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為我和頂流談過 第54節
程不遇還是瞅著他。 顧如琢上了床,順手拍拍他,命令道:“過去點?!?/br> 程不遇仍然警惕地看著他,但也警惕不了多久,他的眼皮沉沉直墜。 “怕什么?”顧如琢氣定神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高中時還親過,你這就忘了?” 程不遇懶得跟他掰扯,滾了滾就想撐著下床,卻被顧如琢一把撈了回來,摁在了懷里。@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男人炙熱的體溫透過衣衫傳入。 “程不遇?!鳖櫲缱恋穆曇袈犉饋硪灿行┢>?,沙啞中卻帶上了一些與平常不同的情緒。 像是累了之后,在尋求一個溫柔的依靠。 “我新歌你聽了沒?” “聽了?!背滩挥霰凰Q住,迷迷糊糊地答道。 “喜歡嗎?”顧如琢低聲問。 程不遇迷迷糊糊地又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算了,睡吧?!?/br> 顧如琢抱著他,壓低聲音,像是哄睡小孩一樣,輕輕地唱。 他沙啞的聲音混著空調的風聲,溫和安穩。 …… “稚子稚子,今夜好眠?!?/br> “小孩小孩,今夜好夢?!?/br> 作者有話要說: 是寫給你的歌呀 第46章 我很貴 鶴遇從前給他唱過催眠曲, 不是他要聽,是她愛唱,強迫他聽。 她總是說:“聽兒歌睡著的寶寶才是好寶寶。給寶寶唱歌的mama也是好mama?!?/br> 她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總是能把他騙得團團轉。 從俏皮搞怪的“炸學?!钡椒▏{《云雀》, 他因此被鍛煉出了在歌聲和樂曲中睡著的能力, 甚至在鶴遇離世的很長的一段時間中,他需要戴著耳機, 放著音樂睡覺。 他骨頭很軟,肌膚也軟,很挑耳機, 不管什么耳機, 戴的時間一長就痛, 后來到了高中, 就不再這樣做了。 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住的地方有個顧如琢,顧如琢會在晚上彈琴。 顧如琢的房間在他頭頂, 房間是全隔音的,只要門窗緊閉,根本半點聲音都聽不見。 但程不遇有睡覺時開窗透氣的習慣, 他搬進顧如琢家的第一天晚上就開了窗,隨后就聽見了樓上飄下來的音樂聲。 那時他和顧如琢還不怎么說話, 一周下來,兩個人說話的次數可能還不超過三句。 第一天晚上,顧如琢彈的是鋼琴。 第二天是吉他。 他彈琴時沒有其他人有的毛病, 不會阻塞卡住, 隨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這樣很磨耳朵。顧如琢彈的都是完整的曲調, 調子沒有規律,很像是即興的,一經彈出就不會終止,有的很短,有時候會停頓沉寂一會兒后,再接著彈。 那天起,他知道顧如琢喜歡玩樂器。 有一晚上,顧如琢把正在排的戲用二胡拉了出來,二胡能擬出戰馬長嘶和嘆氣的聲音,像一個幽怨的人在嘀咕話,很好笑。 要是周圍有其他人,一定會笑得不能自已,要是程方雪在這,按照“不戲弄戲詞”的規矩,顧如琢要挨打。 他的那些即興小曲子,有的很普通,有的復雜混亂,有的則輕緩好聽。顧如琢總是能挑出最好的那一段,往后接著彈。 琴音貫穿了那個夏季。 他躺在窗邊的床上,窗戶輕輕推開一條縫隙,風和音樂會順著縫隙溜進來,他聽著這些音樂,安穩入眠。 直到有天升旗儀式。 程不遇是學委,被老師叫去搬作業,所以不用去升旗,他站在講臺前,對照著座位表,慢騰騰地挨個把作業放到該放的地方中,嘴里不自覺地哼起一段小小的旋律。 聽了一晚上,多少有點洗腦。 他聲音很好聽,清亮,顧如琢回來拿假條,正好走到教室門口。 程不遇從沒在別人面前唱過歌。 敬城一中,周三的第一節 晚自習是學生們的音樂時間,大家會關掉教室里的燈,輪番上去點歌聽,大多是流行歌曲,男生女生調換座位,聚在一起聚精會神地唱。 程不遇這時一般都在走廊外,借著走廊燈光寫作業。 程不遇發完手里的一疊作業,抬起頭時才聽見聲音,顧如琢從前門走了進來,抬眼輕輕看了他一眼。 