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了路邊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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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狠罵了我,也應了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阿爹。 在年末,我滿心期待地等著阿爹回京述職,但等到的卻是噩耗。 他死了,被埋入大漠黃沙中,尸骨無存。 如今回想,那實在是我一生中最為昏惡的日子,竟不知天明天黑,一個人在屋中待了許久。 江寄月來看望時,給我帶我一封信,是江詠思寫的。 無非是安慰之類的言辭,但我確是靠著那封信,對紅蕭說:“紅蕭,我肚子餓了?!?/br> 她急急忙忙地去端了膳食來。 我一邊哭一邊吃,只想著:此后這世上,我再無一個血緣至親的親人。 此后的每年,哥哥都會與我一起祭拜父母,事事恭敬。 我不知道他如何想,但絕不會將這件事捅破。若是破了,我將會失去最后一個親人。 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 哥哥科舉中進,又有皇帝的憐惜之情,竟入了刑部為官。我也真地好好學那些詩文,為的能與江詠思有更多可以說的。 我明白得很,他的那封信,不過是可憐我。但我卻借著它蹬鼻子上臉,試圖讓他承認自己的心意。 好似自阿爹死后,我的性子又變了許多,開始蠻不講理,驕縱妄為。 那年我快要十四,在看見他和什么遠方表妹在大街上舉止親昵后,是當場大作脾氣。該是氣涌攻心,竟暈厥過去。 哥哥得知后,便把我送去了影梅庵修養。待開春后,才將我接回。 我一回來,又是想去國子監找江詠思。但一直未碰上他。 他有意避我。 雖已習慣,但我仍有些憂傷,便與紅蕭逛到了熱鬧的集市,買了一根糖葫蘆吃。只是還未來及吃上一個山楂果,便被一匍匐在地的小乞丐抓住了腳踝。 卻也是在那時,我瞧見了正從書肆出來的江詠思。只得將糖葫蘆扔與地上的人,跑向那個白衣錦袍的少年。 只是即便我再如何討江詠思的歡喜,他都未接受,身邊反而有了更多愛慕他的女子,其中亦有皇帝喜愛的公主安平。 他那樣好的人,有這些女子喜歡,也是正常,不是嗎?只要他未真的要娶她們就好。 我不斷對自己說這些話。 只是這樣的狀況隨著時日的推移,發生了巨大的更迭變化。 丞相府尋回了真千金。我不太想說她的名,讓我惡心。 我第一次在江詠思眼中,見著了不一樣的神采,是與我看見他時一樣的。 那段時日,我鬧出了很多事,心中隱約覺得不對,但克制不住。 我向來是喜歡什么,就必須要拿到手。更遑論江詠思是我喜歡了那么久的人。 又碰上死了許多年的阿爹在大街上被人污蔑無能守住西北,致使十六城池丟失,我打了那人。那個大個頭卻意外死了,林府因此陷入危難中,哥哥甚至要被革職。 此事更是將我推著快要掉落無望的懸崖。 我晝夜在白宣上繪江詠思,隱隱要瘋了。 真正瘋了是在那次的中秋宮宴上,做下那樣的齷齪事。分明知道會被人詬病辱罵,卻還是做了。 等我清醒過來,就見著床榻上的另一人不是江詠思,而是那陰險歹毒的鎮北王世子閔危。 我恨極,流著淚要去打他踹他,卻被他制住。 “我會向圣上求得賜婚,讓你嫁作我的世子妃?!彼p笑著說。 我真想撕爛他那張假笑的臉,卻快要被淚意淹沒。 周遭全是嗤罵我的話,而對閔危多是可惜,竟舍了世子妃的位置。 哥哥到底是心疼我,拿劍去了趟鎮北王府。卻是回來后,對我說:“善善,這件錯事是你做下的,合該由你承擔后果?!闭Z氣幾多無奈。 三書六聘,八抬大轎。 我就那樣被捆著上了花轎,又被閔危在眾目睽睽之下壓著行完最后一禮。 司儀大喊:“禮成?!?/br> 聽得這兩字,我就預感這一世怕是走不出這鎮北王府,要被困死在這里。 洞房花燭夜,那始終陰沉發笑的人又是威脅我,讓我以后不要再想江詠思。 哥哥與我說過,閔危自被鎮北王找回的兩年間,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遺子,得了這世子的位置,可見他是一個極有手段的人,讓我不要在他面前發脾氣,萬分小心才是。 