室給你塞了多少錢？”

    博主回復道：“胡輕流的電影，需要請水軍？”

    黑粉隱隱又開始有發瘋趨勢：“那多半也是被胡輕流調教出來的，胡導調教出來多少個影帝影后？程不遇不過是借了東風而已，博主，你要是喜歡他，你最好說話低調點，免得到時候公映直接翻車??！”

    博主：“？”

    所有影評人透露的相關消息底下，但凡是夸了程不遇的，都遭到了黑粉的攻擊。

    倒是程不遇這邊，粉絲們沒有動靜。

    程不遇如今粉絲基數大了起來，但一直處于群龍無主的狀態——他沒有粉絲后援會，工作室也死死地把控著這條線。

    社交平臺不營業，除了自然熱搜以外，不發通稿和新聞，有時候還忙著撤熱搜。有時候物料都不發，全靠粉絲自己探班路透。

    喬逸知道程不遇的想法，她和團隊商議后，鐵了心走了這條路。他們當然知道走這條路的代價，那就是失去很多在粉絲身上撈錢的商業機會，但就像程不遇只接平價和奢侈品代言一樣，他們并不在乎那些資源，沒有那樣的急功近利。

    所以程不遇是近年來唯一一個——人氣高，但粉絲幾乎不作妖的演員。

    這種人氣下粉絲群體控制能做到這個程度的，整個娛樂圈里數得出來，數得出來的另一個，剛好就是顧如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三天之后，電影公映，所有院線排片上線。

    《驚夢》早在點映時，大家就急不可耐了，首映場時間在午夜，卻幾乎座無虛席。

    喬逸在小別墅里，緊張地刷著院線那邊的票房，已經凌晨了，因為院線開始把預訂票算入票房中，他們有渠道看到票房實時的漲跌。

    “還在漲，還在漲小遇！”她興奮地幾乎尖叫起來，“小遇是真的要紅了，代表作有了！絕對重量級的代表作！”

    團隊人員也在一起歡呼。

    程不遇一個人躲在樓上打游戲。

    電影上線，圈內人光祝賀就發了上千條。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看到這個勢頭，都趕上來跟他拉拉關系。

    程不遇很不喜歡社交，他開了一個工作號交給喬逸打理，一般的人情往來都讓別人去做了。

    他也不是很在意電影票房有多高，自己的人氣如何。接下來的合作邀請中，暫時還沒有他喜歡的電影，身下的都是代言和廣告，他也不喜歡。

    手機忽而震了震。

    程不遇低頭一看，是顧如琢打來的，他精神一振，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