程不遇沒有再哼了,但他知道顧如琢絕對聽了出來。 因為他望見他回座位上拿了請假條后,沒有急著走,而是又歪著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低著頭,盯著面前的第二疊作業,還在慢騰騰地理。 “要幫忙嗎?”他忽而聽見顧如琢問。 這是他在學校里,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他小聲說:“不用,謝謝?!?/br> 顧如琢卻走上了講臺,順手把剩下的作業本拿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座次表:“這是上周的座次表了。老班怎么想的,讓人都認不全的轉學生發作業?” 程不遇愣了一下。 座次表是錯的,那就是他剛剛發的都是錯的。 顧如琢順手把他剛發的作業都收了回來,隨后就坐在自己的課桌上,踩著凳子,按照記憶發作業。 比起發作業,說是“飛作業”更準確,顧如琢的座位本就在中心靠前的地方,他一本一本地飛著,射程覆蓋教室全場,沒過半分鐘,整個班的作業被他發完了,雖然現場看起來不怎么漂亮。 “我走了?!鳖櫲缱粱沃掷锏募贄l,吊兒郎當的。 少年人那點小臭屁的心思很明顯,帶著一點小得意。因為聽見他在哼他的歌,所以對他的態度也不再那么惡劣。 他走到教室門口,忽而轉過身問他:“我晚上彈琴很吵么?” 程不遇垂著眼睛,聲音小小的,有些慌亂:“不、不吵的?!?/br> “好?!鳖櫲缱寥粲兴嫉乜粗?。 那天顧如琢請假出去拍綜藝,下午還是照常去練功室。 程不遇晚上睡覺,還是原來的時間,但這一次不再聽見顧如琢的琴聲。 他以為自己到底還是打破了這種只有他默默遵守的睡前規則,以后顧如琢關著窗彈琴,他就要重新戴著耳機聽音樂睡覺了。 他是這么以為的,但當天晚上,吉他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 顧如琢在彈他最近創作的新歌。 同一個曲調,程不遇聽到了十幾種不同的風格。 顧如琢炫耀似的,換著花樣,每種都給他彈了一遍。 * 程不遇睡了一個漫長的好覺。 空調涼爽,被窩溫暖而柔和,叫醒他的是房車小窗透過來的暖陽,還有吉他撥弦的聲音。 他沒有聽出來那是一首動畫片的主題曲,很溫柔的曲子,講述著北風、河流與回憶。 沒有人在唱歌,但那吉他弦聲很溫厚地透過來,讓人想起陽光下的琥珀與松木,松香中,金色透明的琥珀緩緩流淌。 “where the north wis the sea” 北風與大海相遇的地方 “there’s a river full of memory” 有一條充滿回憶的河流 …… 他從床上爬起來。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這時候才徹底反應過來,昨晚上他太困了,弄錯了房間方向,睡在了顧如琢的房間里。 床頭放著顧如琢的襯衫和外套,帶著玫瑰和薄荷的香氣。 他想起顧如琢的潔癖,快速地穿衣起身,洗漱后把房間上上下下整理了一遍。 今天他的戲在下午,上午可以休息。 他聽著外邊的吉他聲,動作也慢慢放慢了。整理過后,他推開房門。 吉他的聲音在這一剎那放大,他抬起眼,望見房車前后門都打開著,外邊清爽的陽光透進來。房車外鬧哄哄的,一群人坐在劇組的塑料凳上,安安靜靜。 而顧如琢盤腿坐在車窗邊的桌上,正在彈吉他,程不遇推開門時,曲調正在最華麗絢爛的時候,將近收尾。 “y darling homeward bound” 來吧親愛的寶貝跟我回家 “when all is lost then all is found” 失去的一切都將被尋回 晨間的陽光同樣照在他身上,顧如琢全身都被鍍了一層金色,丹鳳眼微垂,帶著笑意,璀璨而多情,好看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聽見他走出的聲音,顧如琢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后收起吉他。 荷可在外邊起哄:“顧如琢老師,再來一首!再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