但我被仇恨遮蔽了雙眼,只想和離。 對,只要和離,一切都會重新回到過去。 但他說不可能。即便我把他的臉抓出血痕,他也不肯,甚至是讓下人端來了飯菜,讓我吃。 我自然餓極,心中恨地要死,卻也吃起來。 但沒料到在我用完膳,他就要沐浴。我被嚇地要死,又想起那些偷著看過的話本圖集。 他笑說:“還沒有哪對新婚夫妻是分房睡的?!?/br> 我阻不了他,只能眼睜睜聽著屏風后布料嘻索脫下的聲音,隨后是水花撩起聲。 我不明白怎么他被迫娶了我,卻還笑得出來,難道是氣極反笑嗎?我心中怕得很,既想跑,但又怕真地跑,不僅會出不了鎮北王府,還會連累到林府。 就和閔危說的那般。 幸而那個夜晚他未碰我。本該趴在小榻上睡著的我,第二日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床榻上?;艔埖乜戳酥涣鑱y的嫁衣,不由松了一口氣。 可見閔危并不樂意娶我,那我還得接著與他說和離。 但他好似很忙,一月里只有那么兩三日在府中。即便是在,也是夜間回來。 我想要見他,實在太難。再一提和離的事,他更是抬腳就走,只留我一人咒罵,也不回頭理會。 或許真的如他說,只是需要一個人來做這個世子妃。 但為何偏偏是我? 鎮北王府的日子委實孤寂的很,但好在有閔容與我說說話,后來又認識了孟蕙。 那時,我不懂后宅紛爭。一次被側妃利用,說可以給我一種毒藥,以此逼迫閔危給我和離書。 我在猶豫許久后,終究是下定決心,在給他的茶水中下了毒。 只要他給我和離書,那我就把解藥給他。 此后,誰也不欠誰的。 但在他倒地的瞬時,我又后悔起來,不該這樣做。 被罰跪佛堂三月,聽說是閔危向鎮北王求的情,不若我就是死罪。不過是弄死一個劣跡斑斑的世子妃,又有何難? 不知閔危是如何解毒的,他來佛堂看我時,還送了熱的飯菜來。 在他的注視下,我跪著吃完了那些。 “閔危,你休了我吧?!?/br> 我以為他會因下毒一事對我恨極,但沒料到他還會來看我。既然和離不成,休棄也是可的。 但他隨即變了臉色,陰鷙地俯視著我,道:“即便我休了你,你依然走不出這里?!?/br> 后來那個教唆我的側妃是被杖斃了。 不過兩月,我就再說不出和離或是休棄的話,因哥哥入了獄。 我第一個想到能求得幫助的人,竟是閔危。當我在他面前不斷跪地磕頭時,想的只有將哥哥救出。 他人的諷刺嘲笑我全作無視。 閔危并沒有應下我的卑微請求,就任我出著丑態。 若非那年夏我意外碰上了昏倒過去的他,他該不會想到幫我。 “世子不如求求我,興許我心情好了,就想幫你了呢?!?/br> 自此,我也能收到自宿州而來的信。也是從那時起,我再明白了一個道理,若哥哥一日不得自由,我也只能這樣困在鎮北王府。 也是在那年的年底,在聚宴上,那些人說起什么子嗣,又是旁敲側擊地說我身體有問題。 鎮北王瞧我不順眼,我也能看得出。 但閔危一日不提和離與休棄,我也不會再說。彼此心知肚明。 我到底有幾分難受。那日又是我的生辰,亦是我娘親的忌日,不免喝了些酒。 紅蕭勸我不要喝,怕是對身體更不好。 但我就是想喝。酒能解千般愁苦,卻是在喝之后,還是悶苦得很。 我不記得究竟喝了多少,只恍惚看見了江詠思,腦子不清楚地想起從前的事,又模糊做了些什么事。 什么生辰禮,什么雪人……還有溫熱的觸感。 清醒之后,紅蕭告訴我閔危來過,是他讓去煮的解酒湯。 我腦袋昏沉,倒頭再睡過去,管他來沒來。 卻是傍晚起了來,瞧見院中有一處堆聚了厚重的白雪。 那些年,我也聽說了閔危的一些事情。不遠千里,自金州隨著流民上京,又在梁京中尋父兩年,這才得以遇上從北疆歸來的鎮北王,父子相認。 他的娘親,好似也不在了。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是一個命苦的,在外顛沛流離了許多年,娘不在爹不疼的。 我是親眼瞧見他被鎮北王扇了巴掌,該是辦事不利,血順著嘴角流下。 “看夠了?”他把我從竹林后揪出來,笑問。 他很是能笑,笑能分出許多種,但那時的笑并不可怕。 我忍不住也笑:“看你也是個可憐的?!?/br> 他放開了我的手腕,轉身就走了。分明這處是他的院子,我是來與他說事的。 就是這般,我們常不會說上兩句話。